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诚这一时缓过神,也不再你啊我的,又恢复了假客气的官称,“特使大人在江陵别院与小女缠绵——呃——”
杨眉只觉眼前一花,拓跋览竟已不在原处,回头才见他立在顾佑诚身前,一只雪白的右手正扼在顾佑诚颈间,那顾佑诚瞬间便憋得脸颊通红,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杨眉大惊失色,忙道,“阿览,你这是做什么?”
拓跋览闻声,侧首看了她一眼,指上劲力便松了些。顾佑诚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还未喘匀便又被颈间那只手扼紧。
拓跋览紧盯着他,瞳孔微缩,语气冰寒,“王爷若不准允,本督自会另行设法,若再多言,便休怪本督不讲情面!”说着将手一松,回身退了两步。
顾佑诚捂着脖子大咳起来,一时连身形都有些不稳。杨眉忙凑过去扶他,在胸口顺了两把,问道,“怎么样?”心中不由恼怒,便含怒瞪向拓跋览,训斥的话还未出口,却见他脸上满是悲伤,便又不忍再说,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顾佑诚咳了好一时才喘匀了气,推开杨眉,自己整了整衣冠,向拓跋览寒声道,“本王也只盼特使大人给彼此都留些颜面,勿再戏耍小女。不怕告诉大人,本王这个女儿今生必然招赘上门,大人若果然有意,便上我王府入赘吧!”
杨眉心中一疼,急道,“说些什么呢?”
拓跋览嘴唇紧抿,全身上下皆是紧绷的备战之态,整个人立在那里便如一柄出鞘的寒霜剑,在月光中散发着冷厉的杀气。杨眉忽然便有一种十分明确的笃定:若顾佑诚不是她老子,此时必然已经毙命在拓跋览掌下。
她心中便生了一点寒意,向拓跋览道,“阿览,这事我以后再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顾佑诚闻声大怒,“想个屁的办法!”说着又在她头上戳了一下,“你给老子滚回去睡觉!”他本来就是武人出身,刚才拿腔作势的也是够了,此时放飞自我,便骂得全无形象,“老子也是家门不幸,摊上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杨眉这段时间早被他骂得疲了,过耳就忘,全不当回事,却见拓跋览瞳孔微缩,眼中全是冰寒的杀意,生怕再一个瞬间顾佑诚便要被他扭断脖子解恨,忙道,“阿览,你先回去吧,我……”终于还是乍着胆子安抚他道,“我明天再去寻你。”
拓跋览闻言松驰了些,垂在身侧的手便负到身后,向顾佑诚漠然道,“王爷,此事你要么今日自己答允,要么日后奉旨答允,王爷自选吧。”
顾佑诚一时气得连眉毛也抖起来,怒道,“本王也再说一遍,你若果然有意,便上我家入赘吧!”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突然笑起来,“拓跋特使,你这些打算不知你宫里那位贵妃知晓会怎么想呢?”
拓跋览漠然道,“不关王爷的事。”
杨眉生怕他们再说下去要打起来,一把拉了顾佑诚往回走,山门合上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拓跋览仍然立在原处,怔怔地看着她,月光笼着他一袭暗红的衣衫,她心中忽然感觉特别悲伤,早前在马车里的时光恍如隔世。
第64章 与谁暧昧
杨眉拖了顾佑诚回家,又听着顾佑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骂了她好一时,才给他倒了杯茶,劝道,“父王何须如此生气,人家是上门求亲,又不是上门寻仇,怎好上来就骂的?”
顾佑诚茶杯刚端起来又是火起,把手中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怒道,“你道他上门求亲是安了什么好心?你要是进了他谢家门,便是他谢家人,到那时生死都是他姓谢的一句话,你还道到他手里能落着什么好吗?”
杨眉莫名感动,心道顾佑诚着实是个好爹,然而这事也没法跟他说,总不能照实说你女儿其实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个冒牌货,以他顾佑诚的暴脾气,不把她架去火上烧了只怕都算客气的……
顾佑诚喝了口茶,又苦口婆心接着劝,“好吧,就算他姓谢的不跟你计较江陵那些事了,你道他那门是好进的么?一个谢中轩你就伺候不起,还不要说那个谢中庭,更不要说那边宫里的贵妃,你要记得你老子是为了你好,你若脑子发昏,以后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杨眉皱眉道,“老听你说贵妃,贵妃难道还要管大臣家事?”
顾佑诚道,“都怪我平日里把你放了野马,看见谢家那娃娃长得不一般便整日想些有的没的,他那出身,依你老子我说,还不如本王帐下随便一个军校,起码没那么多糟心事!”
