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想起元琛这一个月内的荒唐举动,秦妙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
“此事万万不能声张。”
金银知道事情轻重,眼神还是没从秦妙肚子上移开,突然问道:
“您打算留下他吗?”
秦妙心里有点乱,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怀过身孕。眼下肚子里可能怀有一个小东西,她想要留下,但却必须跟在晋文帝身边,一旦月份长了,定然瞒不住。
“等等再说吧。”
说着,秦妙放空心思,不再胡思乱想,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等到夜里,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不算明显,普通人根本听不清,幸好金银是习武之人。一下子就惊醒了。
睁眼一看,窗户纸外有黑影晃动。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金银一把捂住秦妙的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妙惊醒,下意识的想要叫出声来,但被金银堵住了口,借着月色看清了她的脸,秦妙这才松了一口气。
指了指房外,秦妙此刻也看见了那几道黑影。
窗户纸被人从外面捅破了,一根拇指细的竹管伸了进来,金银见势不妙,与秦妙躺在一张床上,主仆两个一起闭气,袅袅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儿,涌入房中。
假装昏迷,等到迷烟全部散去之后,雕花木门被从外推了开。
几个黑衣人走到床边,其中刚想伸手把房中的女人抱起,却感觉胸口一痛。
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他心脏的位置,鲜血涌出,打湿了黑衣。
见着同伴受伤,另外四个黑衣人也不敢小瞧的金银,纷纷从腰间拔出刀来,想要把她解决。
好在金银武功不差,勉强能应付住四人合击。
只可惜她到底只是个女子,体力不支,越是缠斗,金银就越是吃亏,渐渐落了下风。
“要我帮忙吗?”
头顶传来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秦妙抬头一看,发现元琛正坐在房梁上,兴致勃勃的看着房中的打斗。
秦妙皱眉,说:
“你要是不下来的话,日后就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听了这话,元琛麻利的跳了下来,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直接冲到金银面前,因为男人的动作太快了。再加上房里没亮灯,秦妙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四个黑衣人就倒在地上哀嚎着。
金银喘着粗气,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屁股坐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秦妙走到元琛面前,问:
“这些都是什么人?”
长剑抵住其中一人的脖颈,稍稍一动,那人皮肉上就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感受到长剑带来的冷意,男人急声道:
“我们是接了一单生意,要把房里住着的女人掳走。”
“掳走我?”
秦妙皱着眉,觉得有些荒唐,她在这一行人之中,位分最低。又不是皇帝,为什么会被这些贼人盯上。
“掳走之后呢?”
“把你关在山寨几日,再放回去。”
秦妙坐在床边,不用深想,也就明白了幕后之人的用意。
无非就是打算毁了她的名声,让她成为一个不贞之人。晋文帝的控制欲极强,内心却十分软弱,若是秦妙失去清白,即使碍于之前的救命之恩,晋文帝不会杀了她,也不会再宠幸她。
秦妙能想到的,元琛自然也明白,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冷笑不已:
“你这好姐姐还真是心疼你,只是让这些人把你抓走,没真打算毁了你。”
瞪了元琛一眼,秦妙没好气道:
“难道我还得谢谢她不成?”
想到自己的亲姐姐费尽心机的算计她,秦妙心里头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压得喘不过气来。
抬手轻轻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秦妙想了想,说:
“我跟你们回去。”
元琛皱眉,不明白秦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不想让我回宫吗?这一次留在外面多好?”
之前秦妙坚持入宫,只是为了保护秦馥罢了,但现在秦馥不仅不需要她的保护,甚至连姐妹之情都不顾了,秦妙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将自己的一颗真心白白浪费了。
听了这话,元琛强忍住喜色,健壮的身子微微发颤,问:
“此话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
忽然,元琛问:“若是被他们掳了去,晋文帝能放过你?”
