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虽然早就笃定是他,但这话亲口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震惊的。
深吸口气,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得不到,便越想要。”他说着笑得越发苦涩,“我从没在你面前坦诚过自己的感情,今天既然要上战场,是生是死谁也说不准,所以只想对你说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若是不说不小心见了阎王,我怕我会后悔…”
三春低着头不说话。以前的他无论说话做人都滑的像泥鳅,弄得人有时候根本分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
突然,他走上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肩,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不信我是真心?”
她摇头,微微轻叹。“过去的变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你能忘,可是我忘不了。”
仲雪忽然鼓足了勇气。高声道:“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那就是:我爱你,至死不渝。”
他们离得很近很近,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甚至他内心的纠结。随着他的话音,她的心也在微微颤着。
仲雪紧紧盯着她,看到她满脸的震惊,不由在心里为自己喝了一声采,他以为自己不敢说的,谁想到说出来也不难嘛。而今日既然说出来了。便索性说个痛快。
“或者是第一次见你时便已经爱了,也或者是那一次你站在我面前问我痛不痛,还有那回。我被公子信人侮辱,也是你把我解救出来。那时候我便想你真的是我的幸运神,每回有难,你一定会出现,会牵着我的手走出困境。这么多年了,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因为你,因为我想变强,想有一天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想牵着你的手与你共携白头。或许在别人眼中我很少说真话,但是对于你,我的每一分感情都是真的,我的心为你在跳,只为你而跳……”
若是有人在旁边听到这一番话,定是要为他大声喝彩,他说的太感人了,或者是出自本心,发自内心,但怎么能说得这么好?这么脉脉含情?说完自己都隐隐得意,他果然是个天才。
他执起她的手,让她感受他的心跳,那里果然敲起来战鼓,“咚咚——咚咚——”甚是响亮。
三春的心是震惊的,她从没想到仲雪在自己身上灌注这么深厚的感情,以前他说喜欢,她总觉得好笑,甚至觉得他在作假,惺惺作态,或者闲着没事找她练手玩。但现在她很觉他说的是真的,每一字每一句,不是因为他的眼神有多真挚,而是因为他的个性。
表面上,不管别人如何侮辱他,他都能含笑忍受,但实际上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若不是被逼无奈,若不是真的爱她极深,绝不会说出这番羞人的话。
她强自镇定心神,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挣扎。好半天才冷冷道:“你知道我已经有季徇了,我只爱季徇?”
“你真的确定吗?”他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微微灼热,“只要真的在乎一个人,他的每一次呼吸声,每一个脚步,甚至他走路时衣服的摇摆声都能强烈地感受到。你感觉不到那个人是季徇,只能说明你不够爱。”
三春微微一震,她会感觉不出季徇吗?不想承认,强辩道:“这不可能。”
后来他走了,是她赶走的,临走时对她冷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爱究竟是什么。”
虽赶走了仲雪,可她整晚都在想他的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这……是真的吗?她不知道爱?
想到那一夜的反复挣扎,最终也没得到结论,此刻和青说起婚事,心中的疑问又汩汩冒出。
不由问青,“你说爱是什么?爱一个人就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声,每一个脚步,甚至他走路时衣服的摇摆声吗?”
青沉思片刻,“应该是吧。”当年他和珠在一起,他每次回家,不管走路多轻,她都能感觉到他回来了,他问过她为什么能感觉到是他,不是别人。
她抿着嘴笑,后来却又忍不住说,因为她对他太上心了,所以才会观察,才会记住他的走路,他的微笑,他的声音,甚至他所有的习惯。
此时此刻,三春觉得自己的心彻底崩倒了,那时候她猜不到那不是季徇,是因为她爱的不够吗?或者从本心来讲,她更希望那个人是仲雪?