杨眉被便宜老子说得脸上发烧,却仍然腆了脸求科普,“求父王现在教我。”
顾佑诚怒道,“拓跋览跟北边宫中的贵妃那关系不清不楚,你在燕京那么长时间便没听说?以他的才貌官爵,到如今都不议亲,难道是在等你么?”
杨眉顿时只觉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把,疼得连呼吸都滞了一下,“怎么个不清不楚法?”
顾佑诚老脸一红,尴尬道,“还能怎么不清不楚?你去问拓跋览,看他好不好意思跟你说!你想进他谢家门,你知道他家一个谢中轩,一个谢中庭,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杨眉皱眉,“谢中轩我知道,可是谢中庭是谁?”
顾佑诚捶桌道,“谢中轩是徐州谢氏家主,谢中庭就是会稽谢氏家主,拓跋览虽然赐姓拓跋,他仍是谢家子!他生的娃还是要归谢氏宗族!他如今是南北两朝红人,你说他的婚事两个家主会不过问?我说你呀,连别人姓甚名谁家底什么样都没搞清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破了身,你也亏得是我顾佑诚的女儿,换到别家,我看你只好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杨眉被他接连几句话炸的脑中嗡嗡作响,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所以顾佑诚的意思是……拓跋览不仅跟北边贵妃暧昧不清,而且还与顾三小姐……滚过床单?她一时羞窘非常,便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顾佑诚没好气道,“你身上那什么鬼阴气,若不是你二人在……咳……那时……他动手才让阴气入了内腑,哪能到现在也解不了?”他越说越气,便道,“你这回是当真差点牡丹花下死了,以后再不夹紧尾巴做人,便真的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吧,什么好的没学会,整日想男人!”
杨眉一时只觉心里跟打翻了调料铺子似的,酸咸苦辣样样都有,只不知哪一味占得多些,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使出沉默是金*。
顾佑诚想了一时又劝道,“也不用太担心,待以后女婿上门,我让卫阶教他煦阳心法,圆房以后便能慢慢解了,若果然不是可塑之才……”他想了想又羞于启齿,没头没尾的补了一句,“你是我南安王爷独生女儿,多个把男人,也不是多大事……”
杨眉被他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心道你打算得倒是不错,问过卫阶意见了么?郁闷道,“困了,要睡觉。”
顾佑诚还准备了一肚子话没说完,闻言也只得忍了,吩咐道,“我看你在此处也思不了过,明天就搬回建康去,等和亲议定之后,拓跋览走了再回来。”
杨眉不由愤愤,“当初我不想来也是你让我来的,如今让我回就回,我偏不!”
顾佑诚一滞,“那不是情势不由人嘛。”见杨眉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只得让步道,“那再住三天,三天后回建康,你若不走,我便让人套上麻袋扛走。”
杨眉懒得理他,自己回屋洗洗睡了,折腾这一夜此时天色半明,她躺在床上翻了一会儿烧饼,琢磨着呆会天亮等拓跋览过来问清楚怎么回事,便昏昏睡了。
谁知这一觉便到了中午,醒来时红日满窗,杨眉爬起来坐了脑中一片懵懂,好一时才慢慢理清昨夜那本烂账,抬头见东平进来伺候洗漱,便问,“有人来找我么?”
东平满脸莫名其妙,“小姐说谁?”又道,“哪有这大中午来串门的?”
杨眉一滞,顿时觉得心里的调料铺子被醋汁子占了上风,怎么有些人就不觉得需要跟她说些什么吗?做下这许多好事难道便忽忽悠悠过了?口中却故作平淡道,“随口问问,谁要串什么门?”
一时洗漱了吃了东西,杨眉憋着一肚子气在屋子里翻书,翻了好几本,发现这位三小姐是个神人,看个书喜欢在旁边做批注,要放在她上辈子,多半便是弹幕网站的狂热爱好者。难怪上次拓跋览在她屋子里随便翻翻便寻到了三小姐手迹。
她想到这里不由又有些疑惑,他是在这里偶然遇到三小姐手迹才心存疑惑,还是本来就心存疑惑才特意来这里寻找证据呢?
她把昨天的事情捋了半日也没个理出个头绪,越发觉得自己给现代人丢了脸,跟古人pk智商居然败得这么惨烈。
她本是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谁知手中这一本书名叫《格物志》的书却渐渐看出了味儿,其中有一章写着各种酿酒的古方,她心中一动便想看看桃花酒的记载,翻了一时果然找到,还没看清方子怎么写的,便见了顾三小姐在旁的批注:“愿有一日,奉酒与览。敏之。”
杨眉摸了摸那行小字,恍然感觉透过这么一层墨迹她能感受到当日顾三小姐写下这几个字时那种缱绻的柔情,所以顾三小姐她……是真的非常喜欢拓跋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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