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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乌衣 全本+番外 (风储黛)


  
  交代这些之后,谢泓重新走到江边,巫蘅终于将王妪劝好了,她有些无奈地冲自己摊了摊手掌,谢泓低声道:“这一行山高路险,若性命攸关,阿蘅也相随么?”
  
  “相随。”
  
  “若吃尽苦楚,经遍风浪,永远不知何处归栖呢?”
  
  “相随。”巫蘅不眨双眸,一手还牵着王妪,听着他们的话,王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若是我有了别的妇人呢?”
  
  巫蘅不甘示弱,“我会休了你。”
  
  谢泓的笑容一淡,“哦”了一声,那声音真的好不惆怅!
  
  巫蘅咬牙道:“所以贤妻美妾什么,你还是别忘想了,谢泓,成婚之前,我便与你说过,我是个自私善妒的女人,眼底容不得什么沙子的。”
  
  那时候她以为谢泓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除却那么一丝怅然和惋惜,她却是高兴的。他什么也没有了,那些俗气的莺莺燕燕也就不会缠上他,她会少很多麻烦。
  
  谢泓淡淡道:“我才为阿蘅舍弃一切,花烛未冷,阿蘅便说出这番教人寒心的话。”
  
  巫蘅愣了一愣,王妪在底下扯住她的衣袖,暗示谢泓只是说闹着玩,女郎太认真了,逼得太紧,反而真会惹得对方不悦。男人天生爱自由的,任他怎么情深无转移,但也不喜欢女人束缚太紧,尤其是天生风流的谢泓。
  
  她想透这一点,暗恼地自省了一下,为自己方才出口无状的莽撞有些懊悔。
  
  “别恼,”这话却是谢泓说的,他叹了叹,“我这个人爱说笑你也不是不知,那么当真作甚么。”
  
  没想到先服软的是谢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啊,巫蘅羞愧地低下头,恰逢茫茫的水面上,船帆鼓胀起来了,迎风招展,玄鹰的羽翼划破天宇,谢泓将她的发撩过耳鬓,低低道:“船来了,我们走罢。”
  
  “嗯。”
  
  巫蘅没有抬头,谢泓牵着她的手往江畔一步步走去,斜阳春晖,宛如多情的一只纤手,柔软地拂过树梢,他墨色的发间曳着金色的光泽,俊挺如玉的脸,神色似是在笑,压抑得极淡极隐秘,但眉梢是柔的,眼睛是温和的。
  
  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的一笑了。
  
  探脚步上大船,巫蘅方才发觉,原来这船上也密密匝匝布置了百人,神容肃穆,严阵以待,不禁有些瞠目。
  
  她只知道谢泓是陈郡谢氏嫡出,以为谢泓也不过是仗着身份,所以天下人谈及谢轻泽都要惧他三分,可是看到如此规模的阵势,她才知道,谢泓手中的权力并不简单。所以即便是他要娶了自己,族长也不敢有所惩治?
  
  可是她记得谢泓以前说过,在他二十岁成年以前,族中能放的权力并不多,他手上的财权其实很不够看,远远没有表面的那么光鲜。
  
  “谢泓,你又骗了我。”
  
  成亲这日,她见识了他的“积蓄”,真正是厚积而薄发,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谢泓眉眼温润,不见半分锋利地一笑,“我总要出够聘礼,才好迎我的新婚夫人上船。事实上,也就这么多了,阿蘅不要高看了我。”




☆、如玉之瑾

  “你又不与我说实情了。”巫蘅摇摇头, “谢泓你太爱骗人, 我已经不信你了。”
  
  他高贵与贫贱,只要他还是谢泓, 于她便没有分别。所以,她是真的不太喜欢这种事事被他瞒着的感觉, 尽管偶然得知谢泓还有这么多私兵, 还可以继续风光下去, 她除了淡淡的失落, 更多的却是庆幸。
  
  她的少年, 不会因她蒙尘,她庆幸无比。
  
  船帆满胀着,十几艘大船沿着江水映着春晖往那水势浩淼之中驶去。
  
  庾沉月有些气馁,她想,再过半个时辰, 她便独自回去罢。她有武力足以傍身了,胡思乱想了一阵, 有人清沉温润的声音在身后拘谨地响了起来:“沉月。”
  
  被这个突兀的声音惊到了,庾沉月往后一退, 不慎踩了一脚石子, 跌倒了下去,身后是一块不算方正的石, 只觉得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被震得生疼生疼的,不用看也知道明日又是一大片淤青。
  
