一宣公主进来,小太监就说,公主是携驸马上殿。这个小太监绝壁是个忠心耿耿好孩纸啊!他是想给宣德帝打个心理基础,公主绝壁是‘携’驸马上殿。这个动词用非常绝妙,陈山教学水平还是真心不错,瞧这小家伙儿,都出口成章了~
但是还是说得太隐晦,因为他很明显看到公主‘携’驸马进来时候,皇桑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这个驸马不只是被五花大绑,因为捆人小太监又不是东厂出来,自然不会捆人锁扣。但是人家入宫之前,家里是养猪。所以油光水滑、细皮嫩肉驸马爷,实际上是用捆猪扣绑上。并且是由两个小太监用一根细长竹竿挑起来,真像是搭着猪一样挑进来。并且一进来,也不是稳稳地放地上,而是直接非常‘洒脱’地一扔,摔得驸马爷直哼唧。
宣德帝当年出去玩时候,也是见过杀猪,现看到这么有即视感画面,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瑞苓啊,这是怎么了?婚不过一天,你就进宫了不说。现还把驸马,朕状元捆成……一样送进来,你是想干什么?不守规矩了吗?!”
他这一问,其实是也不是多怪罪自己女儿。毕竟驸马,不过就是外人,哪里比得上自己女儿亲厚呢?他子息其实也不丰,只有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还包括一个私生子,一个弱不禁风随时都有可能去了小公主。瑞苓还是挺讨他喜欢,但是他就不想这个女儿因为违反一些约定俗成规矩而被别人说三道四。特别是那些该死文官,宣德帝也是没有办法,那些自诩清明,喜欢没事子曰诗云一开口就是圣人怎么怎么样,圣人怎么怎么说家伙,实是烦人紧!要不然,谁会无端端违背祖制提拔太监呢?实是这些‘孔贼’太厉害,管闲事都管到宫里皇家私事上来了。
一想到这个,宣德帝就想叹气。自己登基,虽然打败了自己二叔、三叔,但是却根本悍不动这些文官集团。他们喜欢拉帮结伙,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啊!想当年,无论是老祖朱元璋,还是祖父朱棣,都是马上得天下,手底下见真章。他们都有过命交情臣子辅佐着呢!打擂台也是不怕,但是自己呢?朝上可真真是孤家寡人了。就那么几个帮忙,还是他苦心经营之下得来。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宣德帝还那里叹息呢,女儿就‘咕噔’一声跪地上了。“哎呀,这是怎么了?!瑞苓,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讲吗?你起来吧!大早上起来就不教人省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话!”
“今日女儿绑了驸马进宫,必将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女儿此恳请父皇,若是女儿待会儿说了什么大胆之言,还请父皇恕罪!”说罢,瑞苓就磕了一个头。
宣德帝一看,好嘛,这可不像是小儿女闹别扭样子了,难道……“难道,朕这驸马,还是白莲教余孽不成?!”皇桑扽了扽自己胡子,有点激动啊,这白莲教和明教,都是老祖宗亲自定下来一定要剿灭,但是屡剿屡存,人家压根儿不怕。民间还是有不少白莲教教众总是悄悄活动,让皇祖父都头痛不已。所以宣德帝一看事情很严重,就立刻猜到那里去了。
“白莲教?!”瑞苓瞪了地上瘫软着冯素珍一眼,“她倒是有那个本事才好!”冯素珍地上躺着,即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哼哼。和白莲教扯上关系,自己九族就都不保了。心知这一次估计是活不成了冯素珍,倒地上,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
“恳请父皇,屏退左右,女儿此言,事关重要……”瑞苓站起身来,又对皇桑说道。
宣德帝一见女儿严肃表情,看来是真需要保密了。于是给身边金英使了个眼色,金英是明白宣德帝心思,直接就让所有殿上伺候着小太监、宫女什么都退下去了。他自己则站皇上身边,这是被宣德帝允许,因为他是皇桑信任太监。皇上亲切称他为“大伴”,他皇上心中地位,仅次于七下西洋三宝太监郑和!但是,前两年,郑和已经死了。
瑞苓也对金英没有退下事情没有意见,因为她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受到过这位‘大伴’照顾。算得上是信过人了,总比王振看起来恭顺多。那厮仗着伺候宣德帝看起来唯一有继承权儿子——朱祁镇,背后又有孙后撑腰,居然并不把她这样庶出公主放眼里,只是表面恭顺罢了。
瑞苓见殿内清静下来,又对着宣德帝跪下来了,“女儿恳请父皇,给女儿做主啊!”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并不是真委屈,因为自从恢复了记忆,手上戒指也能用了,也能运行身体里灵气了,瑞苓心里就很有底气。冯素珍什么,都算是浮云了,一根儿手指头都能碾死她们。但是瑞苓也有自己打算,所以她偏不,她就要让这群家伙光明正大付出代价。她演技是宫里锤炼了十几年,自然是炉火纯青。
宣德帝一见女儿又跪下了,哭得又是梨花带雨,心疼啊!“好孩子,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父皇为你做主!”说罢,又看了地上冯素珍一眼,“任他是不是良才,天下有才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伤了我女儿心,定斩不饶!”冯素珍听了这话,是满嘴苦涩啊,真想不到,皇上居然如此宠爱这位庶出公主!我命休矣!
