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的王爷?是不是为了和亲之事来的?”
秦妙脸上带着一丝怒意,点头道:“看来芙蕖郡主也有了归宿,哼!”
月妃知道秦妙先前有过一个孩子,只不过她没有福气,肚子里的龙胎被赵芙蕖生生给弄掉了,如今还未满三月,她身为母亲,又怎能不记恨赵芙蕖?
“妹妹别气,这恶人啊,终究还有恶人磨,芙蕖郡主在咱们晋国身份高贵,但等她到了辽国,日子恐怕就不会这么顺遂了。”
秦妙自然清楚这一点。
辽国处于北方,是一群蛮子建立起来的国家,根本不懂什么伦理纲常,若是父亲死了,她的妾氏奴婢也会被当做财产,由儿子继承,父子共妻,实在是有些荒唐。
☆、第70章 姻缘
秦妙将红珊瑚坠子戴在耳朵上,说:
“管她日子顺不顺遂,我儿子的命也回不来了。”
低垂着头,秦妙眼眶泛红,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道:
“说来也不怕姐姐笑话,原本妹妹就是爱慕圣上的,一心想要为圣上生下孩子,却未曾想到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看着秦妙难受地模样,月妃拉住她的手,轻轻安慰了几句,又道:
“妹妹还是快点擦干眼泪吧。等会咱们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秦妙也清楚这点,又在眼底盖了一层薄薄的脂粉,透过铜镜,看着月妃温柔的神情,秦妙心里就觉得讽刺。
这女人也实在是个会做戏的,明明早就与福王私定终身了,现在还装出一副素不相识的模样,看来这后宫的女人,当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收拾的差不多之后,天刚蒙蒙亮,秦妙与月妃一起往慈宁宫走去。
刚刚走入慈宁宫,入眼之处,尽是一片金碧辉煌。
不说摆放在大殿墙角处那一人多高的红珊瑚,便只闻到殿中弥散的淡淡香气,都是极为名贵的沉香。
须知,同样分量的沉香,可是要比黄金还要贵重许多,如此罕物儿,恐怕也只有太后这慈宁宫中能日日供得上了。
此刻,大殿正中处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所制的椅子,这椅子能有一丈多宽,上头满布金凤图纹,上好的蜀锦做成小垫儿,铺在金丝楠木椅子上,极为靡费。
看见身着鸾袍的太后,秦妙心下不由有些感慨,原本还以为太后常年吃斋礼佛,不喜浪费,但今日一看,这慈宁宫的宝贝可不在少数。
随着众位妃嫔一起给太后行跪拜礼,秦妙道:
“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冷眼看着底下跪着的诸位妃嫔以及诰命夫人,心里有些不耐,道:
“平身。”
听得太后娘娘的吩咐,跪在地上的众多女眷才站起来。
“哪个是刚入宫的柔嫔,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闻言,即便秦妙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仍是带着一丝恭顺的笑意,从众人之中走了出去,抬头看着太后。
肤如凝脂,好似上好的和田碧玉一般,凤眸中微波流转,透着几分妩媚,十分艳丽,怪不得会勾的皇帝失魂落魄。
不过这样也好,秦氏女艳丽,但到底比瑜美人规矩,不会损了皇帝的身体。
这么一想,太后瞧着秦妙的眸光越发的温和了,道:
“不错,这孔雀绿翡翠珠链是哀家的心爱之物,便赏给你吧!”
说着,太后便径直将左腕上缠绕着的孔雀绿翡翠珠链给取了下来,而后一旁伺候着的宫女捧着那珠链。送到秦妙面前。
见着那颗颗圆润,看不出半点瑕疵,且大小等同的翡翠珠子,秦妙也不知太后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她身份低微,只能接受太后的赏赐,否则就是大不敬。
秦妙跪倒在地。冲着太后叩头,道。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太后嗯了一声,摆摆手,道:
“都不必站着了,坐吧。”
听了太后的话,众人才纷纷落座。
今日虽说给太后过寿。但对于太后本人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差事,不止在天不亮就得起身,还得干巴巴的坐上一整天,接受众人叩拜。
太后到底年纪大了,身子骨也比不得年轻妃嫔,刚过辰时,眉间就露出一丝疲态。
等到将近正午,就由太监将众位女眷带到揽月楼中。
秦妙的位分不算高,只是一个小小柔嫔,在脂粉堆里半点儿也不显眼,若不是因为容貌出众,恐怕都没人看她半眼。
坐在冰凉的红木圆凳上,对面是一列朝臣,秦妙一眼就看见了元琛,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只可惜元琛是习武之人,视觉极为敏锐,秦妙刚走进大殿中,男人的眼神就仿佛钩子一样,紧紧地黏在秦妙身上,让秦妙坐立难安。
好在揽月楼中的座位是按着身份高低排列的,月妃并不在秦妙身边,再加上福王坐在对面。她没有注意秦妙这里,否则以月妃的心思细密,肯定会发现不妥之处。
秦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端起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掩饰失态。
太后坐在主位上,旁边正是晋文帝跟皇后,福王则坐在晋文帝下手。
前世里秦妙曾见过福王一次,也是在太后寿宴上,对这位俊朗的王爷印象不深,没想到他最后会起兵谋反。
只听福王笑道:“母后,儿臣这次回京,正是打算侍奉在母后膝下,再也不回云南了。”
晋文帝脸色铁青,偏偏诸位朝臣都在殿中,为了保全皇室的颜面,他也不能动怒,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太后听了这话,抬了抬眼皮,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福王有这么孝顺。
她也算看着福王这孩子长大,心思手段都比祚儿强出不知多少,又并非她所生,怎会有什么孝心?
