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百花雕刻的香木,上面挂着薄烟纱草虫的水烟帐子。大红绣着玫瑰的被褥,鸳鸯戏水的葱绿枕头。她越看嘴张的越大,怨不得嬷嬷说要收拾些时日的,就这摆设,也难怪要等了。
围着屋子转了几圈,很是把钟意的器皿抚摸了一个遍。仲雪似乎很了解她的喜爱,屋子里还放了许多精致的青铜器,几上所放的茶壶茶碗,也格外惹人喜爱。
她正拿着茶壶欣赏着,院里就来了访客,那是一个姿色极佳的女子,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乌黑的秀发绾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额前垂着一颗白色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很像是在一株在冷夜里开放的白梅花。
自她进门开始,三春的嘴就张的很大,除了因为她确实很美外,还因为她的笑,那笑容好笑要咬人似地。无论谁看见一个冷艳美人笑成这样都会吓一跳的,她立刻跳起来,几乎下意识的想去堵门,怕她身后带进来几只狗。
那女人身后没有狗,而是两个长相可人的丫鬟。女子婷婷走了进来,脸上笑意越浓,“妹妹新来乍到必不习惯,姐姐送来些吃食给你。”
三春从她的脸移到她的手,她捧着一碟寿桃,红红的尖,白白的身子,那形状还有点像……
“你是何人?”她问。
那女子道:“妹妹初进府可能不知,吾是梦姬,是府中女子主事。”
三春自然知道她是梦姬,她和月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她的事,可是记忆犹新的。
她故意问道:“你怎知我是妹妹?”
梦姬果然惊叫一声,“你当真是弟弟?”
三春点点头,“然。”
梦姬受惊非小,手里端的寿桃好险没飞出去,还是三春扶了一把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脸上变颜变色,那日三春入府她就听说了君侯带了一个男人进来。她以为是笑谈,或者那个人长得很像男人而已。待见了三春一身男装,本就心中犹疑,这会儿一旦认定她本是男人,那小心肝能受得了才怪。
好半天才稳住心神,把手中的寿桃递上去,“这……春弟,这是昨日梦姬寿宴,君侯所赐,特意取一些给妹妹尝新。”
三春拿起一个看了看,一指上面那一抹红,“这是猴屁股?”
梦姬咬牙,“这是……寿桃。”
三春掰开一个,豆沙露出来了,她惊叫:“呀,这里有屎。”
梦姬嘴都气歪了,她本来今天是想给三春个下马威的,她是魏王所赐的姬妾,是城阳君第一个收进门的,从来都是以正妻自居的。城阳君命她管理府中事务,更加重了她的气焰,每一个新进的姬妾都被她恩威并施,迫不得已听命于她。独这叫三春的,还真叫她有种无所适从之感。
她解释,“这是寿桃。”
“寿桃里怎么会有屎?”
梦姬:“……”
她实在不想再跟三春说下去,放下寿桃匆匆告辞走了,她一走三春立刻把自己前两天亲手做的茶泡上一杯,美滋滋的吃她的“猴屁股”。
越吃越觉得好吃,一口气吃了四五个,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眯着眼休息一会儿,却听到房门响了一下,她一睁眼,正看见城阳君那笑得甚是美妙的脸。
“君侯怎么有空?”她打了个哈欠,把腿跪的正了点。
以前在村子的时候,青从来都不管她,就是吃饭的时候横着躺,他也只当没看见。后来到了奉凌君府,为了让她变成迎合男人喜好的贤淑女子,晏平经常拿着根小棍站在她后面,瞧着她跪坐的姿势不对,立刻在她小腿上敲一下。那时候一天跪下来,小腿都肿了,不是跪肿的而是被他敲肿的,她恨晏平,一方面是因为这小子阴损,另一方面也是他下手太狠。
仲雪看着她那点小动作,心里的熟悉感愈发浓了。以前的她就不喜欢跪坐,就算在楚王宫宴上,也会瞅别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把腿盘起来待会儿。他素来知道她的性子,每到这时候都会伸手为她按摩一下小腿。
第七十二章 似幻似真想用强
季徇按左腿,他按右腿,有时候为了争抢按摩范围,在她腿上推来抢去,某一回抢的狠了,不小心抓伤了她,她惊叫一声,惹得满殿的人都向这边瞧来。
她那时尴尬的要死,指甲狠狠在他和季徇手上掐了一把,掐的他和季徇疼得满脸冒汗也不敢哼一声。只能相互瞪着彼此,埋怨对方不该相争。
自此之后,她再不敢坐在他们中间,躲得他们远远地,就算是在质子府,也只挨着其中一个人坐。
现在瞧她的样子,大约是老毛病又犯了。
他跪坐在她身边,如以前一样去给她按摩。三春吓得缩了下腿,谨慎地看着他,很有些怀疑这家伙是想占便宜。
仲雪也不介意,笑了笑道:“你刚才在做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在吃猴屁股。”
“什么猴屁股?”
