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皇后娘娘,臣妾再提醒您一句,此虫,一般只是在山林茂密之处才较为常见,宫里头,按说是不应该有的。”
皇后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这才反应过来,就算不是毒,不是蛊,可女儿仍然是被人算计了。
“这虫子所寄宿的地方,您也看到了。便是有宫女服侍六公主沐浴,也未必能发现。更何况,六公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底下的人,又怎么能察觉到?”
皇后的心底一紧,若是在脖子上,或者是其它的地方,自然是可以一目了然的。
可是这虫子偏偏却吸附在了女儿的腋下。
安潇潇说的对,这个地方,可是极难让人发现的。
不过,反过来说,能让这虫子藏身在这个地方的,动手的,定然就是六公主身边的人。
皇后心里大概有了主张,心底的紧张感,也大大地减轻了。
“多谢安小姐了。今日,若非是有安小姐及时相救,怕是我儿危矣。”
“娘娘客气了。方子,臣女已经开好了。娘娘还是先请太医院的人来过目一下。另外,这只虫子,臣女已经取出来,如今就在这酒里泡着。若是娘娘觉得碍眼,可交由太医来处置。”
“好,辛苦安小姐了。来人,赏。”
一名宫嬷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放了一支成色不错的玉簪,还有一双同质地的耳环。
安潇潇屈膝行礼,“谢娘娘恩赏,若是无事,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
“好,来人,替本宫送送安小姐。”
皇后生性多疑。
特别是成为了这一宫之主之后,这多疑的性子,便越来越厉害了。
很快,太医院有两名太医被传了过来。
“你们且瞧瞧,此物是何等妖祟?”
两名太医细细地看过之后,心中了然。
“启禀娘娘,此物为蜱。难道之前六公主昏迷不醒,便是因为被此物咬了?”
“这么说来,此物果然是有着很大的毒性?”皇后挑眉。
一名年老的太医,微微颔首,“启禀娘娘,此物一旦吸了人的血,便会往里钻,将头钻入人的肌肤之中。若是不能早日取出,轻则骚痒难忍,重,则是昏迷不醒,甚至是有可能引起了瘫痪。”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子。
原本还以为是安潇潇在故意吓她,现在看来,安潇潇说的都是实话了。
“来人,即刻给本宫去查,看看这些日子,都有什么人是出过宫的,都去了什么地方,都给本宫一一地查明了。”
“是,娘娘。”
皇后坐了一会儿,听到了床上有动静,六公主醒了。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可吓死母后了。”
六公主眨眨眼,“母后,女儿这是怎么了?”
皇后的眼眶一热,“女儿呀,你被人家给害了。想不到,被人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若非是你康王婶说服了安潇潇,怕是你的性命不保呀。”
六公主才刚刚醒来,已是两日未曾进食,此时也正虚着。
现在听到母后这么一说,只觉得脑子就更乱,也更沉了。
“娘娘,还是先让六公主好好歇歇,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也不迟呀。”
皇后抹了抹泪,想想也只好如此了。
“你先好好养着,此事,母后定然是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这种事情,皇后也没办法直接就捅到皇上那儿。
一来没有证据,再则,若是皇上以为,这是虫子自己吸附在了六公主的身上的,那岂非是白说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先将六公主身边的细作给找出来。
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六公主。
回到了凤仪宫,宫嬷小声道,“娘娘,今日那位安小姐,可是功不可没。您大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好好地赏赐她一番的。”
皇后的眼睛一亮。
没错,她怎么给忘了?
现在的靖安侯府里,可是多了一个安子轩。
她虽已多年未曾见过这个孩子,可是在其幼时,便常听皇上夸赞他,说他聪明好学,且能文能武。
若是自己能将他们兄妹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那自然是对自己的皇儿,大有益处。
“来人,去,到靖安侯府走一趟,本宫要大大的赏赐安潇潇,以谢她的救命之恩。”
如此一来,皇上自然也会听到风声,得知六公主的病究竟是因何而来。
到时候,不是自己的嘴巴说出来的话,皇上,或许才会信了。
皇后的眸色微寒,害得她的女儿受了这么多日的苦楚,她倒要看看,那个幕后黑手是否就能好过了。
“嬷嬷,你再去一趟六公主那里,就说是本宫的口谕,将她身边近身服侍的人,都带过来。”
“那六公主那里?”
