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很是受宠若惊,虽然半个字也没听进去,还是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宋京涛看了她一眼,忽而又道:“青楚公主性子骄纵蛮横,你以后莫要再招惹她,也莫与宋恒走得太近,免得再遭无妄之灾。”
锦瑟没想到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更没想到罪魁祸首半分责备也没有受到,顿感憋屈,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青楚公主仍旧来找宋恒?”
宋京涛脸色微微一凝:“今日便恰在府中。”
锦瑟蓦地倒抽一口凉气,但觉就这样避而逃走似乎显得太没出息了些,因此从父亲处出来,还是忍不住往书斋的方向溜去。
刚刚来到书斋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青楚的声音——
“……那丞相原本便存了反心,如今皇后没了,他便更加肆无忌惮,只想着趁乱拿下皇宫,却没想到被二哥三哥察觉,从而有了提防,不然的话,今日天下恐怕已经改姓了……原本今年的冬狩要因为皇后过世而搁置,谁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皇后也不再是皇后,皇兄还说冬狩如期进行……我二哥最是可怜,居然被御医用错了药,身上那些伤口惨不忍睹。不过也是他活该,谁叫他风/流成性呢,这下子可好长一段时间没法寻花问柳了,肯定得辛苦死他……”
锦瑟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青楚也实在是太胆大了些,这些话也说得出口。
正想着,忽然又听青楚道:“你去哪儿?”
随后传来余潜代为回答的声音:“公主,公子只是去方便一下,公主自可喝口茶,休息片刻。”
随后,宋恒推门而出。
锦瑟悄无声息的站在外面,幽怨的看着他。
宋恒似乎一早就知道她站在这里,只是微微一笑——几时回来的?
锦瑟不出声,学着他比划手势——你没有良心,里面那人这般欺负我,你反倒成日与她说说笑笑,这么亲热?
宋恒无辜的摊了摊手,摇头示意自己没有。
锦瑟忽然想起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抓着他的手臂又掐又拧,只差没有一口咬下去。
宋恒原本默默承受,片刻过后,却突然毋庸置疑的拿开了锦瑟的手,看向她身后的位置。
锦瑟忙的回头看去,心中霎时大叫不好。
苏黎不知为何会来,此时此刻正站在引路的管家身后,沉着脸看着她。
凉云暮叶秋如许(七)
锦瑟回过神来,忙的松开了宋恒的手,讪笑着看向苏黎:“王爷怎么会来这里?”
宋恒也微微躬身,向苏黎行了礼。
苏黎脸色着实有些难看,走上前来,只当没看见锦瑟一般,拧了眉对宋恒道:“听闻青楚近日常来打扰宋先生,是本王未曾尽到为兄之责,让宋先生见笑了。本王正是前来接青楚回宫的。”
原来是为着青楚而来。可是锦瑟听了他的话,心里却隐隐有丝不快。他之所以不想让青楚来找宋恒,定然是认为青楚与宋恒一起有**份,可是在锦瑟心里,宋恒却绝不是他那妹妹配得上的。
锦瑟暗自想着,一个不小心便将不屑的神情都写在了脸上。
苏黎看了她一眼,眸色又是一暗。
书斋内,青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拉开门出来一看,见到锦瑟,脸色登时就转为憎恶,只是看到苏黎时,她立刻又扬起笑脸,上前挽住了苏黎的手臂:“三哥,你怎么来了?”
苏黎沉着脸瞥了她一眼:“你还知道有我这个三哥?我说的话你可曾听进去半分?”
青楚一听,脾气登时也上来了,一把甩开苏黎的手:“皇兄和母后都不曾管我,你也管不着!要管,你就管管你自己王妃,别让她成天往别的男人身边跑!”
锦瑟脸上的神情一僵,深吸了一口气,忽而转向宋恒,向他比划手势——你绝对不能再与这个女子有任何瓜葛,不然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青楚眼尖:“喂,你在那边比什么?三哥,当着你的面她都这样,你管还是不管?”
苏黎冷冷瞥了锦瑟一眼,开口却是吩咐遥遥站在远处的侍卫:“还不带公主回宫?”
青楚气极:“苏黎,你是不是男人?”
苏黎一把捏住青楚的手腕,交给前来的侍卫,沉声吩咐道:“不必送公主回宫,将她送到本王府上。”
“三哥!”青楚哪里肯,自然大肆挣扎,然而到底还是被人给拉下去了。
锦瑟一听苏黎要将青楚带回府上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青楚去到宁王府,哪里还有她的安宁日子?
