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云烟 (高三正当年)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高三正当年
- 入库:04.10
他望着她,瞧她有些局促了起来,知她心中记挂的并不是那心经,便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脸上泛起一丝柔和的光来,柔声说道:“我走时,定会前来同你辞行,只是启程之日还未定,早则中秋之前,晚则冬月前,定是要走的。至于祖母的心经,自然会安排妥善的。”
心儿听他竟将自己想问的话答了出来,抬眼望着他,忽有些不舍起来,却不知该说什么。他笑了笑,轻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过几日我再来瞧你。”说罢,轻轻将她的帘子放了下来。
望着她的车渐渐走远,他才转身上了马往回走去。方才他与沈仲彦在酒楼上吃酒,瞧到淳安长公主与杨墨二人进了绣坊,他不由得捏了把汗,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若不是沈仲彦冲他摆了摆手,他定会冲到绣坊内去护着她。
虽离了酒楼,可他心里仍惦记着心儿,便忙去绣坊瞧她,好在她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受他二人的叨扰,他这心才放了下来。可转念一想如今福建一战在所难免,用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派兵南下,而皇上今日已经说了,自己定会随大军同去。他又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想到上次西北一战便是三年,归来之后她便不见踪迹。他不免有些担心,纵使自己一心想娶她为妻,可如今出发在即,却也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可待到自己归来时,又是何种光景?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皱眉,双腿一夹,那马便大步向前奔驰而去。
过了中秋,都城中便流言四起,心儿在绣坊内,倒也听到了不少。人们只说是福建沿海一带倭寇横行,大肆掠夺,扰得当地百姓惶恐不安、流离失所。这消息传到了都城,皇上震怒,听说已掀了殿内的书案,下令派兵南下平倭寇。已经在集结大军了,想必不出几日,便会挥师南下。
心儿知这传闻或许有些言过其实,可许久未瞧到岳明屹,便猜测他定也要随军南下,想到或许没几日他便要离了都城,她一时也有些失落起来。自从得知岳明屹要离开都城之后,她的心忽变得无法平静起来,她既盼着他能来,又有些怕他来。
她盼着同他说几句话,可又怕他来是辞行的,她才明白自己对他的不舍。只是他似乎分外忙碌些,偶尔来了,还未多说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她又有些惆怅起来。后来她索性一连几日在府内没有出去,似乎这样便不用时时听着楼下的动静,满腹纠结。
一日,心儿同穆老夫人、蒋氏正在秋露房内逗怡儿玩耍,才不过两个多月,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便会一动不动地瞧着人笑了,偶尔叫唤几声,都会引得众人眉开眼笑。
夫人蒋氏如今倒比旁人还更欢喜这怡儿,听到她嘟着嘴叫出了声,便笑道:“你们瞧我们怡姐儿,日后定是早早便会开口讲话的。”众人忙附和着点头称是。
秋露也笑了起来,说道:“恐怕在母亲眼里,谁都敌不过我们怡儿。”
众人正说笑着,便见大爷穆锦言走了进来。他见过众人后,穆老夫人便问道:“今日回来得倒比平日晚些了。”
穆锦言忙说道:“大军今日启程,太医院倒也有两位同僚要随军南下,孙子替他二位送行,才晚了些。”
心儿闻言,不由得一惊,大军今日便南下了,也便是说岳明屹他也随军去了,可自己竟未来得及见他一面,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何时了。
她正有些怅然若失,忽听到穆老夫人说道:“这些日子来都城内议论纷纷,不想这福建海上倭寇之事竟是真的。”
穆锦言点了点头,说道:“祖母说得没错,倭寇猖獗,龙颜震怒,才派大军南下。”
“那圣上此次指派的可是昭勇将军?”穆老夫人问道。
穆锦言想了想,答道:“听闻是昭勇将军的部下,已经封了定远将军。昭勇将军自从平定西北战乱之后便已是圣上身边的肱骨之臣,颇受圣上倚重。此次将军虽未领兵出征,可这人选却是昭勇将军举荐的。”
穆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昭勇将军选得人定不会错。”
众人也不再多问什么,只仍围着怡儿说笑,而心儿却有些索然无味起来,略坐了一阵,便起身回了百花坞。直到今日她才忽明白了,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想着他,兴许大军还未出了都城,可思念与牵绊却已枝枝蔓蔓爬满了她的心间。她转过头,只望着柜上那对五彩泥人出神。
转眼便到了十月中,心儿正在绣坊内忙碌着,再有两个多月便是年节了,来绣坊内选样品的人比平日多了起来,绣坊内人手一时有些缺了起来,心儿也少不得同这绣娘一起做些针线。
好在李姑母早便料到人手不够,已寻了两个十四五岁的绣女来,二人本就心灵手巧,在李姑母的指点下,绣出来的东西倒也活灵活现,一些小些的绣品便交于她二人手中,众人才略松了口气。
一日一早心儿便来了绣坊,她瞧着众人将那《般若心经》挂绣小心收好了,才舒了口气,转念忽想到岳老夫人的生辰该是这几日,可却未有人来取这挂绣,难道是他真将此事忘了。她正想着,却瞧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瞧到那狭长的眼睛,她不由得一怔。
岳明屹抬眼瞧到她,忙说道:“今日来得早了些,还恐见不到你,不想你竟在这绣坊。”
心儿似有些不相信的望着他,半晌才说道:“我只当明屹你不来取那心经了。”
他强笑了笑,说道:“我付过银子的,自然是要来取的。今日是祖母的生辰,所以才一早来取。”
心儿一面带他往里面走,一面问道:“你这么快便从福建回来了?”
