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楚本以为这次让他陷入这件事中,他必定不会饶过自己,却出乎意料的听到苏墨淡淡道:“好。”青楚犹不敢相信一般:“真的?”
苏墨便笑了:“你希望是假的?”
青楚猛地打了个寒噤:“自然都听二哥的,我先走了。”
苏墨眼见着她离去,又听见屋中传来响动,细听片刻之后,也抬脚离开了。
梅香不染冰心在(十八)
锦瑟身上仍然半分力气都没有,只好在忍住了眼泪,看着那婢女一点点为自己穿好衣衫,心里的难过仍旧没有减轻半分。
为她换好衣衫后,那婢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转身走出房门想请示苏墨,不想出了门,苏墨却已经离开了。
正在此时,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声音,兵荒马乱一般的。那声音渐渐近了,反倒整齐划一起来。
是军队的脚步声。
园外,苏黎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军队四下散开后,他打马进了面前的小院。
廊下站着的那婢女,原本便已经被外间的声音吓着,此时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直接闯进来,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上。
苏黎面沉如水,翻身下马,直接从那婢女身边经过,推门而入,来到床榻边撩起了床幔。
锦瑟闭着眼睛和衣躺在那里,眼眶却是红的,分明哭过的模样。
苏黎眸色一沉,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覆在她身上,随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锦瑟一惊,睁开眼来,虽看见是他,然而眼中的惊惶仍旧用了许久方逐渐散去。
苏黎脸色不由得更沉,用披风遮了锦瑟的头,抱着她转身跨出了房门。
玲珑苑此时早已是一片大乱。每个小院中的姑娘与客人都被苏黎带来的军队搜了出来,因都是非富则贵之人,每个人遭到这样的对待,皆是一脸的怒不可遏,然而,在看见抱着一女子出现的苏黎之时,大部分人的愠怒都转为了惶然。
这些人中,认得苏黎的不在少数,苏黎认得的也不少,他却只是淡淡扫过在场人的面容,不动声色。
“王爷,玲珑苑中所有人都已在此,只除了海棠园中有人不曾出来。”
苏黎将锦瑟放上马背,自己亦翻身上马,仍旧将她身子护在自己怀中,方才沉声道:“不出来,就给本王抓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侍卫忽然飞奔而来,低声回禀道:“王爷,是秦王。”
苏黎眸光蓦地一凝,抬眸看去时,苏墨正缓步而来,轻衣缓带,眉目翩然:“三弟好大的阵仗,这是为何?”
深藏在披风里的锦瑟听到他的声音,心中蓦地一震,却还是只能轻靠在苏黎怀中,动也动不得。
“原来二哥也在。”苏黎略微笑了一声,声音却冷极,“不是什么大事,却叨扰了二哥,请二哥见谅。”
苏墨点头,又望了望苏黎身前被披风笼罩的人,方道:“那事情可都办完了?”
“是,正打算告辞。”苏黎紧了紧手上的马缰,“不打扰二哥了。”
“去。”苏墨沉眸一笑,让出道来。
苏黎一手拉了缰绳,一手护着锦瑟,打马狂奔而去。
梅香不染冰心在(十九)
苏黎抱着锦瑟回房后没多久,锦瑟身上终于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似乎也能发出一些声音,便哑着唤了一声:“绿荷?”
过了片刻绿荷才推门而入,匆忙上前:“小姐,没事了么?”
锦瑟虚弱的坐起身来,摇了摇头:“没事。我腹中饥饿,你取些东西来给我吃。”
“外面准备了夜宵,有粥,我搀你出去。”绿荷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搀起锦瑟。
锦瑟本不欲动,但想到自己已几乎躺了一日,便还是随着绿荷出了房间,没想到来到厅中,却蓦然见到苏黎还坐在那里,就着几样精致小菜,慢悠悠的喝着一碗粥。
锦瑟蓦地便明白了绿荷要自己出来的原因,想退回去却已经不行,唯有硬着头皮上前,勉强行了个礼:“王爷。”
苏黎脸色仍旧不大好看:“无需多礼。”
锦瑟这才在一旁坐下来,看着绿荷取粥的动作,终于又道:“今日,多谢王爷。”
苏黎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依然面色苍白,眼神涣散,顿了顿,没有说什么。
锦瑟接过绿荷盛的粥,低了头默默吃着。
瓷勺反复擦过唇际,锦瑟仿佛突然便想起了什么,动作逐渐缓下来,僵坐在那里。
苏黎喝完一碗粥,便取了茶漱口。
“王爷要走了么?”绿荷一面悄悄推着锦瑟,一面问道。
锦瑟却毫无反应。
苏黎又拿帕子擦了手,这才再次看向无声无息的锦瑟,见她实在失神得过分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径直离开了。
“小姐!”苏黎一走,绿荷便忍不住叉腰喝了一声。
锦瑟回过神来:“什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为何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事。”锦瑟应了一声,扔开瓷勺,捧起碗来咕咚咚喝了几口,三两下便喝完了一碗粥,转手将碗递给绿荷,“再盛一碗。”
翌日,苏黎很早就进了宫。
青楚被他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青楚自然受不得这样的对待,恼怒道:“你干什么?”
