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金嬷嬷还记得本小姐。”
听到女子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嘲讽声,金嬷嬷的脸色更难看了,拼了命的往后退,但牢房本就不大,她即使退到了墙角处,与秦妙之间的距离仍不算远。
两手用力的抱住头,金嬷嬷胡言乱语道:
“二小姐,您是病死的,又不是奴婢杀了您,您就算化成了恶鬼,也不应该来找老奴啊!”
秦妙阴沉沉道:“你为什么要害了母亲?”
金嬷嬷是司马氏的陪嫁丫鬟,即使在前世都没有背叛司马氏,所以秦妙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这么做。
闻声,金嬷嬷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诉道:
“不是老奴要背叛夫人,而是老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那个人用老奴唯一的孙儿相要挟,若是不将夫人的下落透露给他,我那五岁的小孙儿恐怕也活不成了!”
“所以你就害了我母亲?”
“没有!”金嬷嬷猛地反驳,道:“夫人不会出事的!大小姐不会对夫人下手!”
秦妙怀疑自己听错了,金嬷嬷是在说大小姐?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只有秦馥一人,所以读母亲出手的,竟然是秦馥?
女人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幸好她即使抓住了牢门,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此刻待在此处的除了被关在牢里的金嬷嬷之外,只有秦妙一个,所以福德以及那些侍卫都没有听见金嬷嬷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招?”
金嬷嬷痛苦的抹了一把眼泪,道:“大小姐食言了,即使她将夫人关了起来,依旧没有放了老奴的孙儿,老奴又怎么敢说?”
眼神落在金嬷嬷身旁的几个丫鬟上,秦妙问:
“你们几个又是为什么?”
金嬷嬷道:“二小姐,她们同样有家人落在大小姐手上,所以也是被逼到了绝路,才做出这种背主之事。”
这些人以为秦妙是个死人,化成冤魂来找她们索命,所以自然是不加隐瞒的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在得知事情始末之后,秦妙没想到秦馥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对母亲都下得去手,只是因为母亲知道了宸儿的身世。
那是她们的亲娘啊!
即使母亲知道宸儿并非皇家血脉,为了保住秦馥,也不会向外吐露出半个字,为什么秦馥连母亲都不信了?她究竟还能信谁?
恍恍惚惚的走出了诏狱之中。因里头的光线十分昏暗,秦妙一走出去,竟然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伸手挡住了一部分光线,福德赶忙迎了上来,问:
“娘娘问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秦妙脸上露出黯然之色,强忍住胸臆间奔涌的怒火,说:“没有,她们嘴硬的很,本宫今日是白跑了一趟。”
听到这话,福德也跟着唉声叹气,他这做奴才的,就得贴合着主子的心思,毕竟柔妃娘娘近来十分受宠,顺着她些绝对不会出错。
秦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延庆宫的,刚一入到延庆宫,她冲着宁儿吩咐道:
“宁儿备水,我要沐浴。”
对于主子的吩咐,宁儿自然是不敢违拗的,登时便应了一声,将屏风后面的浴桶中装满了水,等调好了水温,往浴水中洒了花瓣之后,才对着秦妙道:
“主子,浴汤准备好了。”
秦妙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自顾自走到屏风后面,将身上的衣服尽数褪去,隔着屏风,扬声吩咐。
“这套衣裳给放在火盆子里烧了吧,沾了秽气,日后也穿不得了。”
“奴婢这就去。”
怀中抱着一团衣裳,宁儿直接走出了寝殿的房门,此刻寝殿中只有秦妙一人,她的身子大半都被浴汤也淹没了,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她心里的阴郁丝毫未曾减少半分。
突然,秦妙冷笑一声。凤眸中满是讽刺。
她怎么就想不到呢?这偌大的京城之中,能对母亲下手的,根本没有几个,毕竟母亲说到底只是个内宅妇人,与别人并无利益牵扯,自然没有下手的必要。
秦妙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知道宸儿的身份的,不过听金嬷嬷所言,母亲是因为去到了京郊的一户人家,所以才被秦馥记恨的,那户人家,应该就是秦馥寄养女儿的地方。
眉头紧缩,秦妙现在也有些发愁。她手中并无可用之人,宁儿虽说乖巧,但跟在她身边的时日尚短,秦妙也并不放心派她去做一些事情。
若是金银在就好了。
远在边城的金银此刻也想奔到京城去,她自打听到主子去了京城之后,整颗心就都奔向了京城,想要回到秦妙身边,但却被青禾给拦住了。
一晃数日,金银变着法想要从青禾身边逃开,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男人,对于金银的法子,一眼就能看穿,所以也没给金银机会。
此刻天色已经晚了,金银与青禾两人呆在屋中,二人大眼对小眼,室内一片静默,最终还是青禾先开口了。
“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金银紧皱着眉,说:“我只是想要去主子身边罢了,她一个人在京中,又无人照顾着,万一吃了亏该如何是好?”
