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官冷着一张脸,吩咐人把他们抓起来。
男子心急,不由叫道:“不知咱们所犯何罪?”
这时仲雪跳下马,慢悠悠走到几人面前,淡淡道:“也无他,只是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男子嘴张了张,好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原来他们竟是为了三春而来的。只是这些威名赫赫的骑兵,为了那个娇柔的兔爷,可能吗?
实在无法相信,使劲掐了掐手指,才明白自己看到的不是梦。
“君侯,这……这……”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仲雪冷冷道:“是自己自裁,还是等着被马踏成肉泥?”
几个人自然都不想死的,有人抽出青铜剑,与手持长矛的军士战在一处。
剑这种兵器足够灵活,但对上骑在马上的重甲武士却施展不开,尤其一高一低,长兵器占尽优势。所幸这里是大街,骑兵转动困难,交手数十合也动不了他们。
仲雪手一挥,那些骑兵退下,随后弓箭手上来,如雨的箭向他们射去。
三春眨了眨眼,无法置信眼前发生的,仲雪好端端的对付几个普通剑士干什么?还至于摆那么大阵仗?
在这种明显鸡蛋碰石头的战况下,战斗结束只不过是她眨眼的功夫,那几个剑士想跑已经来不及,片刻后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一个个都是刺猬样,睁着眼,大约是死不瞑目吧。
坐上马车,跟在仲雪身后往回走,三春的心还一直惴惴的。穿着盔甲的他面容略显冷硬,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回途中他对她一句话也没说,没有责备,也没有宽慰,可越是这样,越让她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种人是真的惹不得的。
一直护送她到了君侯府,仲雪才带着骑兵离开,马铁铮铮,溅起尘土一片。
眼看着再也寻不到马尾巴,三春才迈步进了府门,心里一阵阵地打颤,不是没见过死人,可被青刺死的那个壮汉哪像现在这样死状惨烈?他们还有个人样吗?
不禁掩了掩脸,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就不故意想引跟踪的人出来了。
回到住所,发现几桌上突然多了匹缎子,大红的颜色在漆黑的几上看着很是扎眼。
行了,现在也不用猜测询问,她就知道自己被人跟着的,还是许多的人。这些缎子都是她在绸缎庄里看中的啊。
她叹口气,拿起那缎子左右瞧了瞧,早知道就拿匹青色或蓝色,也好给青做身衣裳,他那件青衫已经穿了五六年没换过了。
她从来不喜欢穿红,顺手扔在一边,躺床上压惊去了。
※
城阳君练兵,通常都是半月时间,这回去了三日便回转府里,他卸下盔甲第一件事就是招伺候三春的侍女过来问话。
“你叫什么?”
“回君侯,我叫粥。”
他皱皱眉,怎么起这么古怪的名字?
“春姬这三日都做了什么?”
“缝衣服。”
仲雪惊愕,她会缝衣服可从没听说过?做惯太子的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更遑论缝缝补补这样的事?
洗了把脸,换上一身常服,就去见三春。他倒要瞧瞧她能把衣服缝成什么样。
自从这位春姬入府之后,仲雪只要得闲就会往三春这儿跑,还不时叫侍女叫来问话,大约都是春姬做了什么,在做什么,吃了什么。弄得侍女们以为是君侯让她们监视春姬,越发对三春看管的严格,后来才发现是她们会错意了。有时候男人问这些,只是出于一种关爱,一种爱护,一种关心,甚至一种思念。
三春真的是在缝衣服,或者说确切一点是在做衣服,她用一把剪刀,很认真的在那匹大红缎子上裁着,地下一堆的碎布。在她的努力下,很明显整匹的锦缎有变小的趋势。
第七十四章 白袍诗意的他
“你在给婴儿做衣服?”仲雪走近些,随后似大惊失色,“难不成你怀有身孕?”
三春吓了一跳,手下一偏,立刻把原本就所剩无多的布料裁歪了。她回头看一眼仲雪,哼道:“谁说是给婴儿,这是我自己所穿。”
仲雪两根手指掐着捏起布料,“何时你身体缩的这般小了?”
三春瞪大眼睛,看着那巴掌宽的布,也很奇怪它的尺寸。这几天她裁坏了就剪掉,剪着剪着难道就成这样了吗?
他问:“好端端的你做什么衣服?”
三春把那剩下的一点团成一团扔在地上,“觉得扔了可惜,就练练手了。”或者也是实在无聊,总算能找点事做。
仲雪也不在意,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喜欢的东西也不会浪费,总要让它物尽极用,这么看来,只是她极不喜欢这块布而已。
“你真要学,明日叫裁缝来教教你如何?”
