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开得不错,但这路边的花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赤橙红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不说,花香还满天地,仿佛人间仙境。
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儿,池鱼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红衣白发的人。
“沈故渊?”她挑眉。
闻声,沈故渊缓缓回头,勾唇一笑:“真巧。”
“哪里巧了?”池鱼眯眼:“这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无视她这句话,沈故渊走过去,低声道:“你曾经问我,有没有法子可以帮你留住男人的心。”
池鱼一愣,抬头看向他:“你不是说没有吗?”
“现在有了。”沈故渊抬手,认真地指了指自己:“把你的夫君换成我。”
宁池鱼:“……”
“朝中已经颁布了新的法令,夫妻和离,女子不等同被休弃,双方好聚好散,各自欢喜。”他看着她道:“你若是与沈知白和离,我便娶你。”
天很蓝,风很大,花很香,宁池鱼面无表情地听完面前这个人说的话,仰头问了一句:“您为什么觉得我会和离?”
“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我。”沈故渊微微垂眸:“一百年前是我,一百年后依旧是我。”
池鱼听着,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啊。”她道:“我心里只有我夫君一个人,暂时没有和离的打算,借过。”
沈故渊身子一僵,看着她从自己身侧走过,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池鱼沉了脸。
“这两个月,你对我没有动过心吗?”他问。
池鱼嗤笑一声,甩开他的手,皱眉道:“我不知道你对感情有什么误解,长得好看我就会喜欢你吗?你帮我的忙我就会喜欢你吗?你跟我在一起相处过两个月,我就会喜欢你吗?”
沈故渊沉默半晌,问:“那不然呢?”
“感情是靠缘分的。”池鱼无奈地摊手:“要爱上一个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要缘分。一个人,只要跟你有缘分,她再差劲你也会喜欢。但要是没有缘分,你就算是天神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说你明白吗?”
沈故渊皱眉。他执掌人间姻缘,自身是没有缘分的,所以她爱他的时候,他转身走了,等他回头的时候,她却已经离开。
这算个什么?不管他怎么努力,也改不了结局吗?
“借过。”池鱼压着火气朝他颔首,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了。
沈故渊手松开,她的衣袖飞舞滑落,随着人一起远去。
为什么啊?他怔然地想,想得头疼也想不明白。
“知白。”背后传来一声欢呼。
沈故渊缓缓回头,就看见那一抹粉色高兴地扑向了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少年笑着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这两人一如当初他看的那样,十分登对,若他放手,当真能成全一段姻缘也说不定。
山上花开遍野,就别重逢的夫妻两人很是亲密地抱作一团,转了好几个圈。那飞舞的裙摆扬起来,晃花了人的眼。
明天凌晨
第61章 你不知道的事
池鱼高兴极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沈知白道:“两个月到了,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沈知白看了看她,又往她身后看了看远处僵硬站着的沈故渊,低笑着问:“你依旧想与我在一起?”
“不然呢?”打他一下,池鱼柳眉倒竖:“你若是再说些奇怪的话将我推开,我便同你没完!”
伸手抓住她的手,沈知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咱们回家。”
“好。”展颜一笑,池鱼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缓缓往山下走。沈知白走着走着还回头看一眼,但宁池鱼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过一次。
山上起风了,吹得人白发翻飞,衣袍烈烈。
池鱼回了静亲王府,之后的几天,她都再也没看见沈故渊,心里还松了口气。
这人总算是走了。
然而京城里突然就动荡了起来,先是沈青玉一纸休书休了何宛央,惹得忠亲王大怒,而后便是朝中有人上书,说三大王爷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廷之中,人心惶惶,静亲王府也是片刻都不得安宁。
“这是怎么回事啊?”池鱼皱眉看着面前的何宛央,她眼睛红肿,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眼泪就先一个劲地往下掉。
“我与他不合适。”她哽咽:“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当我是拉拢忠亲王的工具。”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池鱼皱眉:“你怎么会这样说?”
何宛央咬唇,一五一十地将沈青玉对她做的事说给她听,说他敷衍她,拿一套虚礼数来对付她,成亲这么久,只圆了两次房。
池鱼听得垂眸,心想那她这种还没圆房的,是不是更惨啊?
