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让看着那帘子紧闭的花车,原来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静懿郡主是明锦,他竟然送了明锦上花车。
花车里头的沈明锦一把扯下了红盖头,心口噗通直跳,“益之!是益之的声音!”
邵楚峰看了一眼喜娘,喜娘忙喊道:“吉时到,起轿!”
刹那间,花车上的车帘微不可察地露了一点,邵楚峰盯着望过去,便见到一根细弱的手指,轻轻撩起了一点。
鼓乐声起,邵楚峰拱手对众人别过,花车缓缓地向邵国公府去。
邵楚峰看了一眼被信安郡王拉住的赵允让,他认识明锦!二人的眼睛对上,赵允让已经是赤红一片,他眼里的悲愤,以及浓的化不开的恐慌,有那么瞬间,让邵楚峰他想到了当年对上杨玹的自己。
时至今日,物转星移,邵楚峰什么也没说,掉转马头,哒哒地走了。
“明……呜,呜”赵允让的嘴被兄长堵住了。
很快众人的视线都被楚王府的陪嫁闪瞎了眼,楚王府抬出的红木箱子一抬又一抬,竟有一百零八只,大长公主们当年出嫁,也不过如此了,楚王爷真是豪气,这怕是搬空了楚王府一半的库房!
旁人都笑楚王过了这么些年还是太疯,当年火烧皇宫被先帝贬为庶民,这是哪等蠢货才能做得,现在更是将半个楚王府都塞进这么一个假女儿的嫁妆里。
花车到了邵国公府,宾客都侯在门前等着新娘子进门,邵楚峰踢了三下花车,喜娘扶着新娘下车,将大红绸的另一端递到新娘子的手上,跨过火盆,进门,接着便是拜堂。
沈明锦紧紧地握着大红绸,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是邵楚峰,那个将她从夔州的菱花楼救出来的男子,那个将她带进了京城公侯圈子,便要就此沉浮的男子。
益之绝望的要断肠的呼唤,响在沈明锦的耳畔,她和益之自幼一处长大,此回,益之为何会出现在楚王府?
“郡主,郡主,一拜天地!”喜娘微红着脸,提醒着眼前这个,她喊了两声,都恍若未闻的新娘子。
底下宾客再不见过这般在拜堂时走神的新娘子,一时在猜测,这场婚事,怕是静懿郡主也是被迫的,不然何以在拜堂的时候,不肯低头!
对面邵国公的脸已经乌青一片。
沈明锦半晌回过神来,在喜娘的指引下,忐忑地拜了天地,喜娘微微松口气,赶忙喊道:“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接下来行礼的时候,邵楚峰崩着脸,肃清一片,旁人都暗道,静懿郡主这一愣神,邵国公怕是心生芥蒂了!
洞房沈明锦知道,该是邵楚峰的厢房,是沅居院东厢房的第一间!
此时房里头已经候着许多女孩儿和小妇人,床上撒了桂圆红枣花生核桃,沈明锦底下像是坐住了什么,有些杠得慌。
只听喜娘喊道:“新郞一杆挑开红盖头,自此称心如意,夫妻恩爱到白头!”
邵楚峰拿起托盘里的喜秤,轻轻一挑,大红的富贵牡丹红盖头应杆而落。
屋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新娘子脸颊粉红,灵动而懵懂的一双眼睛,泛着珠玉般的光泽,又像丛林中被惊吓的小鹿,眼神清澈的如同深山里的清泉,不染一丝世间的烟火,长长的睫毛像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琼鼻丹唇,此时唇角轻抿,十分羞涩的模样,又恰好弯出月牙儿般的弧度,晶莹如玉的耳垂上淡蓝的璎珞坠子,一晃,一晃,轻盈的随着门外灌进来的风舞动。
邵楚峰怔愣在原地,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沈明锦看,好像一眨眼,这个美丽的如同天上仙子一般的人儿就会像飞灰一般湮灭,提醒他这不过是一场梦。
邵嘉宜掩唇笑道:“哥哥看呆了去!”
喜娘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饺子,递给沈明锦道:“新娘子吃几个!”
沈明锦犹疑地看了邵楚峰一眼,见他眼神定住,还没缓过神来,尴尬地接过了碗,小口地咬了一个。
面粉有些夹生,里头的肉馅倒是熟了,沈明锦一早便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肚子早就闹饥荒,也不想抬头去看周边人打量的神色,便低着头,小口小口地一个一个吃了起来!
喜娘略意外,倾身忍着笑轻声问道:“郡主,这饺子生不生啊?”
沈明锦筷子微顿,要是说生,不是打了邵府的颜面,低头道:“不生!”
喜娘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心头大惊,引着话头道:“郡主,是生一个,还是两个,还是三个?”
沈明锦不想这喜娘还惦记着这事,像是饿了一样,忙把碗递给喜娘,道:“你吃!”