“那倒不必。”三春慌忙摇头,她还不想以后靠做裁缝谋生。
侍女给两人泡上茶,仲雪品了一口,道:“下次出门叫我一起吧。大梁看似平安,却也是蛇龙混杂,想去哪儿跟我说一声,有我陪着总安全些。”
三春立刻双眼晶亮,“想去哪儿都行吗?”
“然。”
她双手举得老高,“那我要去秦国。”
仲雪面色微沉,“你看上秦太子了?”
这话三春真不敢恭维,那个秋行太子一想到他就觉得恶心。忙道:“不然,不然,他没你的翩翩风度,也没你长得美。”
仲雪很受用,笑着握住她的手。“多谢谬赞。”
三春点头,她本来就是谬赞嘛。
※
仲雪说了要带她出去,可他实在太忙,经常三五日都看不见人影。三春在府里待了月余,却只摸着跟他出去过一次,还是去城郊的军营里。玩是没玩着,最后只靠着软垫睡了一觉,打着哈欠回来了。
她自然抱怨万分,仲雪再三保证一有机会肯定带她出去,她才老老实实又熬了几日。
转眼已是中秋。这一日乃是宫中盛宴。仲雪要去入宫拜见魏王,便带了她同去。
三春早就想去王宫里转了转,听说魏国的王宫是七国中最豪华的。就连那里铺地的砖都是金的。她早早的收拾停当,在厅门前等着。
乍见他从厅堂缓步而来的身影,她有些愣神。他今日不是惯常的锦衣华裳,而是一身玄色冕服,漆黑的发丝束在纯色的冕冠之中。额前垂下冕帘,投下的阴影微微挡住脸上逆光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打扮,这样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却又该死的很好看。各国体制大王冕帘九毓,君侯是不许垂帘的,可是他却垂了七毓。大有要凌驾于魏王之上的态势。看来各国传言城阳君有意谋反,也不是无根无据的。
跟着他出了府门,他坐上御辇。还忘不了回过头来叮嘱她一句,一定跟着风间,片刻不许离开。
她点点头,有些错愕这种关心。或者把它解读成是他怕她跑了,觉得接受度更高些吧。
风间的性格像个大男孩。无时无刻不在笑着,笑容很暖。让人觉得很是舒服。当然,这只是表面,这小子有时候坏起来实在和仲雪不相上下。只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仲雪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是因为他的笑。
风间很尽职尽责,从上了车就紧紧盯着她,仿佛生怕她跑了。
这是三春第一次进王宫,微有些兴奋。自进了宫之后就开始在低头在地上找着,风间问她找什么?她道:“找金砖。”
风间好笑,城阳君曾花费巨资为魏王整修王宫,数年功夫方得完成,但说到金砖,还真是一块没有。
魏王宫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路走过重重宫灯,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再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现一大片菊花,瓦瓷的花盆直铺到玉制的王座下,仿若这场盛宴是开在一片花海之上。
不远处传来宦寺的唱“喏”,眼角处瞟到侍女随夜风轻拂的纱罗衣带,风间拽了她一把,才发现王座下群臣都压低了脊背,谦卑地等待他们的君主幸临。
她随大流地跪在地上,仲雪在她前面,只是微微点了下,可以看到他坚毅的背脊挺的是多么笔直。这样一个枭雄人物,想必也不愿对一个稚龄小儿跪拜吧。
忍不住微微抬头,檀木宫灯的映照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王座上,脸色微有些苍白,大约是病弱的缘故。
这场酒宴无非是在一起喝喝酒看看歌舞,然后歌功颂德,顺道再聊一下有用没用的。
仲雪很忙,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围着他敬酒,在他身周三尺之内连根针都插不进去。相比而言,那守着几个夫人喝酒的魏王那儿倒显得冷清许多。
三春本来是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不一刻就被挤到一边。她正嫌那里气闷,便退出人群,向殿外走去。风间没有跟上来,他的身周也是一群人,他拼命的想往这边追来,但人潮太猛瞬间把他淹没了。
走出殿外,此时微有些黑意,踏过青石板路往后园走,王宫里遍地菊花,雪白的好似像一场晨雪铺就,而菊花道旁两列幢幢的石塔,仿佛生就坐落在花海之上,夜风拂过,火光忽明忽暗。偶有长衣侍女提了半人高的灯笼踩着菊花瓣匆匆而过,被不知是月色还是明火扯出长长的影子,很有一种似真似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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