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卫珩轻叹,“公主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
就算刚才有事,现在也不会跟卫珩讲的。
公主没事都能想到在下,看来心里是有我的。卫珩喜滋滋地对她展露笑颜,“公主原来是想见玉玱了?”
玉玱是卫珩的表字。
据说他的字是卫候爷卫佘亲自取的。当初卫珩周岁,让他抓周,他先是摸了一块小玉石,在手里玩了玩,然后又捏起一枚给可有吉祥富贵四个小篆的印章,将手里的玉石和印章放在一起敲了敲,听着清脆的“铛铛”声,他还开心地笑了。
于是卫佘便提前给卫珩想好了表字。
郭长安别开脸,“卫四公子也是健忘之人,上回在竹林,本公主便已警告过你。”
“哦,平乐公主又要治在下的罪?”卫珩衣袂飘飘地走到她旁边,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没关系,玉玱都替公主记着,回头公主给玉玱算个总账就行。”
郭长安不得已往一侧挪了挪,愠色再次浮上心头,道:“我现在就想治你的罪。”
“什么罪啊?”
“卫四公子如此聪明,还用本公主说?”
当然是调戏公主之罪。
卫珩嘴角噙着笑,没有继续此话题。
郭长安在心里暗暗发誓,事不过三,若是卫珩敢再调戏她,她绝对会把前世的旧账一并算上。真惹怒了她,她也会让人端个盘子,摆着一根白绫和一瓶毒酒,让他卫珩选个死法。遗憾的是,她现在还动不了卫家,别说她了,父皇也不会轻易动卫家这样明面上的大忠臣。
她也只能心里这样臆想片刻,以便缓解内心的憋屈。
卫珩看着又是蹙额又是抿唇又是叹气的郭长安,也跟着叹了口气。
试探了好几回,他对自己的皮囊产生了怀疑。难道是这一世好看过了头以至于郭长安不喜欢?还是她年纪小,尚没有分辨容貌俊丑的能力?这似乎也不对,不过是提前了两年相见,她虽然看着身量小,但给个人的印象并非蠢呆二字,尚不至于对他半点感觉都没有吧?
他对别的女子只需目光拂及,对方便满脸羞赧之色,甚至有低头笑得宛如吃了一罐蜜。
怎地郭长安她总是一副十分愠怒的样子?
他抬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径直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长安并未跟上,便问:“公主不是要去找你的紫穗?”
郭长安无奈地跟上他。
卫珩走得很慢。
郭长安恼自己空有一肚子埋怨,却没有合适的借口教训他。她实在有些想不透,今世的卫珩完全好像变了个性子,从前他可是挺厌烦自己缠着他的。现如今她没有缠着卫珩的念头,然而卫珩仿佛和自己调了个儿。
她总觉得卫珩是在故意接近自己……
难道是错觉吗?
她瞧着卫珩的背影,越来越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卫珩听着身后那轻碎的脚步声,不觉又停下来,回身看着郭长安。他搞不清楚郭长安穿的衣服是什么材质什么压纹的,只觉得这样藕荷色的衣服,衬得她肤色更加晶莹剔透,尤其脸上还残留一抹方才生气时的绯红色,煞是好看。
未施粉黛尚且如此,难怪自己看见画眉描红的她之后,会心乱如麻。
可惜,他现在只能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牵起她的手。
郭长安见他又停下等自己,只好鼓足气和他并肩而行。
“公主,畅音楼总共有三层,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是给客人所用,后院是伙计和掌柜等人居住。雅间在二楼和三楼。每个雅间都一个侧屋,以屏风为门,若是客人需要,则会安排弹唱之人。”他淡定地看着长安,“今日因为是二位公主包场,所以只在一楼的台幕里留了位女师傅弹琴。”
郭长安白了他一眼:“没兴趣。”
“是吗?那是玉玱想多了,还以为公主也想投些银子。”
“……没有。”郭长安心虚地咬了咬唇。
“其实开酒楼不过是为了自己方便,赚不了几个钱。”真正赚钱的南货北卖,以及商队出海,不过这些事需要人脉和精力。
“哦,是吗。那卫四公子还兴致盎然地经营畅音楼?”
“我只是偶尔来巡视。”卫珩领着她迈入一间泛着清香的雅间,“公主可是头一个知道我是畅音楼老板的外人。”目前也就畅音楼的掌柜和账房知情,连畅音楼的伙计们都不知道。
“本公主真是荣幸极了。”郭长安语带嘲讽。
卫珩指着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的紫穗:“喏,你看,正睡着。”
长安不可置信地走上前,轻轻拍着紫穗的肩膀:“紫穗?”见紫穗纹丝不动,长安责问卫珩,“你到底给她喝了什么?”