屋里众人不想新娘子这般懵懂,都忍不住窃窃笑了起来。
沈明锦顿觉不对,又看了邵楚峰一眼,邵楚峰已回了神,摸着她的凤冠,笑道:“都吃了吧,有生的就说,不能瞒着!”
沈明锦点头,“都生的!”
屋里众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喜娘心口气一松,拿着帕子擦了脸,口里道:“早生贵子,并蒂荣华!”
蔡嬷嬷过来招呼着众人去前头坐,要入席了。
邵楚峰勾着唇角,脸上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你先待着,我去去就来!”
沈明锦应下,咬了饺子的唇上,口脂晕染开,红的有些凌乱,又透着几分勾人。
门被关上,沈明锦便嚷道,“珍珠,薄荷,快帮我把凤冠卸下!”
珍珠和薄荷对看了一眼,想着国公爷疼郡主,该是不介意郡主早些卸妆!
沈明锦转着脖子,觉得自个这才活了过来,吩咐珍珠和薄荷下去,自己躺在床上,一想起益之今日悲痛欲绝的呼唤,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往事不由一一袭上心头,青玉楼有人要劫走她时,益之拼死护着,说:“没有人能带走锦儿!”
沈明锦眼眸微湿,从荷包里掏出益之送她的那枚印章,底下刻着小小的四个字:明锦徽记。
沈明锦将头埋进了锦被里,伏在被上,脑袋一片空白。
前头邵楚峰应付着宾客喝了好几壶,往日里他很少应酬,今日众人都像是事先说好一般,都挨个来敬酒,原以为邵楚峰不喝,没想到今日邵楚峰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来者不拒!
看的一旁的邵佐华惊得睁圆了眼,这小子八年前便犯了左性,今个,倒像是开了窍,一时也不管这个儿子,自己招呼着一帮老伙伴,吃吃喝喝,猜掌划拳。
一直闹到子时三刻,邵楚峰才送完宾客,再回房的时候,便见新娘伏在大红的凤凰牡丹锦被上,眼角带着泪,呼吸匀称,散乱的头发垂在眉间的月形花钿上,竟是睡的正酣。
邵楚峰将她外衣脱去,又脱了袜子,露出一双玲珑光洁的脚丫子,唤了丫鬟进来给她用热水擦了脸,这才将人抱进锦被里,轻轻抹了她睫毛上沾着的泪,沈明锦不耐地翻了个身,又昏昏睡去,显然今日是累狠了。
邵楚峰看了她一会,却是出去吩咐还侯在门外的边梁道:“明日去查一下赵允让!”
主子的气压低沉的让边梁心下一阵惶恐,低头看着自个的靴子,道:“小的明天就去办!”
☆、第36章 新婚
邵楚峰回房,厢房里四角各摆了一只碳盆,他今个酒饮的多了些,此刻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忽地有轻轻的叩门声,“谁?”
门外的香薰提了食盒,有些忐忑地道:“爷,奴婢拿了些吃食和醒酒汤过来!”
“进来吧!”
邵楚峰的声音淡漠如水,香薰穿的是软布鞋,一脚迎着月光踏进来,露出裤腿里半截子的羊毛袜子,将食盒放在桌上,缓缓地拿出三样小菜,一碗水饺,又端出一碗醒酒汤。
这才收拾了食盒,低头退下,回身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厢房里头,匀称的呼吸声,细细微微。
香薰从厢房里出来,便提着空的食盒,直接来到了后头蔡妈妈的房里,两人关了门,香薰轻声道:“蔡妈妈,夫人睡着了,爷还没有宽衣!”
蔡妈妈点头,“你明个一早和我一起去收拾主子的床铺。”
新房里,邵楚峰喝了醒酒汤,脑子要清明些,就着先前明锦洗脸的水,抹了把脸。
看明锦睡的脸上一片热红,又担心碳盆放的太多,将外厢的窗户开了半扇,从壁橱里抱出一床新被,自个在外厢下人守夜的榻上躺下。
里侧的酣睡声,格外的绵长,邵楚峰双手枕在头下,望着窗外空中莹亮如雪月盘儿,莫名就想到当年清沅是不是就在这样一个月夜里沉了湖?
此次去党项国,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不能回来,明锦的命运又该如何?
沈明锦是半夜饿醒的,一睁眼,发现厢房里漆黑一片,瞬间脑子一激灵!拥着被便坐了起来,今个是洞房花烛夜,伸手摸了摸自个身上的衣裳,好像脱了外裳,还是她原来的里衣。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不隆冬的夜里,沈明锦曲着手指贴着床小心翼翼地往床里头摸去,哈,竟没有人!
难不成这般晚前头宾客还没有散去,那谁给她换下的衣裳?
“啪”一声,微弱的灯光在桌子旁亮起,邵楚峰点了蜡烛,眸子里带了笑,“你怎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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