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完毕,他抬头仰视长安,眼神是少有的关切:“疼吗?”
长安慌了神,之前的怒火顿时消失殆尽,甚至连自己是他扯跌倒的事情都忘了。
她回过神后,冷冷地回答:“看在你是替本公主包扎伤口的份上,本公主勉为其难不追究你的错了。”
至于卫珩所问的疼不疼,她没有回答。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点小痛。
身体上疼算什么?伤口好了也就忘了。
卫珩低下头,看着玉佩,似乎是满肚子疑惑。长安并不知道那一刻,卫珩之所以会戴着玉佩,不过是误以为玉佩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他还不明白公主怎么就忽然厌恶自己送的礼物了,又怎么会扯到文阳公主身上。卫珩摇了摇头,心道,真是想不通,不过既然她不喜欢,自己以后不再拿出来便是。
之后在郭长安还是公主的岁月里,卫珩别说是推她拉她,根本是连她的头发丝都没轻易碰过。因为每回相遇,他都是自觉地站得远远的,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她。而她自己,也长了记性,再也没有把卫珩的一时怜悯当成她所渴望的欢爱。
郭长安重生一世,就没打算和卫珩牵扯太深。她恨不得掐着卫珩的脖子,问问他为何他要凑上前来,还一次一次惹自己生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重生后她努力学着控制情绪,让自己不要为无畏的事情烦心,也学着如何笑面迎人,可面对卫珩,她总是少了一分克制。
瞬间的失神过后,她听到卫珩已经在解释给她听了。
卫珩靠得很近,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她都能听见对方说话间隔时换气的声音。
“这迷药无甚大碍,且加入的量不多,她睡上两三个时辰后自然会醒。”卫珩的目光落在她攥紧的小拳头上,继续解释,“虽说这酒并非我让她喝的,但确实是下头的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才害得你的人昏睡一场。我本意绝非如此。”
卫珩发誓,他的本意不过是要自己的亲信拖住紫穗,自己好有时间同长安多讲几句话,结果那几个小滑头,想不来好的办法,便骗紫穗说,畅音楼的掌柜只喝好酒之人想见,若是她能品出桌上的酒是什么品种的,掌柜的才会出来。紫穗喝了之后,便晕了过去。
卫珩这才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不想浪费这么个好几回,于是面色从容地去了长安的雅间。
长安伸手试了试紫穗的鼻息,确实是在瞌睡之中,试探她的额头,也未曾见异样,这才问卫珩:“堂堂畅音楼,竟然是家黑店。卫珩,你就等着本公主禀告父皇吧。”
“畅音楼怎么就是黑店了?”
“下三滥的迷药都有,还不是黑店!”
卫珩无奈蹙额。
畅音楼开门做生意,赚得是四方八客的钱,况且他也不缺那种小钱。迷药是这么来的,前天有个富商,和一位赶考的穷秀才相识,富商花钱,让两个人同住在畅音楼。却不知那秀才见财起意,想在富商的茶饭里加点迷药,然后趁他昏睡之时,取走对方的钱财。结果比卫珩的亲信瞧见,便扣下了那迷药。卫珩那几个亲信一直在琢磨迷药管不管用,正打算要不要买两只大狗回来试试,结果紫穗就给撞上来了。
卫珩真是庆幸这确实只是普通的迷药,不然他得将这几个不靠谱的东西扒了皮,然后再送给长安处置。
只是,他讲了半天,长安压根不相信他。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郭长安斜睨卫珩,心想这次我才不会像前世那么傻,对你总是网开一面。她张嘴大声喊:“来……”
“人”字还没来得及说,卫珩的手便捂了过来。
于是眨眼间,她的小身子就陷在了卫珩的怀里。
“嘘——”卫珩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你真的打算让侍卫进来,然后看到现在这个画面吗?”
