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殿下?阿雨可是有什么地方开罪殿下了,殿下要这样生气?”
琳琅面容清冷,打量着他。
“此事是我同阿雨的事情。”
琳琅闻言,冷笑一声。
“阿雨是我瞧着长大的,自然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看琳琅如此神情,莫璟也不再多言,又重新理了理心绪,问她:“阿染可是暂居此处?带我去见他。”
“殿下来得倒是不巧,阿染一清早便被燕皇陛下请入宫中去了。”
莫璟摇了摇手中百色扇,说道:“这也无妨,我在此处等他就好。”
话刚说完,便又自顾自叫了店中伙计为他开一间厢房歇下。
琳琅还是有些担虑阿雨,可又觉着她兴许是叫莫璟气昏了头,缓一缓就该回来。
便就入了膳房,一边等她,一边做一些吃食。
她这一等未等回阿雨,倒先等到了苏染。
琳琅将今日之事告诉了苏染,可苏染却是笑得一脸风轻云淡。
“阿雨丫头同殿下有些过往恩怨,此事我等不便插手,就由着他们去罢。”
琳琅拧了拧眉,望向苏染,口中低喃,“阿染,你总有许多事情瞒住我。”
苏染笑了一笑,捏了一块琳琅刚刚做好的热乎乎的糕点,放到唇间优雅地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他道:“我最喜欢你做的菜式糕点。”
“那往后多给你做些就是了。”
琳琅犹还记得那一年尚在晏城时,这个人口食挑剔,从来只吃她做的饭菜,其他人做的都是一概不吃,也真是被她给惯坏了。
待吃完了糕点,苏染又漫步走到书案前坐下,说道:“再过几日就是燕皇陛下的生辰,这段时日,燕皇宫发生许多事情,宣华夫人身亡、大皇子暴毙、萧夫人又遇刺…”
苏染眸光轻转,又继续道:“燕皇想要大摆寿宴,借此冲一冲喜,便也邀了我同你共往。”
琳琅疑惑,“你手掌东楚兵权,战无不胜,名扬九州,他有心奉承你,邀你前往寿宴倒也正常,为什么又要请我?”
苏染朝她眨了眨眼睛,浅笑道:“燕皇陛下的消息灵通,你我之事如何能够瞒得住他?请你共往自也在意料之中。”
“那璟王殿下呢,他也是过来参加寿宴的么?”
苏染点头,“楚燕二国一向交好,陛下亲派了三殿下前来贺寿。”
##
那日晚间,琳琅再去瞧阿雨时,她已回了房中,整个人闷在被中。
琳琅敲了敲门,她也并不应答。
她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门入内,走到她的榻前,唤道:“阿雨…”
阿雨微微探出半个头来,一双眼睛哭得通红,脸上犹还带一些泪痕。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琳琅在她榻前坐下,为她拭了拭面颊上的泪痕。
阿雨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初初来到终南山时也时常啼哭。
后来跟随了她,两人相伴十年,她喜静,阿雨喜动,这丫头天性又乐观,时常逗她玩闹。
因为阿雨,她这几年方才没有那么孤单。
阿雨蹭到琳琅怀中,两条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身,模样极为无助,惹人怜爱。
她哽咽道:“阿姐,我从前做错了事情,害死了最爱我的人,幼时曾有人为我算过卦,说我命犯孤星,身边亲近之人都会因我而死…”
“阿姐,我好怕…好怕有一天我会害死你…”
“都在胡说些什么呢?”
