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看也不看站在面前的女人,指了指酒杯,说:
“给我倒酒。”
江怜雪虽说是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但在寻芳院中待了这么多年,也能看出眼前的恩客心情不好。
不敢反抗,她倒满一杯酒,送到了司马清面前。
司马清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前一片模糊,恍恍惚惚之间,他以为是卓云澜站在他面前。
死死按住女人的肩膀,司马清面色狰狞,五官扭曲,恶狠狠地问道:
“云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第75章 有孕了
肩膀被捏的生疼,江怜雪小脸儿一点血色都没有,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奈何力气不够,无论怎么挣扎,司马清都纹丝不动。
“云澜!那个奸夫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你这么做对得起司马家吗?”
“对得起我吗?”
喷薄的酒气洒在江怜雪脸上,看着男人赤红满布血丝的双眼,她还真怕这人把她给吃了。
不过在听到男人的话之后,江怜雪倒是觉得这位公子哥儿有些可怜,明明是大家公子,身边的女人竟然与人通奸,即使是个普通男人都忍不了。又何况眼前的世家公子?
江怜雪并不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她们身为娼妓,更不可能得知卓二小姐的闺名,所以根本不会将司马清口中的‘云澜’联想到卓二小姐身上。
“公子,您喝醉了,先休息一下吧。”
一边说着,江怜雪一边搀扶着司马清,将人往床榻的方向拉去。
她是真的没有存别的心思,毕竟也是个淸倌儿,虽说春宫图看不过少,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总是下不去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男人放倒在床上。
江怜雪刚刚松了一口气,想要离开,却被男人紧紧拉着手。
司马清双目紧闭,口中喃喃:“别走~”
江怜雪低垂着眼,看着男人英挺的容貌,不知到底是动了春心还是恻隐之心,她根本没有走,坐在床边上,就这么坐了一整夜。
司马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淡的女儿香,不算刺鼻。
他定睛一看,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他床上,猛然将熟睡的女人给推到地上,司马清怒斥道: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吗?”
见着司马清动怒,江怜雪心里也觉得委屈,咬唇道:
“公子不记得了吗?奴家江怜雪,是这寻芳院里的淸倌儿。”
听到江怜雪这么说,昨夜的记忆又浮现在司马清脑海之中,他想起此处并不是司马家,而是寻芳院。
眉头一皱,司马清冷冷道:
“你要多少银子。”
江怜雪眨眨眼,说:“奴家、奴家……”
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价码,毕竟昨天她实在是困极了,就倒在床上睡了一觉,这位司马公子并没有要了她,自然也不必出太多的银子。
司马清没耐心在妓院中多留,从怀里掏了一把,拿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塞进江怜雪手里,说:
“这些够了吧。”
江怜雪眼眶红了,连连点头,她本想着讨得面前公子的欢心,能离开这勾栏院,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一下子拿出五百两,显然是不想跟她有牵扯。
心里有些遗憾,但江怜雪却并没有哭出声来,她本来就是娼妓,即使是淸倌儿又如何?下贱的连地上的泥都比不上,哪里能讨得活路?哭又有什么用处?
江怜雪一张脸长得很好,否则也不能成为寻芳院的头牌。
她并非骨瘦如柴的模样。身材窈窕有致,小脸儿圆润,看着清纯可人,一眼就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不过司马清现在满脑子都是卓云澜婚前失贞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美人,也不再理会江怜雪。扯了扯衣服上的皱褶,就离开了寻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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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的事情乱的很,宫里头也不见得安宁,过了这么长日子,秦妙的身体休养的差不多,也能下地行走了。
因之前挡剑一事。晋文帝恨不得将秦妙捧在手心里,这一过年,就又给她晋了位份,封为柔妃。
虽说只是小小一级,但一个妃位,不知困死了宫里多少女人,她们活到死,恐怕都升不到这个位分。
新晋的柔妃身体一好,这钟粹宫就待不住了,直接往关雎宫的方向赶去。
入宫这一年里,秦妙来关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往那些见过秦二小姐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不见踪影,秦妙心里明白怕是再也看不到那些熟面孔了,自然不会开口问。
到了关雎宫里,秦妙坐在木椅上,看着面前消瘦了不少的秦馥,十分心疼,偏偏她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担忧的看着姐姐。
秦馥知道秦妙的想法,但她心里却有些别扭。
妙妙与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如果是以往,秦馥一定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对秦妙好,但妙妙入了宫。成为圣上的女人,这一切又有些不同了。
“柔妃身体可好些了?”