卫珩说完,缓缓松开手。
郭长安低头看着他环顾自己腰间的另一只手,道:“那你卫珩就不单单是开黑店这点小问题了。”
“我看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并不是上策。”
长安如梦初醒。
侍卫若是真的进来了,尽管她和卫珩什么都没有,但难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再说这些侍卫多是贵妃挑的,定然是倾向贵妃那边。况且这个时候有极为敏感,谁不知道,贵妃讨好卫芯瑶,根本目的在于卫珩。
她前世不是没吃过这样的亏。那些见不得她好的人,一定会帮忙大肆宣扬,到时候就算卫珩因这点事丢了性命,她也捞不到半点好处。
长安推开他的手,身子转个圈,绕到外面,正好正对卫珩,“那你想让本公主当什么情都没发生?想得美。”
“此事是我约束下人不力,责任确实在我,不如这样,我欠公主一个人情,公主可让卫珩替你做任何事。”卫珩举起手,“卫珩以自己生生世世的寿命发誓,公主伺候可命卫珩替其做一件事,哪怕是要卫珩自戕,也绝无二话。”
郭长安看着他如此认真,忍不住道:“那你现在自戕好了。”
卫珩:“……”
她看着卫珩脸上划过的一丝痛楚之情,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卫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表现?
仔细琢磨了,又觉得有可能,毕竟被人逼着自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特别想问一句卫珩:听到本公主的命令,是不是后悔了方才说的大话?
你也知道把自戕会很疼的对吗?
可你曾经把我的心揉碎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说一个字呢。
☆、第20章
卫珩看着长安,却没读懂长安眼里的情绪。
“公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郭长安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桌上,“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用这簪子吧,以你的力气,必然能用它割断自己的喉咙。”
她的声音轻轻的,每一个字都强飘飘地从她嘴里冒出来,似乎不带什么情绪。
但是卫珩却听得如被锤击,连胸口都像是被人捂住了似的,若不是屋里泛着香气,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在呼吸。
卫珩低头苦笑,摸着她放在桌上的簪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许长安只是无心的,但是他却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她总是能三两句话就能伤了自己。
郭长安见他立着不动,笑着挑眉道:“舍不得了是吗?卫珩,自个打自个儿脸的滋味如何?”说话间她的手重新去拿桌子上的簪子,打算重新插回头上,结果手才摸到,那簪子便从手心划走。
正是卫珩拿走了簪子。
她静静地看着卫珩。
卫珩看着精美的簪子,用指尖抚摸簪子锋利的那一端,道:“公主,依玉玱愚见,割喉咙还是算了,血管一破那血直接从脖子处溅射出来,又没个衣服挡着,我怕吓着公主。玉玱觉得……”他抬眸,看着长安的眼睛,手握着簪子,将簪子尾对准自己的心口,“还是这里更为合适。”
长安嘴角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语不发地和卫珩对视。
她才不相信卫珩敢自己伤害自己。
其实她的话也多是嘲讽之意,意在告诉她,自己不屑世上所谓的承诺罢了。
卫珩心里却在想,这簪子好像短了点,不知道能不能刺到一定深度。但是想到这一世就这么死了,也挺亏的。不过前世,长安因他而死,也许这次老天爷是打算让他以命偿命。
在他举手瞬间,郭长安别开脸,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服,有些紧张地说:“不必了。我方才只是说笑之语。”
可是卫珩的动作也太快了,她才转过头,卫珩的手已经拍在了胸膛处。等她这句话说完,那簪子好似已经陷入了卫珩身体里。
郭长安听到啪的一声,感觉卫珩真的使了很大力气,完全不是演戏给自己看的模样,忙将视线再次移到卫珩身上,只看到他指缝间渗出殷红的血。她慌了神,愣愣地张大了嘴。
“卫珩你……”
她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好使?
长安表示困惑,卫珩向来没有听过她的吩咐,哪怕她有时候拿皇权压制,卫珩也都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偶尔心情好了还会回她一句——“公主您方才说什么?微臣没听见。”
她看着卫珩手上的血越渗越多,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快步走上前,用自己的方帕子按住他的手,看着卫珩的眼睛,嘴唇刚动了一下,便被卫珩的右手食指拦住。
卫珩的手指抵在她的唇间,道:“公主殿下,不必叫人,既然公主想让卫珩死,那卫珩便不会苟且。”他似乎是在告诉郭长安,自己不是言而不信之人,“长安,但凡是我对你许下的任何诺言,我都会遵守,哪怕丢了命也不要紧。”
“卫珩,你傻吗?”郭长安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分明知道我是在说着玩。你、你给我好好捂住伤口,我……我这就去命守在外面的侍卫去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喊过来!”她现在没事要卫珩的命作甚,卫珩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这不是立刻给自己树了好几拨敌人,五皇姐知道了定然会恨她,卫家知道了更是会忌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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