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静安还是很不爽,她愤而怒道,“可我不能总装病吧。”装病很丢人的,在亲近的人,比方崔嬷嬷跟前装一下也就罢了,在那帮人跟前装,她们还不配好吗?
而且老家来人这事真是有违她的认知,还有小关氏……她冷眼看着袁恭,“大嫂等众人都散开了之后才来的……”
本能地,袁恭想说,大嫂是宗妇,宗妇需要顾及体面什么的。
可看见张静安郁闷的小脸,这话就说不出口,宗妇需要体面,也需要担当,小关氏这个嫂子,体面什么的先不提,担当什么的也就不用说什么了,他只能说,“大嫂也有她的为难……”
张静安就拆穿他,“你把我叫回来,就是因为知道大嫂不会管这件事是吧?”
袁恭就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看看旁边无人,就凑在她的耳边说,“我是知道,你必然不会像大嫂这样躲着的……”
张静安被他在耳边轻轻地一触,那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喷洒在她脸庞上,莫名的就是一阵的心悸,脑子糊里糊涂的,心里知道他这话好好坏坏的说不定又在忽悠她,可抿了抿嘴还是只轻轻地哼了一声,“总归不能让祖父生气,祖母说,祖父要是知道那些人借着他的名头在老家这样胡作非为非要气死不可。国公爷怎么也不管管?”
袁恭也跟着粗粗出了一口气,“早先不大管老家的事,是不知道他们竟然悖晦到了这个地步!现如今却不能就管,怎么也要等人命官司处理清楚了再收拾那帮人。不然,人命官司牵扯在里头,那些御史大夫咬上了,?烦就大了。”
张静安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说么,堂堂一个国公府,怎么还被几个从老家来的土佬儿给牵扯住了?感情怕的是御史台的那帮子御史,也是怕老太爷因为这事气出个好歹来,才必须稳住这帮子胡赖的。
可……这人命官司要处置多久啊。
袁恭就悄声安慰张静安,“爹已经去和徐大人商议此事了,他们商议好了,自然官司也就过去了。我这几天要和六太爷亲自回老家一趟,把家事好生整顿一下,也就是了。”
六叔爷是袁家的大管家,辈分高,手段也好,他办事,那袁家上下都是一百个放心的。可张静安还记得那两条人命,“可这是人命的案子,据说半个莱阳府都惊动了的……”
袁恭的脸庞在暗夜里就半明半暗地看不清楚,“大秦律自有规矩,聚众斗殴,两家同责,斗殴伤人致死,与谋害又有不同。不至于要给他们偿命的,大约也是军流……,这都是小事了。”
这几日国公爷在朝里跟徐家人协调,老太爷和国公爷还分别给山东巡抚和布政使都写了信,又通过人情找到了山东王家,萧家有身份的老人,让居中周旋。
不过是抢水打群架死人了的事情。袁家也不打算袒护出了人命的人。袁家那几个小子都判了军流,都流到宣化去修城。这就给了徐家的面子,不过是人都知道,宣化总兵张光,就是袁家老太爷的亲兵出身,那两个小子虽然得个教训,也吃不了什么大苦,不会有人拿他们当奴隶看。过两年遇到大赦,去了籍,熟门熟路的在军中打熬两年,就提拔了。
张静安就点了点头。心里只在盘算,今天算是过去了,可今后要怎么才能将家里那帮人给镇住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改来改去我的简介,但是还是没有人看我的文。是太不吸引了吗?伤心的努力码字中。
你们催我,我已经耐受了,因为只要故事不完结,每天更多少大家都要问后来呢?后来呢?
除非是你们都看不下去了是吧?