苏黎冷眼看着她:“来人,为公主更衣,送公主去闵山。”
“闵山?”青楚一听便变了脸色:“我不去!三哥,你为什么要送我去那个鬼地方?”
闵山处在帝都青州城外三百多里的地方,终年清幽翠绿。山上建有一处行宫,供皇室中人避暑之用。只是对青楚来说,那却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鬼地方。
苏黎脸色阴沉,不容置疑,青楚蓦地便明白了什么:“二哥跟你说了什么?他答应我不说的!”
“二哥?”苏黎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还不服侍公主更衣!”
“二哥没说过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青楚闹道,“你为了那个宋锦瑟,要送我去闵山?”
苏黎拂开她拉在自己袖口上的手,转身要走。
青楚气急:“你居然为了宋锦瑟来欺负我!那昨天二哥跟宋锦瑟同处一室那么久,你怎么不去找他为你的王妃讨公道?”
梅香不染冰心在(二十)
青楚自小被纵,已至无法无天的地步,却万不想今日竟会被苏黎如此责罚,又气又急之际,唯有搬出苏墨与锦瑟一事,唯寄望于苏黎转而对付二哥,放过自己。
苏黎面色果然一僵。
青楚见状,忙的又道:“还好我去得早,不然二哥和她,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不过,我没去之前,谁知道他们已经发生了什么!三哥,二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应付那些女子的招数层出不穷,我看你还是小心为妙,指不定你家那位王妃已经被二哥勾走魂了——”
“公主……”青楚正兴致勃勃的向苏黎分析目前形势,门外忽然响起宫女怯生生的声音,引得青楚登时大怒:“吵什么?”
门外的宫女几乎要哭了:“回公主,皇后娘娘薨了。”
青楚一惊,苏黎也赫然回过神来,冷冷瞥了青楚一眼,再也不顾其他,只道:“还不去康寿宫陪着母后?”
青楚有些失措的应了一声,慌张穿好鞋子,苏黎已经转身大步而去。
这一日宫中自然大乱,锦瑟也一起身就被接进宫来,虽然她似乎仍旧没能从昨日发生的事情中缓过来,然而好在她进宫也只是为皇后守灵,不需耗费多大心神。
停放皇后棺椁的大殿中早已聚集了后宫所有妃嫔,还有陆续赶来的皇亲国戚家眷等,皆跪在殿中或真或假的哭泣,锦瑟跪在其中,虽未落泪,那模样倒真似哀婉。
时至晌午,众人也逐渐散去,锦瑟心神飞得老远,仍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后的绿荷见殿中众人已散得差不多,刚欲出声提醒,却突然有一人自后面走上前,伸手搀了锦瑟一把:“逝者已矣,宁王妃请节哀。”
锦瑟蓦然回神,却见是溶月,不知为何心里却一缩,勉强一笑:“多谢侧王妃。”语罢,方才艰难的站起身来。
溶月淡淡一笑:“你我一同用午膳如何?”
锦瑟微微呼出一口气,道:“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想去御花园中走走,侧王妃请自便。”
虽已是十月,然后今日的天气却似乎有些返夏的迹象,锦瑟带着绿荷走了几步便觉有些撑不住,便转而走上临水长廊。
长廊内凉风习习,本是舒爽宜人,锦瑟心头却莫名愈发躁动起来。
“小姐。”绿荷突然伸手扯了扯她,望着长廊的另一方道,“是二爷。”
锦瑟心中“突”的一跳,转头看去,果见苏墨正自另一端走来。
他今日着了玄色朝服,头戴官帽腰系玉带,脸上也没有平日轻佻不羁的笑,罕见的正色,身姿英挺,气度不凡,倒真有了亲王该有的模样。
苏墨显然也看见了她,然而脚步还是没有停顿,逐渐朝她而来。
锦瑟蓦地转身,拉了绿荷便走。
迎面,身着同样朝服的苏黎竟恰巧也走上这条长廊,与锦瑟面面相觑片刻,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苏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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