不,不对,仲雪在骗人,他在妖言惑众,他在动摇她的心,想通过这种方法动摇她。
心里无比的难过,以致于青要跟她道别,她都没听到。魂不守舍地走回自己的住所,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如果仲雪说那番话是想打击她,那么他绝对做到了……
回到房间,还没进门,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对着她扑过来。
“春,三春,你来得正好,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三春揉揉巨疼的头,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应付这位莹公主。
莹公主似混没看见她脸色有什么不对,笑着挽住她的手把她往屋里拉。三春被她的大力拽的一踉跄,差点从门槛栽过去。
“啊,你也太不小心了。”她撇撇嘴,几乎是拎着她,把她拎到屋里的,坐在她对面。随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道:“你是城阳君义妹,你应该知道他喜欢什么吧?快给我说说。”
三春一怔,忽然间竟发现自己对仲雪的了解少得可怜,她除了知道他喜欢吃甜食之外,别的好像都不知道了。而她在城阳君府住着的时候,每天的饮食,房间的布置,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这让她感觉很诡异。仲雪对她的了解,似乎比她自己还要深。
她苦笑道:“莹公主,这事我真的帮不了你。”
莹公主不依,缠着她问半天,她被缠的有些烦了,便道:“公主不是说有心上人了吗?为何还对城阳君这么在意?”
莹公主笑道:“我那是骗你们的,我哪有心上人,就算我看得上别人,别人也未必看得上我。”
真难得这位公主这么豁达,她想了想道:“城阳君喜欢喝茶,喜欢吃甜食,甜的齁死人的那种。”
莹公主欢天喜地地出去准备了,望着她的背影,三春幽幽一叹,嫁给仲雪对她是祸不是福,她的夫君也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
莹公主性格单纯,她只希望最后他下手别太狠。
※
次日是青成亲之日,就像他所说的,宾客真的只有她一个。就连赵王和王后也不曾到场。也不知是他们不想来,还是青不想他们参与其中。
为了迎合气氛,她今日穿了一身紫色衣衫,头上戴了朵红花,很有几分娇态。
吉时已到,眼见着青抱着珠的灵牌走了进来,对她笑道:“代她行礼可好?”
三春点点头,抱起珠的令牌,与他相对行礼。
望着含笑的他,心里忽很有一种强烈地酸涩感。
这就是阴阳相隔,她能得以重生,本应该好好珍惜生命的,现在左右为难,颇多踌躇,这样的生活恐怕也不是老天爷的初衷吧。
忽然想通了,也不去想那么多烦心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什么仲雪,什么季徇都叫他们见鬼去吧。她前一生围着他们转,这一生为什么还要围着他们转?
第二十五章 把她许配于我
再一日,季徇派人送来请贴,邀公子秋澜把酒而欢。
他府里饮宴,青既然答应,自要前往的,他约三春同去,三春却不想动。
青笑道:“你不想见季徇?”
三春摇头,“也不是他,只是暂时不想见任何男人。”
“也包括我?”
“不包括你。”
青轻叹,“那我真不知是该觉幸运,还是该恼怒了。”幸运的是她想见他,不幸的是他混没把他当男人啊。
三春抿嘴微笑,他在她心中永远是最特别的,与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不同。
青没再强求,自穿戴整齐赴宴去了。临走时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一定会把季徇教训一顿。
她笑了笑,根本没当回事。他又能怎样,难道揍季徇一顿,给她出气吗?
本来以为不见任何人,便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可是老天爷一向看不惯人太安稳的,总要寻些是非出来给人堵堵心。
三日之后,赵王突然收到来自燕国的国书,说燕王欲向赵王求一女,此女名唤三春。
赵王很是为难,城阳君走时求他照顾好三春,他自然不敢随便做主。可是不同意就要得罪燕王,这位燕王年纪虽不大,但抡起心狠手辣一点也不比仲雪差。他若说不行,又该如何跟燕王交代?
踌躇之余,不禁暗自感慨,他也真是老了,若是以前又怎会像这样瞻前顾后?看来也是时候定下太子之位。
就因为他儿子太多,这些年一直犹豫着不知该定谁,可越是这样,公子们的纷争越大,现在已经演化到自相残杀的地步了。他一直属意的是小儿子季徇,他甚有王者之风,又仁义慈善,有担当,前些年为了他的安全才把他派出去,既然现在回来了,便把这位置让给他又何妨。
他左右思量许久,派人召公子季徇进宫。
季徇行过大礼,他便把燕王的书简递过去,“这是燕王亲书,吾儿有何看法?”
季徇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笑道:“父王可知道这三春是何人?”
“何人?”
“她是燕大王曾求过亲的女子,也是燕国上大夫句容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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