他脚略一顿,忽笑了起来,问道:“心儿如何知道我去了福建?”
心儿绕过屏风,请他坐了下来,吩咐小二将那心经挂绣捧了过来,才说道:“那日听闻大军已挥师南下,想必你定随军同去。”
他望着她的眼睛,柔声问道:“若是我真随大军南下,出行前如何会不同你讲一声便不声不响地走了?”
心儿抬眼望着他,却不妨他轻轻拉过她的手,说道:“我曾说过,临行前定会来见你一面,喏,我便来了。”
心儿闻言,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一面转身将那挂绣从匣子里取出来,一面轻声问道:“这么说,你今日来便是同我辞行的?”
他走到她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挂绣,缓缓说道:“福建局势扑朔迷离,先前去的那主将,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圣上委以重任,我不能不去。”
心儿点点头,不再多言,只小心将那挂绣展开。
他望着那娟秀的字迹缓缓在自己面前展开,不由得轻轻伸手抚了抚那字,触到那凸出的字体与丝线特有的温暖,他不由得赞道:“若不是伸手触碰,只当这是写在绢上的心经,果真是出神入化。祖母若是瞧到了,定然心生欢喜。”
心儿心中仍记挂着他要走之事,只说道:“若是老夫人喜欢,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点了点头,只静静瞧着她小心将那挂绣卷了起来,又放到匣子内,轻轻盖好了,递到他面前,说道:“既然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你这贺礼送得已经晚了,还是快去吧。”
他接过那匣子,有些不舍地望着她,半晌才说道:“今日府内摆酒,我恐怕不能再来了。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
心儿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瞧着他转过身,忽觉得心里空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便冲着那背影叫了声“明屹”。
☆、美酒
只见他忽停了脚, 接着便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喃喃说道:“行军打仗本是我分内之事,我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 可此次我却有万般不舍, 还未离开, 却已开始想你。”
心儿不妨被他揽在怀中,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她心中忽也踏实起来。他轻抚着她的发鬓,柔声说道:“心儿, 还从未有人能让我如此牵挂,你究竟是如何拿走了我的心?”
她抬眼望着他那狭长的眼睛,眼中似水柔情,他轻轻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明日一早我便要启程, 可心中却有很多话要讲。你在这里等着我可好?待我给祖母拜过寿之后,我便来见你,可好?”
离别在即,她只觉得眼前只有他一人, 心中似乎也只有他一人, 她抬眼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心儿只觉得这一日似乎分外长些,她虽仍像往常一样坐在案前绘花样,可一日下来却未绘得几笔, 只呆呆望着眼前的纸出神。连低头专心做针线的绣娘也瞧出她今日心不在焉,便也不去扰她,楼上反倒比平日还清净些。
直到傍晚,还不见他的踪影,她终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了,索性丢下手中的笔,到楼下内厅呆坐着。可直到掌灯时分,绣娘们都已陆续离了绣坊,绣坊前门也已落了栓,却仍不见他来。
小厮来旺不知她在等人,抬眼瞧着天色已晚,也有些急了起来,只说道:“小姐,车已经备好了,我们也该回府了。”
心儿直直地望着慧觉大师那个“顺”字,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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