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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阎罗 (青狐娘子)


“是我多问了。”见他许久不说,石曼生开口断了尴尬气氛,“既然梅公子已经给我了缘由,师父临走前吩咐我要帮你,如果有我帮得上的,还请开口。软骨散的解药,我这几天会寻法子帮你配好。”理由也知道了,话也问完了,她觉得这谈话差不多该结束了。
可是梅子倾想到自己告诉她缘由的初衷,开口问道,“那柳言之那边……”
石曼生看了他一眼,“还请梅公子放心,我自有判断,不会妨碍到你的。”
虽然柳木白是朝廷的人,也是来寻画卷的,但梅子倾不都说了吗,寻画卷的有好几方势力……那些刺客不一定就和柳木白有关。
“他接近你就是为了百里宫,为了画卷。”听她这般说话,分明就是不想与柳言之断了。梅子倾语气不佳,他见不得她与柳言之亲近,从一开始在青州他就已经派素西去提醒了她,明明知道柳木白是带有目的地接近她,为何还这般冥顽不灵!
石曼生皱眉,很是奇怪,“画卷又不在我这儿,百里宫都解散了,他接近我有何用?还请梅公子不要异想天开。”更何况,自己先前就与柳木白有旧,他到青州就是来寻自己的。这个梅子倾,真是好生奇怪。
梅子倾突然就接不了话了,袖下手指紧了又松,许久,一字一句说道,“接近你,很有用。”
她抬眼看他,很不理解,“怎么个有用法?”画卷不是在你那儿吗?我可是之前连认都不认识你。真要接近,他也该去接近师父,可从头到尾,柳木白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等了好一会儿,可梅子倾只是定定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石曼生刚要失去耐心,梅子倾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他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眉眼中竟有几分破釜沉舟的神色,“因为柳言之知道,你于我很重要。而画卷,在我这里。”
“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石曼生觉得荒谬,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梅公子,我认识柳木白可比认识你要早得多。”哪有时间变得对你很重要了!
看她全然不信,梅子倾神色一点点凝了起来,“两年半前,你我就认识了。只不过,你忘了。”
对上他认真神情,石曼生内心忽然慌乱了起来,下意识想回避,转身就要走,“说了这么久。这外头还挺冷的,我们回去吧。”
然而,话已经说到这里,他不想停下。
在她身后,梅子倾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四个字,“相、思、阎、罗。”
石曼生身形猛地一定,埋头急切地继续往前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8232;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凌乱无章,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心神大乱,六神无主。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后面牢牢拉住了她的左手手腕。
“你听得懂。”强迫她转过了身,梅子倾的手,正隔着衣物恰好覆在相思阎罗的印迹上,“你服过相思阎罗,忘了我。”是陈述。
对上他那双认真的浅褐眸子,石曼生几乎有想逃的冲动。
雪色映衬下,梅子倾的眸色越发显得透明,而他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在她听来都如有千斤,直直击溃了她全部思绪。
“当初,是我逼你吃的相思阎罗。我想让你忘了我,不想让你再卷到这些事情中来。”
空气诡异地静了下来。
不知道何时停下的风。
不知道何时隐去的月。
不知道何时……她的手都发颤起来。
“放手。”
“石头……我以前都是这么叫你,而你会唤我木头。”他缓慢而肯定地说着。
“放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那只你之前一直带着的木头发簪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万分。
“我让你放手。”呼吸似被扼住。
“相思阎罗是我向你要的,当时你说,’药不能乱吃,除非你始乱终弃’……”
“闭嘴!”她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推开他,胸口闷得发痛,“闭嘴。我凭什么相信你!”
梅子倾被她推开,踉跄了一步,站在那里,他压平了嘴角。
“你已经信了。”他掀起自己衣袖,右手小臂露出了一处伤痕,“这是当初我逼你吃药时,你咬的。你说——你不会忘,忘了也会记起来,只要看到这个疤就一定会记起来。”
是齿痕,在他的手臂上与周遭皮肤相比,颜色微浅。
石曼生艰难地扯着嘴角,不敢上前仔细看那齿痕。脑海中嗡嗡作响,她觉得头很痛,痛得她浑身都在颤抖,“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咬的都往我身上扣。”一个破牙印,凭什么就是她。
她连连后退几步,“别跟过来!”落荒而逃。
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跑去哪,只是想跑远一点,不要见到这个人,不要见到他。
——假的,假的。他说的都是假的。
明明在心底这么对自己说着,可她的眼眶却不知不觉涩得发烫,只是一个眨眼,泪水就涌了出来。她胡乱地抹了把脸——假的,他说的都是假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梅子倾遥遥跟了上去,好在石曼生没有跑太远。她停了下来,撑着膝盖,靠着一棵大树,弯腰站着,头发散在她的侧脸,远远地,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他知道……
——她信了。

