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声,秦馥走近了,戳了戳秦妙的额头,说:
“打掉做什么?留着自有用处。”
拧了拧眉,秦妙问:“她想害谁?”
突然,秦妙想到了什么,眼仁一缩,惊声道:“皇后!”
秦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卓瑜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她不过是小小美人,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现在居然动起了陷害皇后的歪脑筋,此事若是被别人得知的话,卓瑜即使有九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第76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
秦妙抿了抿唇,道:“只凭着肚子里的一个孩子,卓瑜就想扳倒皇后,未免有些太过天真了。”
“她哪里是天真?只不过是为了与皇后划清界限罢了,这样与皇后撕破脸后,哪怕卓瑜日后再有孕,那孩子也与皇后无关了。”
秦妙皱眉,对卓瑜这种利用自己孩子的手段,实在是有些看不上。
“那孩子也是个可怜见的,好不容易怀上了,他的母亲却根本没想让他活下来,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心狠的母亲?”
秦馥脸色微微一变。手上一抖,端起的茶盏一个不稳,里头滚烫的茶汤就洒在了胳膊上,疼的秦馥倒抽一口冷气,脸色也可见的苍白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妙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帕,轻轻擦干衣袖上的水迹,问:
“我去叫太医吧。”
咬着唇,秦馥摇头,说:“房里有凝翠膏,涂上就成了,不必麻烦太医。”
“我看看。”
秦妙皱眉拉开秦馥的袖口,看着白瓷一般的皮肉被烫红了一片,她心里难受地厉害。
咽了一口唾沫,秦妙走到里间,忽然闻到一股极为浓重的香味儿,转头一看,窗边放了一张案几,上头的青花缠枝香炉溢出袅袅青烟。
秦妙没有理会这香料,问:“凝翠膏放在哪里?”
“在中间的那个雕刻兰花的柜子里。”
秦妙打开柜子,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掀开盖子,里头放着一只青花瓷盒,想来就是凝翠膏了。
伸手拿凝翠膏时,秦妙摸到了一块温润的玉石,放在手里一看,是一块碎了的缠花玉佩,样式简单,玉质也不算好,但胜在颜色翠绿,雕工也不错。
秦妙没有将这块玉佩放在心上,取了凝翠膏之后,就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给秦馥涂上。
“姐姐,你想让卓瑜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莫不如我们直接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望子心切,一定会让那个孩子平安出世。”
秦馥眯了眯眼,柔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道:“这样也好,反正她们卓家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相残杀,倒是省的我们亲自出手了。”
“那我该怎么将此事告诉皇后?她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会对我多加提防。”
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秦馥漫不经心说:
“此事不必你开口,让坤宁宫的人自己发现才好。”
“姐姐有办法?”
秦馥笑笑,道“我在卓瑜身边安插了几个小丫鬟,虽然不是贴身伺候的,但到底也是她宫里面的人,若是由那宫女开口,说卓瑜有孕一事,皇后疑心最重,哪有不信的道理?”
秦妙点头,说:“这样一来。事情就和咱们无关了,倒是不错。”
顿了顿,秦妙忽然想到司马清与卓云澜的婚事,说:
“还有一个月不到,卓云澜就要嫁到司马家,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顺利。”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司马家是司马家。秦家是秦家,跟咱们没多大关系。”
看见秦馥冷淡的神情,秦妙有些奇怪,原本她还以为姐姐跟外祖家应该是很亲近的,但现在一看,事情却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之前想让胡玉入宫,毕竟胡玉出身低微,比咱们姐妹好掌控多了。”
胡玉被太后赐婚,成了福王的侧妃,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没想到司马家还真是无耻,竟然想让胡玉入宫伺候圣上,这野心,实在是不小!
“算了,反正咱们姐妹心中有数就行了,不必告诉母亲,省的又惹得她掉眼泪。”
秦妙十分心疼司马氏,偏偏她现在的身份是柔妃,不是秦妙,若是与忠勇侯府有过多的牵扯,恐怕对家里不利。
想着想着,秦妙觉得心口一阵抽疼,紧咬牙关,她不想让秦馥担心,道:
“姐姐,我在关雎宫呆了也有半个时辰了,若是留的太久,恐怕让别人起疑心。”
秦妙说这话时,脸色发青。嘴唇也泛着淡淡的紫色。秦馥性情温柔,比寻常女人来的都要细心,又怎会发现不了秦妙的异样?