青禾想说,以秦妙的心急手段,以及心狠的程度,即使入了宫也不会吃亏,但他看着金银这副执拗模样,有些无奈地低叹一声,说:
“我花了多少力气,才将柔妃回宫的事情瞒住了将军,若是你回宫的话,宫里那些暗卫定然会回禀将军,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我实在是瞒不住。”
金银也知道青禾的为难之处,她避开男人的眼神,有些没有底气的道:
“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行么?”
听到金银小心翼翼且带着试探的请求,青禾无奈地闭了闭眼。形状秀丽的眉头紧紧皱着,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否则为何在面对这个女人时,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金银,只此一次。”
金银连连点头,小脸儿上露出一丝笑来,情绪激动之下,竟然直接拉住了青禾的手,青禾精通医术,手指也生的纤长,她刚一碰到男人的手时,脸就红了。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但又不想放开,最后便只能维持着这个动作,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
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抱在怀里,青禾没去看金银带着惊异的脸,他轻轻开口道:
“你若是去了京城,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要永远陪在夫人身边,再也不回边城了?”
金银心里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毕竟在她心中,没有一个人像秦妙那般重要,不过心里这么想,这番话金银却无法说出口,她试探着搂住青禾宽阔的脊背,道:
“我会回来的。”
“此话当真?”
金银无端的有些心虚,但嘴上依旧笃定道:“我又何必骗你?等到主子找到了忠勇侯夫人的踪迹,我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
金银没想到青禾会突然变卦,她瞪大了眼,小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问: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明明刚才才说好的。”
看着女子脸上的控诉之色,青禾眼神柔和了几分,伸手捏了捏金银的鼻尖,说:
“你若是想要离开,就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是说会回来陪你吗?怎么还要条件?”金银咕哝一声,觉得青禾今夜实在是有些不讲道理,不过谁让青禾的武功高,自己学艺不精呢?
“说吧,什么条件?”最终还是金银服软了,闷闷的说了一句。
男人的薄唇轻轻吻了吻女子白皙的额头,这一动作让金银登时就楞在当场,整个人僵硬的仿佛木头桩子似的,脸色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后头。
“嫁给我,你才能走。”
金银没想到青禾会说这种话,她张了张嘴,小脸儿上满是愕然之色,她死死盯着青禾。
“你你你……”
“怎么?舌头被猫叼了去?”青禾打趣道。
金银摇头,仍是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手不知何时环在了金银的腰上,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和规矩,金银只感觉青禾的手掌热烫的厉害,好像将腰侧的那一块皮肤都给灼伤了一般。
额头贴着额头,青禾开口问:
“你究竟答不答应这个条件?”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金银脸上,让她脸红地更加厉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此刻竟然愣愣的点了头,也不知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看到金银答应与自己成婚,青禾眼中划过一丝满意之色。伸手轻抚着女人柔腻的小脸儿,说:
“我看过黄历,后天就是吉日,我们可以成婚。”
“后天?会不会太急了?婚姻大事,总归要仔细操办吧。”
青禾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淡淡道:“我倒是想要仔细操办,但若是错过了后天,下一个吉日就得等到过年了,难道你不打算回京了?”
听到男人略带着几分控诉的话,金银无端觉得心虚,咽了口唾沫,根本不敢与青禾对视,她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所以只能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