“你带几个老嬷嬷过去,先小心地照顾着。”
“是,娘娘。”
皇后要如何查出真凶,要如何报复回去,这些都不在安潇潇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进宫,只是负责把六公主治愈,至于其它的,她可不管。
当然,她可没忘了,这位六公主可是与墨扎有婚约在先。
而前不久,皇上又突然提出来让哥哥做六驸马,这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出了宫门,李庭希提议直接去酒楼用膳,顺便叫上安子轩和墨扎。
安潇潇也没有多想,反正也的确是到了该用膳的时间了,去哪儿吃不是吃?
李庭希吩咐小厮先去订了最好的房间,顺便再派人去王府将幻幻也接过来。
他和安潇潇先去靖安侯府,在那里接上安子轩和墨扎,然后一起去喝酒。
很快,也差不到到了晌午,人都齐了。
墨扎表现得有些拘谨,很显然就是一副质子该有的样子。
安子轩与他并肩坐着,话也不多。
基本上,这屋子里,就只听到李庭希不停地唠叨了。
“子轩,你离京这么久,我都多长时间没见过你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来来来,满上。”
这京城,能让希世子这样的小魔王给亲自斟酒的,实在不多。
便是那几位皇子,也未必有这个福气。
安子轩笑着伸手挡了,“庭希,今天有两位女眷在,酒适量便可。千万不可多饮。”
李幻幻一脸赞同地点点头,“哥哥,你看看子轩哥哥,你呀,就是粗心大意,难怪潇潇姐看不上你。”
噗!
正在一旁喝茶的安潇潇,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
瞪眼看着李幻幻,“你说他就说他,能不能不牵扯到我身上?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李幻幻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潇潇姐,我只是顺嘴一说,你可千万别生气。”
李庭希抽了抽嘴角,这丫头,要不要这么吃里扒外?
这到底是跟安潇潇太亲了,还是压根儿就是因为看上了安子轩。
自进门之后,这一口一个子轩哥哥的,她倒是叫得挺顺嘴。
“六王子,请。”
“多谢。”
李庭希意识到还有一个南疆的六王子,也将早先的一些顽劣气息收了收。
“六王子,之前让你受惊了。不过,听闻六王子在南疆过得一直比较清静,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惹上了杀身之祸?”
墨扎的眸光暗了暗,微微一笑。
“这个,我也在等贵国的一个结果。”
安潇潇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对于李庭希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她心里明白,李庭希这一问,可是暗藏了玄机。
说墨扎在南疆过得比较清静,无非就是在暗讽他在南疆不受重视,可有可无。
而后一问,看似很平常,可是实际上,如果墨扎稍不留神,可能就会中了他的陷阱。
因这个问题本身就带着一定的暗示和偏向。
如果不是墨扎的头脑足够清醒,可能就会顺着他的话回答,如此,便极有可能会落人口实了。
刚刚墨扎的回答,中规中矩,不十分出彩,可是也绝对没有给了李庭希一个话柄。
不过是一问一答,已能感觉出来,这两人间的关系,并非友善。
“六王子,听闻南疆雨水充沛,且常年花红柳绿,小女子见识浅薄,不知是也不是?”
安潇潇这么一发问,倒也引起了李幻幻的兴趣。
“果真如此吗?那与我们的南方,是不是也差不多?”
安潇潇摇头,“自然是不同的。我们大渊的南方虽然雨水也不少,可是气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听闻南疆的冬季,女子们都仍然在江水里洗头,丝毫不会觉得凉呢。”
李幻幻顿时露出一副极其震惊的表情,“不会吧?冬天也能用江水洗头?那真的不会很凉吗?”
墨扎笑了笑,知道安潇潇故意岔开了话题,也是为他好。
“冬天如果用江水洗头,也必须是要在有太阳的时候才行,而且还不能有风,不然,也是会受凉的。”
“天哪,那你们那里夏天会不会热?”
李幻幻就好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对南疆,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还好,因为树多山多,不会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