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手捂着脸。皮肤涨得通红,身子不断发抖,跪倒在地上,将脑袋埋在两腿之间,根本不敢抬头,那副怂样与缩头乌龟也没有什么区别。
两个小厮将严御史拖着,一直拖到了秦湘面前,因为他们知道这人得罪了主子,下手也变得没轻没重的,将严御史身上磕出来青一块紫一块的,疼的他嗷嗷直叫唤。
秦湘总算拿正眼看了严御史。他一把将手中的酒杯给扔了出去,因为秦湘本就是行伍出身,身手自然不差,这一下竟然将酒杯扔到了严御史的额头上,直接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殷红的鲜血顺着面颊不断往下滑落,蜿蜒的血迹落在地上,凝成了一小滩。
“严崇,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流连烟花之地,快随我去京兆尹吧!”
一听这话,严崇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好似筛糠一般,面如土色,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连连摇头道:
“不!你放了我!不能带我去京兆尹府!”
严崇虽然身为御史,但这胆子却并不很大,满脑袋都是冷汗,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看着他这幅模样,秦湘眼中划过一丝冷色,他冲着身后的小厮道:
“抬着严大人去京兆尹府。”
听到这话,严崇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往外逃去,但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又哪里能从忠勇侯府的家丁手中逃脱,很快就被一根麻绳五花大绑起来,嘴里也被塞了一块帕子,也不知是从哪个姑娘手里面拿到的。
小厮扛着人往外走,秦湘不急不缓的从凳子上站起身,在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这才离开。
今日忠勇侯府的人砸坏了寻芳馆中不少东西,秦湘自然得作价赔偿,桌面上放了五千两银票。照比那些奴才砸坏的东西看,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老鸨忙不迭的将银票塞进了怀里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说:
“想不到这位忠勇侯府的大公子出手竟然如此阔绰,还真是个好的。”
青禾想着还在房中等着他的金银,也没跟老鸨多说什么,直接回到了厢房内,猴急的脱光了衣裳……
话说秦湘带着严御史直接到了京兆尹府,因为陛下御驾亲征,金陵与边关那处都不算安宁,连带着不少有心人在城中坑蒙拐骗,闹得人心惶惶,让案子多了不少。
最近京兆尹就京城内的案子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天色已经擦黑,他仍未回府,此刻又见着师爷小跑着进来,他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十分不妙。
“怎么回事?”
京兆尹蹭的一声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面色有些发黑。
师爷最近累得很,眼窝深陷,都没有精神了,不过他现在也不敢怠慢,咽了口唾沫后,赶忙开口道:
“严崇因为**,被忠勇侯府的大公子给送到咱们京兆尹府上来了!”
京兆尹本是四品官,自然也能上朝,对严崇做下的那档子事儿心里十分清楚。这厮明明知道秦夫人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人,还要在朝廷上指着秦夫人牝鸡司晨,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现在被忠勇侯府的大公子收拾,也是自讨苦吃。
深吸一口气,京兆尹也顾不上所谓为官的仪态,抻了个懒腰,就直接走到了正堂。
即便秦湘身上并无官职,但只要想起他的身份,京兆尹脸上就露出十分陈恳的笑。
“秦少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陈某当真不胜荣幸。”
听到这话,秦湘笑了笑,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道:
“朝廷的律文虽然没有限制官员召集妓女陪酒,但却不允许**,今日严御史在寻芳馆中**,大人是不是得好好审一审这个案子啊?”
京城中**的官员着实不在少数,即便律文中不允许,但只要不大摇大摆的去到妓院之中,也没人会被送到官府之中。
今日严崇之所以会这么倒霉,无非是他得罪了贵人,才落得这个境地。
“秦少爷说得在理,不过今日天色已经晚了,若是审理案件的话……”
“无妨,本少爷可以在此处陪着大人,毕竟本少爷是严御史狎妓的证人,自然不能离开。”
听到这话,京兆尹嘴里发苦,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秦少爷今夜待在此处了。”
说着,京兆尹转头看着师爷,道:
“去将严崇带到堂上来。”
很快严崇就被带了上来,他身上仍旧只有一条亵裤,看着男人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京兆尹只觉得污了眼,轻咳一声,道:
“严崇,你身为朝廷命官,可知官员不得夜宿在妓院之中?”
