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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妙不可言 (欢城)


  花解语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又冲着马夫吩咐了一声,就听见金银缓缓开口了。
  “其实主子找易大人也没什么要事,只不过她知道一些前朝秘辛,告诉了易大人,让他金陵之行更有把握一些罢了。”
  “还有呢?”
  金银一摊手,道:“没了。”
  正在此时,马车又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地牢之外。
  金银与花解语一起跳下了马车,金银看着面前破败的宅院,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这里头竟然别有洞天,藏着一个地牢。
  紧跟在花解语身后,金银走入了宅院之中。
  在外头看着已经觉得宅院破烂的很,但走进去没几步,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了尘土的绣鞋,只觉得更脏了。
  花解语推开了一扇雕花木门,正是一间厢房,房中只放了一张木桌,配着两只圆凳。余下倒是没有其他的摆设了。
  只见花解语弯着腰,扭了扭一只圆凳,直接转了三圈,房中就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原本灰突突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里头黑黝黝的,渗出无尽的寒意,冷风一吹,让金银不由打了个哆嗦。
  花解语本就不是多话之人,淡淡的睨了金银一眼,率先走到了地牢之中。
  金银早年也是元家的死士,自然见到过不少这样的机关,跟着面前的女人走了下去。约莫走了一刻钟功夫,眼中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囚室。
  地底本就潮湿的很,石板上甚至还有一滩一滩的积水,将金银的绣鞋都给打湿了。
  她咬着唇,心脏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死死攥住,青禾一直困在这种鬼地方,该吃了多少苦?
  “到了。”
  花解语突然开口了,听到她的声音,金银先是一愣,而后几步走到了牢门外头,伸手抓住潮湿的柱子,看着里头坐在木板上的男人,眼泪好像根本不要银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流。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其中蓬头垢发的人动了动,穿过他后背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金银反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紧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个男人,好像被人用力扼住了脖颈似的,根本发出声音。
  见着金银这幅模样,站在一旁的花解语嗤笑一声,道:
  “青禾,你看看谁来看你了?”
  一边说着,花解语取了腰间的荷包,拿出钥匙,将牢门的锁头给打开。
  其实这牢门外头的木栏杆并不算十分结实,习武之人一掌就能将之打断,但关进来的人都被铁链穿过了琵琶骨,即便原本的功夫再高,也无济于事。
  角落里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他鬓发散乱,金银根本看不清这人的面孔,但心中却涌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青禾。
  一把打开牢门,金银直接冲了进去,想要将青禾抱住,却又怕弄疼他。
  “金……银?”
  青禾觉得自己看错了,他以为会被将军永远关在地牢里。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离开这里。
  过了好半天,金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着嗓子开口道:
  “跟我走吧。”
  说着,金银伸出手,想要拉着青禾的手掌,却不防男人猛地躲过了。
  看着女人有些难过的神情,青禾缓缓开口道:
  “脏。”
  听了这话,金银却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了青禾的手掌,只觉得十分冰凉,一丝温度都没有。
  青禾后背处拖着长长的铁链,铁链深埋在石壁中,如此一来,即便是牢门毁了,其中的犯人想要逃脱出去,也是痴人说梦。
  花解语又取出了一把钥匙,帮青禾将铁链给解开了,这才说道:
  “走吧,你们还想在这里呆多久?”
  青禾脚步虚浮,皮肤也是常年不见天光的惨白,因为伤了元气,所以即便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铁链的束缚,走路却依旧有些不稳。
  金银扶着男人,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又羞又愧,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人坐上了马车,花解语看着青禾,直接道:
  “我要出门一趟,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寻芳馆之中,帮我照看着。”
  金银皱了皱眉,说:
  “他身体都成这样了,再帮你看着寻芳馆,岂不更累?”
  花解语眼中露出一丝讽刺,伸手拍了拍金银的脸蛋,说:
  “我又不是让他去接客,只不过呆在寻芳馆内坐镇罢了,以往青禾也不是没去过,让他过去,我也能安心。”
  青禾不满的抓住了花解语的手臂,皱了皱眉,道:
  “解语,你别胡闹了。”
  看着青禾抓着花解语的手腕,金银瘪了瘪嘴,却什么都没说,只低着脑袋,情绪有些低落。
  青禾低叹一声,松开手,却不防花解语直接依偎进他怀里,细白的藕臂仿佛水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脖颈。
  金银瞪大眼,气的浑身发抖,瞪着花解语,道: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跟青禾都拜堂成亲了,你勾引我丈夫!”