“他一开始就说我与他身份不配,后来身份配了,他才勉强娶的我。”何宛央泪如雨下:“他娶的不是我,是个身份!”
“你能看清也是好事。”池鱼抿唇:“沈青玉那个人,我一早就同你说过,你并未完全认识他。”
“是啊。”何宛央眼里悲恨交织:“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说着,又哽咽:“休了好,休了挺好的,我不用再日夜对着他那一张冷漠的脸,我可以自己过日子!”
“那就别哭了。”池鱼叹息:“你这姑娘也是冲动得很,当初是没弄懂什么是好感什么是爱,就急吼吼地嫁给他了。”
微微一愣,何宛央抬头看她:“那……郡主您懂吗?”
“我?”池鱼失笑:“我怎么会不懂?我也爱我的夫君。”
“那……”何宛央皱眉,“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爱一个人啊。”池鱼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就是想同他在一起,想得他的宠爱。也想宠爱他。”
何宛央认真地听着,结果就没下文了,不由地疑惑地看着池鱼:“没了?”
“还要有什么?”池鱼挑眉。
哭笑不得,何宛央摇头:“我还以为郡主有多了解,原来也只不过跟我一样——先前我就是想同他在一起,想呵护他,也想他宠爱我。这是爱吗?”
愣了愣,池鱼不解:“这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苦笑一声,何宛央看着桌上茶杯里浮沉的茶叶,声音里饱含怅然:“爱一个人,是有与他同生共死的勇气,也有与他细水长流的耐心。你想对一个人好并不一定是爱情,想关心一个人也不一定是爱情,但你若是起了嫉妒心,想独占他,想他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看得见他的好,也看得见他的不好,那你才是当真爱上他了。”
池鱼呆了一瞬,便不认同地摇头:“这是你的经历得出的结论,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沈青玉身上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你能发现也算正常。但知白不一样,他没有缺点。”
神色复杂地看着宁池鱼,何宛央摇头:“是个人都有缺点。”
“知白不是一般的人。”池鱼笑了笑,双手合十撑着脸颊道:“他对我极好,不会让我嫉妒,也不会让我伤心。”
何宛央有点意外地问她:“你们成亲这么久,没有争执过吗?”
争执?池鱼想了想:“他不理我算不算?”
“不算。”何宛央道:“要那种吵得面红耳赤,两人都生气的。”
“那定然是没有。”池鱼摇头:“他从来不舍得我生气。”
何宛央沉?了,目光落在池鱼的眼睛上,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池鱼问。
“恕我冒昧。”何宛央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您当真喜欢小侯爷吗?”
“这是什么话?”池鱼微哂:“他救过我的命,我与他又是夫妻,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二字可以概括的了。”
这样啊,何宛央点头。想了想笑道:“是我没见过你们这样好的感情,少见多怪了。”
“你还难过吗?”池鱼看了看她这表情,问。
深吸一口气,何宛央站起来理了理裙子:“说出来就好多了,往日我责问他,他总是说我多想,今日能与郡主说心里话,我也能更快释怀。时候不早了,宛央就先告辞了。”
“慢走。”池鱼起身送她到门口。
看着何宛央走远,宁池鱼微微皱眉,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
她爱知白吗?
应该……是爱的吧。
摇摇头,她回去了主屋。
沈知白皱眉看着手里的信,见她进来,神色随即一松,笑着问:“客人走了?”
“嗯。”池鱼点头:“我觉得她就是来找个人诉苦的,说完了就走,干净利落。”
“是沈青玉不识好。”沈知白笑道:“何氏是个好姑娘。宜室宜家。”
微微一愣,池鱼连忙道:“你再说一遍?”
“嗯?”沈知白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又重复一遍:“我说她是个好姑娘,宜室宜家。”
伸手按了按心口,池鱼很纳闷,她为什么不吃醋呢?通常女子听见丈夫夸别人,不是都会心里不舒坦吗?可她为什么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想了想,池鱼跑去知白身边,眨着眼道:“你能不能再夸夸余幼微?”
余幼微?沈知白皱眉:“我夸她干什么?沈弃淮伏法以后,她就躲在丞相府再也没出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