“我救过他一命,有了这救命之恩,他不会对我出手的。”
男人一把拉住秦妙的手臂,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
“事不宜迟,我跟你一起走。”
看着男人这般心急,秦妙没好气的拧了他胳膊一把,到底也没说什么。
之前被金银用匕首刺中的男人,还没断气。被一个黑衣人涂上了金疮药,背在背上,一起出了周府。
秦妙没带着金银一起走,她知道了主子的心思,就拿起匕首狠狠刺了自己一刀,倒在地上。
等到第二天,紫茹前来敲门,发现怎么敲都无人应声之后,一把将雕花木门推了开,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金银。
紫茹惊声尖叫,将周府伺候的下人都给引了过来,事情闹到了晋文帝面前,他瞪着紫茹,一字一顿道:
“柔妃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秦馥眼眶通红,不断掉泪,哽咽说:
“昨夜有贼人把柔妃妹妹劫了去,也不知带到了哪里,当务之急,是将人给找回来。”
见着秦馥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贤妃撇撇嘴,觉得她在装模作样,毕竟柔妃不过是她的族妹,二人说起来不过是远亲罢了,只是五官长得像,做出这幅泫然欲泣的样子。实在是恶心至极!
倒是皇后没觉得秦馥在演戏,毕竟她清楚秦妙的身份。
装作担忧的走上前,皇后说:
“您还是派人找找吧,万一耽搁了,柔妃妹妹恐怕就危险了。”
晋文帝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看着一旁的御林军首领,怒道:
“还不快去找!”
御林军首领麻利的离开了堂中,带着一队侍卫走出周府,漫无目的的寻找了,留下几十人跟在晋文帝身边,保护着皇上以及宫妃。
这厢周府乱的很,那厢秦妙倒是十分轻松,她没有留在金陵。跟着这几个贼人往他们盘踞的老窝走去。
贼人的据点在乡下,秦妙与元琛坐在马车上,掏出一颗酸梅子放在嘴里,满嘴的酸味儿让秦妙整个人都精神了。
看着她一颗一颗把渍过的梅子塞进口中,元琛皱着眉,问:
“你这口味怎么变得这么大?”
秦妙骗他,说:
“这一路上总是没胃口,吃点酸的反而好受些。”
一边说着,秦妙捏起一颗酸梅子,放在男人口中,看着元琛一张脸皱成一团,秦妙乐不可支。
等到了乡下之后,那几个贼子就下去了。秦妙看着简陋的房间,也没进去,冲着元琛努努嘴:
“收拾一下。”
元琛反手指着自己,问:
“你跟我说话?”
秦妙故作无辜的点了点头,道:
“这里只剩下你与我两个,不是你动手,难不成让我来呀?”
秦妙叹息一声,说:
“看来我还真不能离开宫里,否则若是跟在你身边,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元琛微微眯眼,没有多说什么,走进房中,将混乱的房间仔细整理了一番,之后又打了一盆水,擦去灰尘,这才能落脚了。
走进房中,秦妙问:
“若是晋文帝将我留在金陵,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元琛正在洗手,接话道:
“你想回京吗?”
秦妙不答反问:“若是不回京城的话,你打算将我带到哪里?”
“边城。”
眉头一皱,秦妙问:
“去边城干什么?”
边城靠近辽国,气候不算好,民风剽悍,又时常有战乱侵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去处。
“我家人都在边城。”
一听这话,秦妙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脸上发热,有些羞恼地别过头去,闷声说:
“你家人在那儿,我去做什么?”
男人走到秦妙身边,一把搂住女人的腰,扳过秦妙的肩膀,道: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怕什么!”
瞪了元琛一眼,秦妙怒道:“你才丑!”
元琛嘴角抽了抽,他觉得面前的女人有点傻,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看出了男人眼中的深意,秦妙更怒,狠狠一巴掌拍在他手上。
“放开!”
男人依言松手,十分听话,但秦妙却更气了,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女人闹脾气的模样,让元琛哭笑不得,他跟着坐在秦妙身边,好声好气的哄着:
“我丑行了吧?快别生气了,万一孩子变丑了怎么办?”
“什么孩子?”
秦妙故意反问,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元琛居然知道她有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算算自己多久没来月事了。”
这一路上,元琛一直跟秦妙纠缠不休,一得空了,他就将女人带到没人的地方‘讨债’,一二来去之下,恐怕就连秦妙自己,都不如元琛了解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