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番羞辱,简直让人生不如死。轻生,她何尝没想过?但她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着这老不死先死。
楚甜甜倔强的眼神,曾家和最讨厌,桌下又狠狠弄了一把。直到她脸面一抽,整个儿伏在他的怀里吐着香兰气,他心中的愤懑才稍行纾解。
“今夜和昨晚一样,没人能救你。当然,明天也是。你要知道,留在曾家,是天大的福份。若你继续冥顽不灵,尽便宜府上男丁,那多可惜!”捏了捏楚甜甜的下巴,曾家和粉装的脸上狰狞尽显。
余悸中暗暗惊心,楚甜甜咬咬牙,即泣声应道:“身为罪奴,甜甜自知分寸。待完了寿宴,甜甜会让太公满意的……”
旧事重提不免闹心,寿宴哭哭啼啼更是丢人,曾家和眼一眯,冷冷便道:“曾家没有罪奴,只有歌姬。要记住,你永远是本太公的棋子!曾府圈有十余比特犬,他们足以让你在榻上躺上一个月!”
“太公的话,甜甜自当铭记于心,不敢遗忘。”楚甜甜掉着泪,面无表情凝视着密不透风人群中仅有的缝隙,颤颤哽咽。
“那我们再来……”老妖嘴角扬起的那一刻,楚甜甜小脸一热,无奈又闭上了眼。
对于楚甜甜的遭遇,堂下众人无不同情。簇拥在曾家和身侧的朝臣们却不敢吱声。咽唾沫的咽唾沫,发愣的发愣,仅此而已。
在她身上,曾家和的手腕,触目惊心。让人生不如死,这点曾家和与顾笑言非常像;南国人只知曾家和而不识顾笑言,是万幸。
乐此不疲的曾家和玩得正兴,目瞪口呆的、低头闷酒的、尴尬笑着的看客们,眼都没敢眨一下。敲山震虎,这便是曾家和所求的威慑力。哪怕只是寻常家宴,他也不忘提醒众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女人落在他手上已如此难耐,何况男人?
屈居宦官之下,惶惶度日。除了楚甜甜,在场似乎没人想过要改变这一切,直到丫头花玉香的出现。
“走开走开!”迎着丫头大大咧咧的嚷嚷声,不知死活的奇葩们终于来了。
风系今儿的架势可不小,花玉香在前面旁若无人地开着道。她,还真没把这些附势趋炎的家伙当回事。
丫头进门没久,已推倒了好几名小吏。混乱中,有位尚书还被顾笑言踩了脚,一时之间竟直不起腰来。
许惜风则低着头,揣着两箱子,规规矩矩随在丫头身侧,仿佛她才是主子似的。
好不容易盼到充大瞎的机会,京文阳倒神气,一手持剑,一手提着根粗麻绳,绑着丁解牛和顾笑言,牵小狗似的正儿八经走在后头。
门前的骚乱,让曾家和愣了愣。桌下异动徒然而止,这让晓幸脱难的楚甜甜感到有些意外。张目一看,她才发现来了几位怪客。
第098章、礼尚往来
迎客对楚甜甜而言,并不是件好事。往事如目,她脸面霎时就有些发青。
许惜风却不见外,大步到了台前,便向寿星道贺:“许某来迟,请太公恕罪。薄礼献上,祝太公九千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丫祝寿说这话干嘛?曾太公官位已高于丞相,要一步登天,难不成得造反?听着这话,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复杂神思于脸面一闪而过,曾家和却生几分笑意。这份笑意,足以让百官不寒而栗。
并没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许惜风抬手便将寿礼逐一献上。曾家和亦想借机探探庶子诚意,抖了抖袖子,即捏指揭盖。
放眼一瞧,盒中精雕朱雀玉碗,可谓玲珑剔透,造价不菲。拾起再看,北地田玉,奇货可居呀!
美滋滋点了头,老家伙迫不及待就去揭第二个盖。这回,曾家和更是喜出望外,小盒内装的竟是失而复得的先帝御用酒器?
“很好!很好!”曾家和乐得连声称赞,百官却哑言失色。
很快,堂下已生了些碎语:“那黄毛怪是谁?竟能博太公一笑?”
“不认识!”旁人眼珠子一转,道:“那丫头倒是和传闻中的几分相像!”
“什么传闻?”宾客你一言我一语即炸开了锅:“就是在山北吓晕路人那丫头呀!你们没听说吗?”
“噗……”这惊人的发现,当即呛着好些达官贵人。
洒地上的、洒桌上的,酒在这一霎,还真浪费不少。大伙这份无名惊骇,更多地来源于家里那母老虎。
感同身受的众人回过神来,不禁对丫头身后那黄毛怪,生了几分钦佩。这份突如其来的敬畏,甚至盖过了对曾家和的。
在楚甜甜看来,却觉黄毛怪一伙人为虎作伥,不是好东西,冷冷一眼,即将脸面挪开。
误会难免,乘着喜庆,许惜风谦卑又道:“沾太公的福,于府上作乱的贼人及其党羽,皆已擒获,现交还太公处置!”