严崇身为御史,对本朝的律文自然烂熟于心,他自知大势已去,扑通一声的跪倒在地上。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你们与秦氏都是一丘之貉,又何必做出这幅模样?”
秦湘笑着道:“严御史,你狎妓本就是私德有亏,现在还扯上了秦夫人,还真是无耻之极。”
顿了顿,秦湘喝了一口热茶,又接着道:
“不过你**与否,到底与多少妓女有染。本少爷自然是不关心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一个小小御史,每年的俸禄少得可怜,是怎么去到京城最贵的寻芳馆中寻欢作乐的。”
到了此刻,京兆尹才知道严崇去的妓院原来是寻芳馆,在他眼里寻芳馆与那销金窟也没有什么区别,即便他是四品官,那寻芳馆只要去一次,半年的俸禄都得赔进去,饶是这样。也只能拉一拉姑娘的小手,想要睡了人家,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到此处,京兆尹立刻皱了皱眉,道:
“严御史,你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银钱?”
**只能说是有损私德,但若是贪赃枉法的话,可是重罪,弄不好就会落得一个流放的下场,现在边关正在打仗,要是真判了流放的话。恐怕这条性命也就保不住了。
严御史原本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听到这话,登时吓得白了脸,两股战战,一股腥臊气在堂中缓缓弥散开来,竟然吓得失禁了。
见着严御史这般不济的模样,秦湘眼中划过一丝讥讽,就这种胆量还敢弹劾他妹妹牝鸡司晨,也不知他身后那人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竟然挑中了这种人,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京兆尹看着一副温和模样,但手段多了去了了,严崇一开始还能撑着不开口,但后来京兆尹直接让捕快们将严崇按在板凳上,拿烈酒灌到了男人鼻孔里,那股子辛辣的味道登时就呛得严崇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面颊涨的紫红,看起来十分难受。
“别折磨我了!我说!我说!”
严崇身上仅存的亵裤也已经被酒水给打湿了,露出那处的轮廓来,十分不堪。
此刻这人被两个捕快一左一右的按在地上,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精气一般,开口道:
“是太后娘娘。”
京兆尹紧紧皱着眉头,没想到竟然会是太后娘娘指使的严崇,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严御史,你再说一次?”
严崇看都不看京兆尹一眼,重复道:“是太后娘娘让我这么做的。”
秦湘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太后看妙妙不顺眼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她现在能等到陛下离开京城再对妙妙出手,还算是长进了。
不过太后选的棋子实在是太过不堪,现在还被严崇反咬了一口。
京兆尹直接派人将严崇给关进大牢之中,准备明日上早朝时再将此事禀告给小皇子。小皇子现在虽然年纪还小,但对严崇可谓是‘印象深刻’,毕竟他一个小小御史,竟然胆敢出言侮辱皇子的生母,还真是活拧歪了。
第二日,京兆尹上朝时就将严崇狎妓之事吐口了,连带着还将太后收买严崇之事一并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当即便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还是被一介妇人给愚弄了,自然满心的火气。
后宫不得干政是祖宗规矩,现在太后自己犯了宫规。又该如何是好?
陛下没在禁宫之中,朝臣们也不敢妄言,事情便只能继续僵持着,不过慈宁宫的威信却一落千丈。
趁着元琛离开京城的当口,白氏可不止做出了陷害秦妙这一件事,她还派人去找了齐君筱的下落。
皇天不负有心人,白氏是真将齐君筱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所以对齐君筱的事情十分尽心,总算从几个军汉口中得到了消息,知道有个被毁了容貌的女人成日说自己是圣上的妃嫔,如今正在军营中做军妓。
此女一夜得接待七八个军汉,须知军汉的身子骨儿可比普通人强健多了,日日在军营里打熬筋骨,力大如牛。
每日这么多军汉一同入到齐君筱的营帐中,几乎要将人活活给折腾死,偏偏上头有人吩咐过,不能伤着齐君筱的性命,所以每当齐君筱受不住时,军医就会给她开最好的药材,让她能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因齐君筱被毁了容貌,下半张脸的肉都快掉下去了,每每动弹时,都颤巍巍的,好似恶鬼一般,白日里都快把人吓得昏厥过去,夜里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