“王爷——”
她刚刚开口唤了一声,苏黎便转过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寒星微茫,煞是让人胆寒:“不知王妃,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又是身份!锦瑟心头嘀咕了一声,勉强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苏黎的声音仿若结了冰,“母后因为先前的事情受惊不小,心中不安,因此决定要抄写一百本经书,为清越国祈福。然而她近来身子不好,这抄写经书一事,便交由王妃代劳。”
抄写经书!一百本!锦瑟霎时间惨淡了容颜,欲哭无泪。她早就知道苏黎不好惹,偏偏还一次次激怒他,如今终于自食恶果。
孰料,苏黎接下来又道:“闵山行宫清幽宁静,最适合潜心抄写经书,王妃明日便可起行前去。只是这一来一回只怕需得月余,王妃可能要与侯爷交待一声,告诉他这段时间内,你无法再回来探望他了。”
语罢,他看了宋恒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凉云暮叶秋如许(八)
锦瑟前所未有的觉得委屈。
闵山的确是苍翠清幽,闵山行宫处在这般的清幽之中,亦安静得不似人间之境。在锦瑟看来,不似人间之境,那便是个鬼地方。
这个时节,根本不会有皇亲国戚前来此处,因此偌大的行宫,只住了锦瑟并一众服侍之人,除此之外,根本无法见到多余的半个人影。
锦瑟日日对着满屋子的经书长吁短叹,顶着苏黎派来的侍女云若监管的目光,愁眉不展的奋笔疾书,常常写到手腕酸痛,还换来云若一句“字迹潦草”,不得不重头再写。
更叫锦瑟觉得艰苦的是每日的膳食。也不知是不是苏黎故意折腾她,说什么抄写佛经需要潜心静气,因此竟然要求锦瑟餐餐粗茶淡饭,食斋度日。锦瑟每每照镜子都觉得自己面有菜色,然而行宫中除了绿荷都是苏黎的人,根本不会有人理她的感受。也唯有绿荷会在下山的时候偷偷给锦瑟带回来一两个肉包子,锦瑟都已经觉得是人间美味。
这日锦瑟一连抄了几十页经书,云若却都说她心意不诚,敷衍潦草,通通给打了回来。锦瑟登时大怒,扔了笔带着绿荷走出屋子散心,云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行至小花园中,却意外发现竟然有之前未曾见过的人出现在行宫中,一行人正来回忙碌的搬行李,往凌云苑而去。
锦瑟一时只觉惊异。这个时节,怎么会还有人前来这么个冷清的地方居住?
云若见状也微有些诧异,上前询问了一番,回来时告诉锦瑟:“王妃,是秦王要前来养病。”
苏墨!锦瑟心头蓦地一窒。难道他之前用错药的伤患竟严重至此,以致要来此地休养?
正想着,远处忽然就传来众人行礼的声音:“参见秦王。”
随后,一袭青衫的苏墨便出现在了锦瑟视线中。
自从那日宫中大乱过后锦瑟便再没有见过他,隔了这么多日突如其然看见,只觉得他瘦了许多,尤其青衣素服之下,身子似乎比从前单薄了好些。可能也正是因为消瘦,脸上的邪肆不羁也消散了,容颜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清绝,倒教锦瑟想起多年前的他来。
苏墨见了锦瑟,神情之中也闪过一丝怔忡,随后方才笑道:“锦瑟?你怎会在此处?”
不知为何,锦瑟竟不太想说话,微微将头转向了一边。
云若上前行礼道:“回秦王,王妃前来此处是为了代替太后抄写佛经,为清越求福祉。”
“哦。”苏墨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好笑,“如此,辛苦你了。”
锦瑟微微舒了口气,终于长叹道:“比起姐夫遭的罪,抄写佛经,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辛苦,是姐夫?”
苏墨微微一笑,不语。
锦瑟却又往他来的方向看了看:“姐夫此行独自前来?”
“正是。如何?”
锦瑟轻笑道:“没什么,深山寂寞,姐夫只怕会觉得无聊了。”
凉云暮叶秋如许(九)
苏墨来了行宫几日,倒果真是养病的模样,日日深居简出,而锦瑟的日子也与之前无异,仿佛行宫里仍旧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这一日早晨起来,锦瑟只觉得脑袋钝钝的疼,想来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绿荷见锦瑟脸色极差,实在是心疼:“小姐,我去给你找点好吃的来?”
锦瑟揉着头有气无力的答道:“如今我也不想着那些好吃的,只要能不再抄那佛经就好了。”
说也奇怪,这天,从前每日定时来提醒锦瑟前往书房抄写经书的云若却没有出现,锦瑟只差谢天谢地,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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