但她张了张嘴,最后说了一句:“那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秦妙点头,走出正殿之后。金银看见她脸色不对,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别出声。”秦妙低声吩咐。
主仆二人出了关雎宫宫门,秦妙额间已经渗出了冷汗,她今日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此刻早就溶了,顺着汗水滑了下来,显得有些狼狈。
金银加快脚步,承受着秦妙身体大半的重量,走了大概一刻钟功夫,终于到了钟粹宫。
强撑着走入寝殿,秦妙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味,眼前一黑,她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主子!”
金银惊呼一声,赶忙把秦妙扶到了床上,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警惕的转过身,发现竟是元琛来了。
“少主。您怎么来了?”
男人剑眉紧皱,走到床边上,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妙,问道:
“她去哪儿了?”
金银不敢隐瞒,道:“主子刚从关雎宫回来。”
“秦馥是她的亲姐姐,妙妙身体不舒服。难道她就发现不了吗?”
元琛对秦馥没有半点好感,之前晋文帝趁着酒醉,想要强占了妙妙的身子,也是因为秦馥将皇帝带到了秦家。
而秦妙执意入宫,无非是为了帮她这个亲姐姐而已。
想到这里,元琛眯了眯眼,恨不得直接将秦馥给杀了,这样眼前的女人会不会将心思放在他心上?而不是为了别人筹谋算计?
“去请太医。”
金银犹豫,说:“主子不愿请太医,否则若是被陛下得知了,恐怕会因此埋怨皇贵妃。”
元琛看着金银,鹰眸中不带一丝温度。让后者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
“是皇贵妃重要,还是秦妙重要?”
被元琛一点拨,金银霎时间就想通了,连连点头,直接冲出了钟粹宫,去请太医了。
等到寝殿中空无一人之后。元琛坐在床榻边上,粗粝的大掌覆盖在秦妙纤细的脖颈处,微微用力。
昏迷之中的女人好像感觉到了危险似的,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难受。
元琛想不明白,为什么秦妙这个女人会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如果只是因为美貌的话,他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像秦妙一样,让他刻骨铭心。
他本以为得到了这个女人之后,就会失去兴趣,但现在看来。秦妙的分量比他想的还要重。
此时此刻,元琛真的起了杀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秦妙无意识的挣扎着,本来苍白的小脸儿,因为无法呼吸。变得涨红。
只要杀了她,自己就不会失控了!
突然,元琛放开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心里懊恼又清楚,他根本杀不了秦妙。
女人的脖颈处留下了一道道淤血。元琛轻车熟路的在房中找到了凝翠膏,仔细给秦妙涂上,估计到了夜里,这些痕迹就会消失无踪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门外传来响动,元琛目光微冷,直接越上房梁,藏住身形。
雕花木门被人推开,率先走进来的是晋文帝,太医与金银跟在身后。
走到床边,晋文帝一眼就看到秦妙脖颈处的淤血,眼仁一缩,转头看着金银,质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柔妃去了关雎宫吗?为什么会受伤?”
金银也看见了秦妙的脖颈,刚刚这里只有小姐跟少主二人,难道少主想要杀了小姐?
想到这一点,金银呼吸不由加重了几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慌乱。
咬了咬唇,金银说:“奴婢实在是不知情啊!”
“陛下,不如先让太医为娘娘诊脉,省的耽误了救治。”
晋文帝面沉如水,他明白此刻追究别的,根本没有意义,还不如快些给妙妙诊脉来得好。
“还不快为柔妃把脉!”
见着陛下动怒,太医忙跪在地上,膝行至床前,垫上脉枕,在女人皓腕上铺了一层锦帕,这才仔细诊脉。
太医皱着眉,好一会儿才道:
“陛下。柔妃娘娘伤了心脉,今日又受了刺激,才会突然昏迷过去。”
“受了刺激?”
晋文帝紧盯着金银,问:“柔妃今日受了什么刺激?”
金银连连摇头,道:“娘娘们在房里谈话,奴婢在外候着,自然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银并没有说谎,偏偏她实话实说,却让晋文帝对秦馥不由起了疑心。
秦妙入宫不过一年,就已经升上了妃位,实在是令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