三春捧了个寿桃递给他,笑着给她说刚才的经过,尤其是梦姬那惊吓的表情真真好笑。
仲雪也有些好笑,梦姬的脾气他很了解,这个女人野心颇大,一贯是两面三刀的。不过她也是颇有手腕,内府中的事务交给她打理从未出过错。
他道:“你不用理她,凡事自己开心就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在村子里,青只会说随她去,只要天踏下来砸不到他头上,就与他无关。那时青的意思很明显,反正他也不是她的亲爹,亲兄,难道她嫁不出去也要他管吗?
凭青一贯随波逐流的性子也就罢了,可是现在这个男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托着腮帮子想,深想……
而这个功夫仲雪已经在吃寿桃了,他掰开一个。挤出里面的“屎”,然后拿着糖罐,在上面撒了一层层厚厚的霜糖。他把一团白白的东西塞进嘴里,嘴角上似乎也沾了一些,霜糖粘在嘴唇上,弄得上面厚厚的一层白。
看着他咀嚼的样子,她忽然想起记忆中,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把糖当饭吃。可这个人是谁,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了。
她问:“你不怕齁死吗?”
仲雪笑着摇摇头,“以前觉得日子苦。不吃糖活不下去,不过这会儿看来似乎糖分过剩,甜过劲儿了。”
他吃过了一个。第二个当真没有放糖。
连吃了两个,端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呆住,那表情就好像被人在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他忽然伸手抓住手腕,“你……到底是谁?”
三春疼得“嘶”了一声。也不知他问的什么。
仲雪又呼:“说,你到底是谁?”
“三春啊。”
他单手把她双腕拧住,眼神中迸发着异样的光彩,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
三春挣扎着,叫道:“君侯如此用强,可不要失了身份。”
他抿着嘴不说话。手下半点不肯放松,“刺啦”一声,胸口的衣襟被扯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惊叫,迅速推开他。
仲雪真的被推开了,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双眼呆呆地看着她完美无瑕的前胸,似乎都有些痴傻了。
那表情是震惊的。根本不像是看见女人的肌肤,倒像是看到什么稀奇古怪之事。就好似古墓里突然爬出个僵尸。
“怎么可能?不是……居然不是。”他实在无法相信,口中喃喃着。这个女人胸口光滑如玉,没有痣,那颗痣去哪儿了?
怔了许久,“你如何知道这种茶的做法?”
三春也是好半天才从他粗暴的动作中缓过神来,她掩起衣襟,问他,“君侯说的可是炒茶?”
“然。”
这种茶他只在燕丹那里喝过,并且会做的人只有她一个。普天之下只她一个。
三春叹口气,他只是想问茶的事而已,有必要脱她衣服吗?
这茶是她前天做的,她觉得煮的茶太苦,总想换个另外的泡茶法能好喝一些。反正在府里太闲也没事做,前天去厨房,看见一只大锅,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茶叶也可以炒的。
她叫人把大锅擦洗干净,文火至锅发热,放入鲜叶,用手翻炒,要翻得勤,至茶叶发热,叶变软,清香溢出,然后出锅。出锅后将茶叶放在簸箕上,用手搓揉,要掌握力度,使得茶叶条索紧结、却又保持完好,搓揉至自己满意,再把茶叶摊开放在平整宽敞的地方进行晾晒至干。
这法子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知道,就好像深刻在脑子里,想用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她的法子奇特,当时所有人都在看,询问她如何才能制成如此。她费了三天的功夫,今天也是刚晒好的。早知道喝个茶会惹出这样的麻烦,她就不制什么新式茶了。
仲雪的心一直震惊着,不是燕丹的身体,却有着燕丹的行为。这怎么可能?
他一向不信灵异的事,可这一刻却由不得他不信了。昨天也是这样,他问她可愿去出去转转,她比了个很诡异的手势,吓得他好险没一头栽进水池里。
那个手势,诡异的手势拇指和食指打成圈,另三根手指伸出,那个人曾说过是同意的意思。她从来说话就跟很多人不一样,经常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人连听都没听过。如果一次还可能是巧合,若连续碰上几次,就让人不得不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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