第49章 头疼
稳住这帮人还真是很麻烦的事情。
一不能让他们出门在京里各个衙门打着袁家的旗号乱窜。
二不能让他们在家里惊扰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养病。也不能让老太爷知道山东老家出了事。
三还得利用这些人,稳住在山东老家的那帮子族亲。
总归任重道远,张静安很是奇怪,袁恭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自己能将这起子人给搞定。
张静安就只能耐着性子跟她们磨。就等那人命案子有个结果。
可这帮人哪里都是省油的灯?张静安先是弄明白了,来的这帮人没有一个是死了人的人家的苦主,反倒有两个是打死了徐家人的儿子被关在牢里等着判的。而带头的反而都是架秧子起哄的。
张静安安抚那俩个着急儿子关在牢里的倒是容易,连安抚带吓唬,马上就不闹了,偏生那些架秧子起哄的却没拿到好处不肯走。
其实这些人的想头可是五花八门的。
有的想在烟台做海盐的生意,想弄盐引子。有的儿子读书不成,想荐到肥缺上做师爷的。有的想买地,讲不下价钱,就是想借势狐假虎威的。甚至有的就是来帮闲打秋风的。
这帮魑魅魍魉还都是当初老太爷比较倚重的那帮子近亲!真真是恶心得人不行。
他们急着出门,哪里是为了牢里的子侄,都是想借机打着袁家的名头在京里活动的。
张静安本来就不是个能耐心周旋的性子,这帮亲戚的吃相又实在难看。差点没把她给气死。
不过是一群泥巴腿子微私小人,张静安和他们可没啥亲近情分。他们其实就靠着袁家在山东的庄子和名声过日子。正好现如今开国三十年,开国时候的祥和之气呆久了,又不免生出些戾气纷争起来。头一项就是土地兼并,官商勾结。有官就有钱,富的跟做官的勾结,就越富,而穷人,则越过越穷,少不了穷则生变,出事就不是小事。
朝廷就此次河南邪教作祟一方面大加挞伐,一方面也做了自省。
也就是河南教匪之乱之后,翰林院长院韦光武大人还写了一篇著名的《士绅论》,用于教化天下。
张静安想了想,这就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一日袁恭终于折腾完山东老家的那件破事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出奇的平静。
甚至于二门外头那帮子山东亲戚带来的下人小厮,都一个个跟蔫鸡似的袖手蹲在那里,半点声息都没有了。
他问元宝,这是怎么回事。
元宝就袖手葫芦儿一笑,“二爷,恶人还要恶人磨,老太爷不是病了吗?宫里赐药来着,您猜来的是谁?”
袁恭给他一脚。“是谁?快说。“
元宝就笑,“是司礼监太监胡乾的干儿子胡贝贝。”
胡贝贝?自从胡乾去了西北当督军太监之后,西厂那帮人都很消停,胡贝贝更是出了名的“刚正清廉”,谁能请动这个杀神出山?
元宝说,“可是巧极了,胡太监来的时候,突然老家来的那个四太老爷不知道失了什么心疯,突然就窜到老太爷院子里去了。然后就被胡太监给看见了,当场就给押了下来,问他是干什么的。四老太爷一听说胡太监的名头,这就吓尿了,说的什么。就没人听得懂!”
袁恭挑眉,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可又觉得胡贝贝心狠手辣,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元宝就继续说,“幸亏胡太监那天心情好,也没跟四太老爷生气,只说他欠教训,应该好生读读书。然后啊……”元宝说得差点都笑出来。“然后二奶奶就真的找了间屋子,让四太爷他们读书去了……”
张静安的办法就是,让胡贝贝吓唬那帮二货一顿,然后找了间屋子,将这帮子叔爷哥子们都圈起来,请了国子监的一个师傅专门给他们讲《士绅论》,这是前头翰林院长韦光武的著作,皇帝御笔亲发让天下诵读的。
说白了,就是让人做人不要那么贪,尤其是当士绅的,良善修德,造福乡里才是长久。修德头一条,就是克制贪婪少钻营。这些东西,在那些一门心思来京里求官求钱求好处的人听起来,不过是个屁。
可是他们被西厂的掌刑太监给吓坏了。再加上有袁六太爷端着身份天天督促,他们没奈何就只得跟三家村的小学生一样,天天在客院里听先生讲课,从三皇五帝,一直讲到先圣祖皇帝。每日里换一个话题,之乎者也的。也不管他们听懂听不懂,反正国子监的师傅里头多的是怀才不遇的读书种子,安国公府愿意出五两银子一天的教资,他们打破头了也要抢这么好的差事。
总归是拘着那些老冒们没有时间缠老太爷。
可这招能限制老爷们,还有不少老娘们端着亲戚情分和辈分在那里纠缠。吴氏身体不好,时常心悸气闷,肚腹疼痛。发起病来,往往头晕气短,根本起不来身。而且多少太医都看过,基本上都说的一致,就是肝肾虚亏,虚火内炎。最关键的就是不能烦累生气。天天被那么一群她根本看不上的老娘们围着,她身体怎么受得了?
张静安又从端家将李嬷嬷给请回来了。
只说在京里学好了规矩。回去好教导媳妇,将来姑娘也能嫁个好人家什么的。
主要是男人们都被制住了,女人们也就胆怯了。也就只能拘束在内宅,连给老太太请安,连高声叫嚷都不敢了。
而且国公爷已经走通了徐家的路子,那两个儿子打死了人马上要军流的,就让三老爷带他们去见见刑部堂官的家眷,再私下里塞足足的银子,她们就巴不得赶紧回到老家去,打理儿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