“父皇,这事儿说来,实是匪夷所思,贸然说了,父皇也很难相信。不过,待瑞苓揭开这厮假面具,父皇就一目了然了。”说着,瑞苓就走到冯素珍身侧,一把揭开了她头上束发通天冠,露出一大把青丝来。平日里看上去,这冯素珍装男人倒是装得挺像,但是现头发披散下来,分明就是个女红装,谁也认不错。
“这,这,这!”宣德帝把胡子都扽掉了一根,“怎么,怎么……”
“父皇,这厮实际上是湖北襄阳道台冯顺卿之女冯素珍,因为一己私怨,冒名顶替举子李兆廷应试,居然还得中状元,还……还……”瑞苓表现得非常委屈,泪珠儿止不住往下掉:“昨夜是儿臣婚之夜,她实是瞒不住了,才把事情说出来。还要威胁儿臣不准将事情说出去,说是她死了不要紧,儿臣就要……就要守寡了!”
瑞苓控诉真是字字血泪,也让宣德帝顿时加火冒三丈三了。“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哪!居然敢欺君罔上!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要杀头大罪吗?!”当年皇祖父比起自己父皇来,明显宠爱二叔、三叔,所以即便当时自己也很受宠,但是来自于二叔大恶意,让这宫廷里捧告踩低奴才们,也有不同偏向。宣德帝年轻时候,也受过不少伤害。你说,他见着这样蔑视他们这些皇族威仪人,能不生气吗?!他这辈子受不了就是这个了,把自己智商和威严当成泥巴踩?!统统要死!统统要死!
宣德帝虽然比不上他老祖和祖父火气大,但是是个硬茬儿。他主意已决,根本就不打算听冯素珍要说什么早就想好了想要‘打动’皇上屁话,立时三刻,就要把冯素珍推出午门斩首!
第四十章
“给朕拖出去,乱刀斩死!”怒不可遏朱瞻基,因为想起了过去曾经‘艰难’岁月,心里火儿一下子就腾起来了。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只想杀了地上这个胆大贱妇。且不说地上冯素珍吓得魂不附体,就说瑞苓,一边也是偷偷翻了一个白眼。这父皇真是,火冒三丈就要直接把人给杀了,把她杀了自己怎么办?虽然不想嫁人了,但是后面也就没戏唱了有木有?!
况且,婚第二天,皇桑就把驸马爷拖出去乱刀斩成肉酱,这不是等于宣告天下这里面有问题吗?!瑞苓一边儿默默地替老爹智商着急,父皇现一时气愤不清醒,但是自己可是清醒得很。于是,赶忙开口拦住暴走宣德帝。
“父皇,且慢!”
“怎么?难道我儿还要为此等贱妇说情吗?”想到了自己女儿老妈康嫔,确实是个和软善良小女人,再看看自己这女儿,也很明显被养成了软和性子,不由得又叹道:“我知道瑞苓你性格温婉,见不得人因为你而死,但是也不能因为自己性格好,就让底下这群狗杀才欺负了去。”宣德帝现已经满脑子都是弩大欺主,刁民难惹什么乱糟糟一团。“我儿心软,就不必看啦,金英,拖了这贱妇出去,不要污了公主眼睛!”
金英跟着朱瞻基已经很久了,历经多朝,早就已经摸透了朱瞻基心思。他明白,现主子是叫气昏了头了,这会儿动了手,一会儿就能后悔。看公主样子,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现自己不如卖一个好儿,也省待会儿皇上后悔了拿自己出气。
想到此处,金英也弯了腰说道:“启禀皇上,奴婢也觉得,这贱妇虽然可恨,但是现杀不得啊!若是杀了她,现倒是要从哪里再变出一个三驸马来呢?那不是坐实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才让皇上公主婚第二天就杀了女婿,这终归,对公主清誉和皇上圣明有损哪!”
朱瞻基被拦了两次,自己发热头脑也清醒了起来。对啊,自己不明不白地杀了这个贱妇,要怎么向别人解释,原本三驸马到哪里去了?!说不得又会冒出什么‘不可不说二三事’来。如果自己坦白说了,杀这个人是怎么来怎么去怎么回子事,那不是承认了大明上到君主,下到群臣,全是不折不扣大傻子二百五了吗?!居然连个女扮男装人都看不出来,就这样还要总领朝政。说不得就有什么无君无父混账因此出来扯旗造反呢!因为祖父当年著名‘清君侧’运动他还是记忆犹,朱瞻基和他祖父一样,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老朱家就是专业造反派,他们怎么能够容许有别人走他们老路,推翻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