秦妙点头,道:“臣妾多谢娘娘记挂,身体已经好了些,只不过是不是还有心绞的毛病,想来是落了病根儿。”
接过一个宫女端过来的茶盏。仔细打量着这宫女,发现她五官艳丽,与姐姐生的有几分相似,让秦妙不由皱起了眉。
“娘娘这关雎宫果真是好地方,连个端茶送水的宫女也长得这么标致。”
听到秦妙的话,绿鸢大惊失色,整张脸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妙面前,眼角挂着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柔妃娘娘,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柔妃娘娘责罚。”
秦妙勾起嘴角,诧异的看着秦馥,道:
“这宫女好生奇怪,都不知自己错在哪儿,就让嫔妾责罚。”
秦馥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她知道绿鸢是个不安分的。不过这女人蠢得很,留着也无伤大雅。
“她既然觉得自己错了,就先跪着吧。”
闻言,绿鸢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没想到皇贵妃娘娘会这般无情,她好歹也是关雎宫的人。哪里能任由柔妃如此欺辱?
不过绿鸢只是一个小小奴婢,关雎宫中的两位主子都没打算理会她。
摆了摆手,秦馥道:
“屋里人都退下吧。”
紫茹点头,房中的宫女太监全部都退了下去,就连跪在地上的绿鸢,也被两个太监给架着胳肢窝拖了出去,在关雎宫宫门外跪着。
“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秦馥抿唇,直勾勾地看着秦妙,问:
“妙妙,你为什么要为圣上挡那一剑?你可知道……”因为那一剑,晋文帝已经忘不了你了!
“知道什么?”秦妙有些奇怪,不明白秦馥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秦馥指甲死死抠在掌心。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说:
“你可知道家里人会担心?当时父亲母亲也在揽月楼,他们几乎要吓昏过去!”
秦妙眼中露出一丝愧疚之色,咬唇道:
“姐姐,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侍寝。对于妙妙而言,圣上他只是姐夫,根本不是我的夫君。”
“况且,我若是侍寝的话,姐姐难道不会伤心吗?”
秦馥眼眶一红,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缓了一会儿,秦馥道:“即使这样,你也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我没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这不是活下来了吗?”
瞪了秦妙一眼,道:“我也不愿与你争辩这些,今日我倒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什么事儿?”
秦馥压低了声音。说:“卓瑜有孕了。”
“怎么会?”秦妙有些不敢相信,问:
“她入宫有一段时间了,为何之前没怀上,现在却突然有了消息。”
秦馥解释道:“之前因为皇后不愿意,所以卓瑜一直服用避子汤,以至于恩宠不少。但肚皮却不争气。”
“最近大概是卓家逼得急了,卓瑜许久没喝避子汤,就怀上了。”
秦妙皱眉,道:“卓瑜也没说自己怀孕啊?此事就连陛下都不知道。”
顿了顿,秦妙说:“难道她是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秦馥拨弄着指甲,摇头说:
“她不是怕生不出这个孩子。而是怕生下来就没命了。女人生孩子,跟棺材板儿也就隔了一层纱,说让你死,你就得死,谁又能有办法呢?”
皇后无子,卓瑜身为卓家人,若是产下皇子,养在皇后身边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以皇后狠辣的性子,若是由她养着孩子,就绝不会放任孩子的生母还活在世上,所以杀母取子之事,她也不是做不出。
“姐姐是怎么想的?”
秦馥娇柔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道:
“我要她把孩子生下来。”
秦妙明白秦馥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愿让宸儿成为众矢之的,若是晋国还有一个皇子的话,那些紧盯着宸儿不放的人,自然会转移目标,对于他们秦家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恐怕卓瑜自己都不愿意,我若是她的话,除非找到万全之策,否则定然会瞒着皇后,悄悄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