  她瞪了一眼桓瑾之,对方有些局促, 原本打算上前一步的,不知为什么最后却还是收住了脚步,只是卷了衣袖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前,水墨色淋漓绘染的宽袍,攫住了庾沉月所有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
  
  暗皱眉头,不敢让他察觉异样,但一出口,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真的很疼。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有没有发觉异样,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我来接你回去。”
  
  庾沉月还没答应,忽地身上一轻,竟被他打横抱起来了,奇怪的是,他仿佛刻意避开了某个部位,庾沉月的尴尬被化解不少,笑不出来,更哭不出来,只能咬着贝齿暗耸眉梢,消解一阵一阵闷痛。
  
  “痛了?“
  
  庾沉月一惊,心道他怎么知道……
  
  “山阴那件事是个误会,你愿意听我说么?”
  
  被他抱在怀里,这个羞耻的姿势,庾沉月便是想不听也不行了,眨了眨眼道:“你说,我听着。”他敢来找自己解释,应当就是真的没有什么了,如果不是太了解桓瑾之,她也不敢这么轻易地将信任交给他。
  
  桓瑾之将巫娆的事一字不落娓娓道来。
  
  山头斜照相迎,微风如浪,花繁如海,迤逦的水墨色衣衫曳地而行,庾沉月从未敢想过这么安稳幸福的时光,仿佛原来的遗憾都因为这场零星花雨褪去了苦涩的外衣,初极涩,入则回甘。
  
  瑾之。瑾之。
  
  他不曾低头。
  
  庾沉月对巫娆恨不起来。斯人已逝,再多的爱与怨,都是一种执念,不必再念及。何况她知道,得不到桓瑾之的时候,那些寤寐思服是如何辛酸艰难的。
  
  她一定是用对了方法,而巫娆没有用对,所以最终的结局天差地远。
  
  “瑾之。”
  
  “阿月,我就这么抱着再走一段可好?”
  
  虽然这个时候,官道上已经隐隐约约开始走动了一些人,而桓瑾之的车架正候在烟尘漫卷的道外,庾沉月有些羞涩地低了低眼,答了声“好”,桓瑾之挑着唇,抱起她踅上一条幽静小径。
  
  他走了几步,忽然道:“有个问题,我想我现在可以答复与你了。”
  
  这时候庾沉月脑海之中还是晕昏昏的,幸福得想不起来她此前问了他什么,表现出惊讶的模样,桓瑾之俯身眉眼,温润如浅黛色的水纹,“不是因为能碰到而喜欢,是因为碰到了才发觉喜欢。”
  
  俊脸几不可察地红了红,他清咳一声,扭过头去。
  
  他和谢泓同样是不近女色的两人,但他显然更要命,连碰都不能碰,甚至犯恶心。天知道他活到如今这副模样不容易,要他说出这番话,这在以前更是比杀了他还难。
  
  桓瑾之抱着她走了几步,脸上的红晕却没有散。
  
  庾沉月愈看愈奇,最终没忍住,“你脸红甚么?”
  
  桓瑾之:“……”
  
  她真是特别。还从来没有人敢随意拆自己的台。
  
  “说罢,你脸红甚么?走了这么久,热乎?乏乎?欲歇憩乎?”庾沉月开始闭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桓瑾之:“……”
  
  他终于明白,那日他到庾家说要娶庾沉月,他那群哥哥们同情怜悯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意味。原来他抱着的不是一朵清爽的月季,而是一只烫手的山芋。
  
  可是他发觉,这样慵懒如猫儿一样的庾沉月也挺好的。他知道,她不乖的时候是真的很不乖,爬树下河,用轻功翻墙头,镰刀摘花,她什么都做过。看起来像个焚琴煮鹤的俗人,但是比谁都要任性潇洒,不想要的,转头就可以离去,想要的,费尽十年光阴也要争取,譬如他。
  
  但当她这么又软又绵地靠在自己的胸膛,呼吸微弱湿润,阖着双眸安安静静的时候,他又觉得她乖觉温驯极了,这种奇异的感觉滋长着,很奇妙,很新鲜,他从未有过这种念头,如果一条路能走到天荒地老,便能成就亘久的誓言。
  
  “瑾之……”
  
  “别睡去,阿月。”他心头微疼,听得出,这声情韵悠长、千回百转的“瑾之”,她一定反复温习过太久了。
  
  “阿月,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不是谢泓,为什么不是别的任何人。他是桓瑾之,可是比起别人,他未必优秀在何处。
  
  庾沉月做了一个甜美的梦,俏丽温婉地笑出声,“瑾之美啊。最美了。”
  
  桓瑾之:“……”也许这个问题不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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