  金银的性子单纯,本身也并非攻于心计之人,所以即便此刻被气的紧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见状,青禾眼中略微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说:
  “解语,我都几年没洗澡了。”
  依偎在青禾怀中的香软娇躯陡然一僵,花解语缓缓离开青禾的怀抱,从袖笼中取出锦帕,狠狠擦了擦身上,那股子发霉的味道还贴在衣裳上。让她面容僵硬,显然有些不痛快。
  很快马车就到了寻芳馆前,妓院白日里都不开张,自然没有客人临门,带着青禾入到一间厢房中,花解语派人送了热水进去,供青禾沐浴,又请了大夫来,帮他察看伤口。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青禾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露出了惨白消瘦的躯体。
  金银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热,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掉泪。
  青禾两肩处多了两个狰狞的窟窿,里头的肉已经长死了,看起来就好像腐坏了一般,十分渗人。
  感受到女人的气息有些不稳,隐隐带着一丝哭腔,青禾心中暗叹一声,将身体沉入热水中,不让她再看。
  因为被关了许久,青禾足足换了三次水,才将自己身上的泥污给洗干净。
  金银手中捏着皂角,仔细的给青禾搓着脖颈,突然听到男人开口了:
  “解语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你别多想。”
  听到这话。金银手上的动作一顿,小脸儿上露出一丝笑意,问:
  “真的?你没骗我?”
  “我又何必骗你?”
  伸手试探着戳了一下男人肩胛骨处的伤口,金银闷闷问:
  “是不是很疼?”
  话一出口,金银便觉得自己是在是太过蠢笨了,被铁链穿过琵琶骨,又怎会不疼?骨肉日日被铁链摩擦着,伤口从来不曾愈合,若是不日日转动铁链,身上的肉便会与铁链长死在一起,这样一来,与废人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想到青禾受到的苦楚,金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用手背抹泪,哽咽道:
  “都怪我,若不是我连累了你,你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田地,都是我害了你!”
  金银心绪波动的厉害,到了最后,竟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青禾见状,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无奈,从木桶中站起来,溅起哗啦啦的一阵水声。
  听到动静,金银一抬眼,视线内就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她唬了一跳,也顾不上别的,竟然直接冲出了厢房之中,还不忘顺手将雕花木门紧紧关上。
  虽然金银之前与青禾有过肌肤之亲,但都是在夜里,何曾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过那物件儿?吓到也是自然。
  青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从一开始他背叛将军之日起,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但他还是十分卑鄙的占有了金银,只为了满足自己龌龊的念头。
  偏偏金银却认为是她害了自己,还真是单纯的很。
  用细棉布擦干身上沾着的水迹,青禾刚刚套上亵衣,雕花木门就被人推了开,花解语带着大夫走了进来,一见着青禾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挑了挑眉,问:
  “金银呢?”
  “跑出去了。”
  花解语撇撇嘴,冲着青禾道:“把亵衣脱了,让大夫给你看伤。”
  青禾坐在床上,露出上半身,大夫走到近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伤口后,又打算给青禾诊脉,却听到男人道:
  “我略通些医术,知道自己身子无碍,便无需您看诊了。”
  听到这话,花解语柳眉倒竖,看着大夫,道:
  “别听他胡诌,给他诊脉。”
  说着,花解语走上前,拉住了青禾的手臂,不让这人乱动。
  大夫看着这架势,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好在青禾的力气尚未恢复,自然也挣不开花解语的钳制。
  大夫一边诊脉,一边皱着眉道:
  “这位公子因为受伤的缘故,已经损了根本,一年内根本不能动武。否则会影响寿数。”
  金银此刻刚走到门外,就听到了大夫的话,她也顾不得别的,急匆匆的冲了进去,问:
  “除此之外呢?他的身子可还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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