琳琅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得有些无奈。
她又道:“术士方人的话如何能信,多半是胡诌乱语。”
阿雨埋在琳琅怀中,半晌不语。
待得阿雨入了眠,琳琅方为她盖好被子,吹了蜡烛,轻步走出房间。
阿雨心中有事,既不愿同她讲,她也不便勉强。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现在冰魄湖前,远远瞧见两个嬷嬷带着一六七岁上下的女娃娃上了山,入了师父的洞府。
终南山了无人烟,只有她同师父两个人,自她上山起便再不曾见过生人。
后来,师父亲自领了这个娃娃来到她的洞中,清清冷冷对她说道:“我受故人相托,收了这个孩子为徒,今后她就是你的师妹,你要好好照顾她。”
“她的名字唤为阿雨。”
她拂了拂身,恭敬应道:“是,师父。”
那时的阿雨头上梳两只总角,穿一身厚绒狐袄,容貌清秀可爱,或许是终南山实在太冷的缘故,她身体微缩,面色有些苍白。
她上前,想要拉住阿雨的手,可兴许是因着她生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阿雨的手略缩了一缩,似乎有些害怕她。
初来那几日,阿雨夜夜啼哭,梦中不时喊她的阿娘。
这样小的年纪就离了父母,住到了这个寸草不生,荒芜孤僻的终南山上,受寒气侵蚀、孤独寂寥之苦,她不由地有些心疼。
自此,每至夜间,她都会抱着阿雨上她的榻上,与她同睡。
相处一些时日以后,阿雨开始有些依赖她,便极有兴致地为她描了一张美丽动人的脸。
她的这张脸同阿雨有几分相像,阿雨亲昵地唤她阿姐。
阿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那几年将终南山翻了个底朝天,寻出来不少话本子。
每日练功后总会抱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之处还会同她细讲一番。
她那时觉得以师父的性情品味,山中如何会有这些玩意,后来曾听师父无意间讲起这终南山上住过一位风流倜傥,游戏人间的小师叔,唤为筠楼。
她想着这些东西必然是小师叔留下来的,倒是便宜了阿雨丫头。
阿雨丫头虽爱玩闹,可天赋极佳,不论学什么东西总学的很快。
那时候她认为阿雨不过是个无处可归的孤女,身世凄凉。
现如今一想,倒是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一些。
她的师父名动九州,每年多少人千里迢迢赶到终南山拜谒她,却都被她阻于山下。
师父性情寡淡,不理凡尘俗事。
阿雨的身世来历如何能简单得了?
还有她自己…
那时她也曾以为师父救她,助她再世为人不过是看她可怜。
可凭她这么些年对师父的了解,她的师父绝对是一个冷心冷情,无怜悯之心的人,总是漠然地俯视天下众生。
她又何德何能,能让师父为她破例?
这些事她想不通,师父从不会告诉她缘由。
可无论如何,师父对她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她不得忘。
阿雨是她的师妹,是她细心呵护养大的孩子,她们相伴相随,之间的感情并非一般人能够了解,无论发生了些什么,这份情总不会变的。
第73章 晚宴
近来,慕祁似乎对苏染极为殷勤,时常派人请他入宫参加宫宴,盛情款待。
这一日还是如往常一般,派了他贴身侍奉的内人前来。
那位张公公在宫中厮混了这么些年,早就练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自是瞧得出慕祁看重苏染,哪里敢有半分怠慢,便半弯着腰随同林墨恭恭敬敬地进了屋。
苏染此时端坐于书案之前,着一身绛紫色华袍,玉冠束发,正微低着头,翻看案上书卷,神情高雅而又从容。
琳琅倚着身子坐在一侧,为他煮茶研墨,悠闲自在。
张公公一进屋,便弯了身,略抬头朝苏染道:“今日晚宴,陛下欲邀信武侯同琳琅姑娘二人赴宴,陛下知侯爷平素繁忙,还望给了这个薄面。”
苏染抬了抬眼帘,漫不经心道:“本候这些时日受燕皇陛下盛情相待,劳烦陛下费心伤神,已多有愧意,不敢再往。”
那张公公闻言,心中微急,又扣了扣身,说道:“信武侯这可使不得,上回侯爷离宫之时还与陛下相谈甚欢,眼下又不愿再往赴宴,陛下定会以为是老奴开罪了侯爷,如何能饶得过我?还望侯爷可怜可怜老奴…”
苏染并不曾抬头,只是伸出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翻了翻案上书卷,淡声道:“燕皇陛下如何待你,同本候何干?”
听了苏染这话,张公公有些发怔,随即又被憋的面色微红,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是慕祁身边的红人,虽只是个出身下贱的内人,可满朝文武哪一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指望着他在陛下面前为他们美言几句。
可眼前的这位侯爷虽生得一副精致秀雅的容颜,倒着实是有些不近人情,难以伺候。
仔细想来倒也正常,这个人如此身份功绩,摆一些谱也是理所应当。
细细一想便又朝苏染扣了个头,道:“老奴性命微不足道,只是听闻陛下今日欲引见一个了不得的人,有要事相谈,如何能因为老奴一个不想干的人惹了侯爷不快,误了两国大事?”
张公公仍旧是低着头,可案前那个人却是大半天不曾出声,他提着气,不敢抬头。
终于,一道温雅柔和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先去外边候着吧,本候同琳琅很快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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