  ☆、46.四十六

地上的积雪, 在黑夜中会显出淡淡的灰蓝颜色, 那是比白色更要沉静的颜色。
石曼生撑着膝盖, 双腿弯曲,靠着树, 缓缓坐了下去。看着脚边的白雪,还有她踩出的脚印, 一言不发。
刺客——师父——画卷——相思阎罗……今夜的事似乎太多了些。
她眨了眨眼,还能瞥见睫毛上残留的细水珠。
怎么就哭了呢?她想。
——真没出息, 不就是听了几句话吗。只不过是几句话而已。
先前的慌乱情绪与眼泪,在跑了这一段路后, 不知为何隐匿了起来,此时, 石曼生心中已没了情绪,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闷。
她出神地坐在那里,一点都感觉不到周围的寒冷,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衣摆已经被雪水润湿。
——怎么一个个都拿相思阎罗说事。怎么都欺负她不记得呢……
想要清空思绪,却变得越发浑浊,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思考了。她需要冷静, 需要非常、非常、非常、冷静。
她皱着眉将左手埋进脚边的白雪中, 一直没到手腕,正好能触及相思阎罗的红线。
刺骨的寒冷从指尖传来,一点点向上蔓延, 往里浸透。
她狠狠咬了咬唇, 将手又往下压了几分, 白雪及腕,她触到了雪下的泥地,粗粝的石块,腐烂的枯叶……
冷……
不知过了多久,埋在雪中的左手已经僵冷,渐渐麻木的感觉带走了刺痛的不适。
——好像冷静下来了呢……
这般想着,她抽出了左手。看着那手,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哪怕已经冻得通红,可手腕那条红线依旧有别于周围肌肤,清晰可见。
从没想过,服过相思阎罗,忘过一个人,会成了她最大的破绽。更没想到,这个破绽竟然还有人争着要认。
“石……姑娘。”身边传来了梅子倾的声音。
她偏了脑袋——这人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见她许久没有动静,梅子倾试探又走近了些,“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了石曼生一声轻笑,“说那么些话给我听,你可不希望我没事儿。”
她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死死掐住没有知觉的左手指尖,一下又一下,直到指尖重新感觉到了些微疼痛。
“明天开始,我会帮你想办法配出软骨散的解药。”石曼生的语气平静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看到她如此反应,梅子倾有些不安,“石姑娘?”
“我会帮你制完解药再离开。”她一眼都没有看他,转身走去了庙中。进得庙中,在旁人疑问的眼神中目不斜视地寻了一块空地,拿了块破木头做枕头,倒头便睡了过去。
梅子倾跟着她进了庙,见她闭眼模样,也不好再出言打扰,只能另寻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隔着一丈不到的距离静静地向她投去了视线。
屋子的正中点了一个柴火堆,在这风雪夜晚显得分外温暖,微微泛红的火焰噼噼啪啪舔舐着木柴,跳跃的火光映在石曼生的睡颜上。她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动不动,呼吸清浅。
不言不语地看了她一会儿,梅子倾收回了目光,靠着身后的石墙也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那抹微带不忍的神色——不要怪我,石头。
这一觉石曼生睡得很沉,从来都没有的沉,梦中没有百里宫,没有师父,没有柳木白,没有梅子倾……
~~~~~~~~~~~
清晨,土地庙迎来了第一缕阳光。光线门缝中透了进来,轻轻痒痒撩拨着她的面颊。
“咕咚——”
一个翻身,不小心从“木枕”上滑下了脑袋,被惊醒的石曼生有些迷糊地睁开了眼。她看到了躺在自己不远处的梅子倾,还有那些依旧因为软骨散而昏迷的人。她想——真可惜,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做梦。
她似乎是第一个醒的,眨眨眼,石曼生又闭了眼睛——再睡会儿吧。睡了就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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