“你的封地在云南。留在京中怕是有些不妥吧?”
福王眼神诚挚,道:“儿臣只愿侍奉在您身边,咱们晋国也是以孝治天下,儿臣身为王爷,应当为百姓表率。至于封地,让皇兄收回去便是了。”
太后听着这话。只觉得直戳心窝子,她明知福王动机不纯,偏偏无法反驳他,毕竟福王以‘尽孝’为借口,占着大义,还真是好算计。
“今日有不少姑娘为哀家献舞,如今福王身边也没一个知冷热的人,要是有看的入眼的,但说无妨。”
说着,大殿内响起悦耳的丝竹声,此时此刻,宫宴已经开始了。
率先走出来的是一名女子。秦妙仔细一看,竟是司马清的便宜表妹------胡玉。
今日胡玉身着一身艳丽的梅花娇纱裙,头发梳起大半,剩下的披在后背上。
胡玉原本就长了一张柔柔弱弱的脸,此刻莲步轻移,微微扭转着身子。缓缓踩在了楼梯上,在编钟声中走到了大殿内。
一举一动之间,好像仙子一般,让坐在殿中的诸位朝臣都看直了眼。
虽说献舞的女子身份不高,一般都是庶女,但却生在容貌精致,胡玉也算是美人,今日仔细打扮过,十分动人。
不过福王此刻却仿佛正人君子一样,眼神清明,看都不看胡玉半眼。
毕竟月如眉坐在他对面,即使不能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福王也不忍让她伤心落泪。
月如眉低垂着眼,仍是一副温婉的模样,只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身后的宫女伸手按在月妃肩膀上,低声问:
“娘娘可是身体不舒坦?”
月妃摇头,轻声说:“只是觉得有些冷,喝点酒正好暖暖身子。”
听了这话。一旁的贤妃冷哼一声,没在多说什么。
胡玉一曲跳完之后,刚要退出正殿,太后就开口了。
“你是哪家的姑娘?”
胡玉心里一喜,恭恭敬敬道:
“臣女姓胡,姑母是司马夫人。现在暂住在司马家。”
太后点头,看着胡玉的脸,道:“原来是司马家的表小姐。”
“福王,哀家瞧着这位胡姑娘不错,就指给你当侧妃吧。”
紧咬牙关,福王脸色有些难看,这胡玉都不是司马家的正经小姐,哪里配得上给他当侧妃?
即使怒火冲天,此时此刻,福王也只能走到大殿中央,与胡玉跪在一起,道:
“多谢母后赐给儿臣一段好姻缘。”
胡玉喜不自胜,小脸儿涨的通红,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仅仅是入宫献舞,就能让她成为福王侧妃,这是天大的殊荣。
之前因为落水一事,胡玉的名声已经毁的差不多了,本来她还在为婚事发愁,但现在一看,果真是好事多磨。
咬了咬唇,胡玉偷眼看着福王刚毅的侧脸,一时间对易灵均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福王返回原位,而胡玉则退了下去,月妃扫了一眼福王,心口仿佛用钝刀子在戳一般,鲜血淋漓,疼的她鼻尖发酸。
藏在袖口的手死死握拳,指甲刺破掌心的嫩肉,月如眉却不在乎。
满饮了一口桂花酒。火辣辣的酒水划过喉咙,热气蒸腾,她记得福王曾经说过,即使自己入了宫,也是他唯一爱着的女人。
到了现在,月如眉真的有些怀疑,福王爱她吗?
酒宴正酣,舞曲停下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皮肤雪白,鼻子很高,眼底透着一丝幽蓝,五官俊美,想来正是辽国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