话毕,许惜风便向京文阳使眼色。
这京文阳也会来事,装模作样往丁解牛和顾笑言屁屁上各一踹,跪在地上,俩丫参差不齐就哭:“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误闯贵府,还望太公恕罪啊!”
为掩人耳目,这俩家伙出门前,祝有成还特地找人摆弄过。鼻青脸肿那是基本功,衣服不但弄得破破烂烂,而且泼了鸡血。
乍眼一看,他俩还真像被打得很惨的样子。甭管庶子真心还是假意,丁解牛这身形化了灰大伙也能认出来。曾家和见状,脸上笑意更浓。
阴阴笑罢,曾家和即大手一挥道:“来人,把俩个毛贼押到后面,立即行刑!”
“太公,大喜日莫开杀戒!”眉心一紧,楚甜甜便出言相谏。
“那把他们先扣地牢,明日与党羽一同受死!”眼珠子急一转,曾家和遂将楚甜甜拦腰往怀里凑:“这份人情本太公先记着,待会儿你可得好好表现,知道吗?”
“嗯……”待楚甜甜点过头,曾家和转眼又恢复了如常的样子:“来人,赐座!坑桌放本太公边上!”
“什么?待遇这么好?”听罢,堂下众人又是一愣,纷纷品论道:“果然还是咱们的礼太轻了!”
在曾府,曾家和的话就是军令。话音刚落,侍从急急便将桌子抬出。可这走着走着,没想到其中一人突然滑了脚。椅子连人,一同甩了个翻天。
俩位侍从恰离曾家和不远,这太公横眉一瞪,几步上去抬腿就踹:“没给你饭吃是不是?干个活都干不好!”
眉心一紧,花玉香就要往前冲。幸来京文阳反应快,不但将她制住,而且暗地使了眼色。
见前人以强凌弱,花玉香真憋气,当下已把京文阳的手甩开。幸来,丫头的这份冲动被适时缓了缓,还不至于发难。
许惜风这下,可惊出了一背的冷汗。念时机未到,不可打草惊蛇,与京文阳相持一笑,老狐狸把发上黄毛抓了抓。当下,他还真有几分无奈。
台阶上,曾家和一轮拳打脚踢,侍从嘴角已淌出血丝来。堂下虽无勇士,但不代表女人们能熟视无睹。
几步上去,楚甜甜张手挽起曾家和的臂往外扯:“太公,大喜日,莫动气。”
“早几天才偿鲜,这么快就难舍难分了?”没想到曾家和回神竟噌了那么一句,众人当即瞠目结舌,楚甜甜也被噎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甩开菜户的手,曾家和冷冷便道:“把人押下去,明日阉了往宫里送!”
顿了顿,曾家和又道:“你们赶紧把坑桌摆布好,别让客人等久喽!”
一番折腾,许惜风三人已就座。见庶子中规中矩却有几分能耐,曾家和还是挺欣赏的。酒器这事,七星军两万人翻遍月城都搜不到人,竟被这小黄毛找着,真是福星!
再看庶子边上那埋头只顾着吃的丫头,曾家和就觉得花玉香与楚甜甜真没法比。暗暗摇了头,曾家和便生了几分显摆之心。
酒过三巡,借着几分醉意,曾家和即措辞道:“丫头,还不过去敬殿下一杯?”
“甜甜明白。”将凌乱的衣物稍行整理,挽裙挪了几步,凑许惜风坐下,楚甜甜提杯便道:“初次见面,甜甜先干为敬!”
楚甜甜言语柔和,目光却冷冷的,甚至藏着几分鄙夷。举止虽不拖沓,但仍十分谨慎。言与之间,她抬手就要喝。仿佛在说天下乌鸦一样黑,走走过场完事就好。
朝夕相对,曾家和怎看不出此女的心思。握着杯沿的手微微颤了颤,这老家伙隐隐就要发作。
许惜风可谓胆大心细脸皮厚,还晓一眼观七。这翻眼一瞧,俩人动静已了如指掌。
出乎意料的是,黄毛怪竟还发现了个秘密。佳人那白玉腕上,被绳扎出的红印还没退。一位弱女,怎受得了如此折腾?
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神思,许惜风嬉皮笑脸一把拽住佳人的手,后爪一下横张,便扣住了她的腰肢:“妹妹急啥?既然太公发了话,你留下陪哥哥便是。”
如此妄为,众人见着同是一愣。反应最快的,莫过于受害人楚甜甜。
“殿下……”当即,她微微就挣了挣,没想到竟脱不开。怒目一瞪,若不是曾家和在旁看着,敢情她真会唾他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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