卫珩清了清嗓子,诚实地说道:“十几年的清酒,加了迷药的那种。”
☆、第19章
卫珩说完,看见长安的脸色骤变,清亮的眸子里折射出发自内心的怒意,连小小的手掌也握成了拳头。他急忙解释:“公主殿下,这真的是个误会,请听我解释。”
长安此刻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男的,这会子定然撸起袖子,毫不留情地将眼前之人狠揍一顿,以郑重警告他,别没事动我的人。
无奈的是,她是个公主。眼前的人偏又承载了她上辈子太多的情感寄托,她甚至有一瞬间的迷茫,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重生之前,努力了那么久,和皇后宸妃木家卫家周旋了那么就,终究还是难免一死。
身体上挨了疼,脑子里才记得深。
若是真的打一顿卫珩,他以后必然会记着离自己远点。
就好比前世,她被卫珩的无视气恼了,但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更没办法对他拳打脚踢,只能把怒火撒在无关紧要的东西上,于是她瞅准卫珩腰上的玉佩,伸手扯下,往地上甩去。
卫珩大抵是没想到一贯清高爱拿着的七公主也会突然做出这等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因为也没有多跟她计较,反而是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
长安那时候只觉得他的笑是在讽刺自己,便愈发生气。
连那玉佩似乎也在和她作对,她那么用力地摔过去竟然只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最后稳稳地躺在地上,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
长安走上前,抬起脚便要踩上去,这一下玉佩必碎无疑。然而卫珩并未容得她这么做,他伸手便将长安拉到一边,然后弯腰捡起玉佩。长安的小身子骨哪里承受得住卫珩猛地一拉,自然是跪坐在了地上,本就经常被皇后罚跪,此时膝盖疼得她头皮都要炸裂一般。
她浑身都不舒服,又看着卫珩他小心地捡起玉佩仔细查看,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
她想,自己终究还是输给了五姐。
她比五姐郭华稹更先知道卫珩的生辰,结果自己送去的礼物被卫珩原分不动给退了回来,偏偏是五姐的玉佩被他收下。如今瞧卫珩这架势,可以看出他内心是极舍不得这破玉佩的。
“既然卫公子钟情我五姐,何不早些明说与我,也省的我在这里上蹿下跳惹你厌烦。”长安咬着唇,眼睛不经意间便湿润了,“到底是我错看了你,以为你会对我和从前一样好。”
她猜卫珩大约是也没想到他一时失了手,害得自己跌倒。在听到她的略带怨气的话语后,卫珩便面露愧色地对她伸出手:“方才是微臣失礼,还望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微臣计较。”
长安别过脸,道:“卫公子何必惺惺作态。我一个不再得父皇宠爱、没了母妃庇佑、名声又坏了的七公主,比不上如日中天的卫家四少爷。既然比不上,哪里又谈得及失礼与否。”她扶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不过人却踉跄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心里难过导致还是膝盖太疼的缘故。
她咬了咬牙,走到矮榻上坐下,略带心寒说:“卫公子以后别再来看我了,免得被人知晓,有损你的清誉。我现在这样,横竖不过是嫁给一个我不想嫁的人,说到底也是公主,也不会比现在的日子差。”
长安记得,那一刻自己真的要死心了,觉得命运也不过如此,有些东西争取不来便放弃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卫珩突然走上前,蹲了下来,默不作声,伸手便撩起她的裙角。
比起刚才的所谓失礼,他这才是真正的失礼。
郭长安震惊之余却又不敢大声呵斥,怕引来外人瞧见,只能把自己的脚往里收,压低嗓子问他:“卫珩,你不得放肆!你再动一下,本公主就算死,也会咬掉你半条命。”
卫珩却并未听她的,似乎是算准了她不敢叫侍卫。他动作轻柔地将长安的衣角撩起,说:“公主殿下,你膝盖流血了。”
长安这才发现,刚才猛地撞到地上,膝盖的旧伤再次裂开。
“有药吗?”他问长安。
长安指了指旁边的柜子,“里面有一盒前两日紫穗领回来的止血凝露。”
卫珩起身翻出止血凝露,又拿起旁边摆放的一丁点纱布,嘴里说了一声“微臣得罪了”,便用纱布擦去渗漏的血,用食指在崩裂的伤口处缓缓涂上一层止血凝露,然后压上剩余干净的纱布,又扯下里衣,动作轻柔地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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