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也以为如此,刘征臣不也在嫁进长安前和皇后根本没有什么来往吗?
既然刘征臣都能获得皇后的喜爱,那向来长袖善舞的自己就更没问题了。
但刘陵却一直碰钉子碰到现在,皇后似乎对她的印象很是不好。
若不是天子听了那个主父偃的推行什么推恩令,淮南国已经一分为几。父王的实力大不如前,急需能在天子跟前有条说上话的强有力通道,她何必来受陈阿娇的气!
想起推恩令刘陵就气,推恩令!真是好一个推恩令!
陛下说什么如今诸侯子弟甚多,有的有一二十个儿子,但也只有嫡嗣才能继承爵位和封邑,其余子弟全无尺土之封。是以朝廷特下推恩令让各诸侯能够推恩分封自己的所有子弟,让他们都能得到土地和爵位。
推恩令一下,诸侯王谁不知道陛下这是在跟他们玩软刀子,以此来瓦解他们的势力。
但偏偏却无能为力,陛下这招说的太光明正大,所有人都拿不出拒绝的理由。更别说那些原先本毫无指望的庶子们一听说自己也可以分到封国为王,简直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诸侯王们只能眼看着封国越封越小,就是那兄弟齐心的,一旦分家各过,谁还愿意听别人的摆布?难怪父王说陛下这手玩的太阴。
☆、第三百六十二章 氓
诸侯势大,动辄抵制执行朝廷的政令。
是以自文景二帝起,如何限制和削弱日益膨胀的诸侯王势力,一直是汉室面临的急需解决的问题。
文帝时,贾谊鉴于淮南王、济北王的谋逆,曾提出“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建议。
景帝时,因采纳晁错的建议削藩,结果导致了七国之乱。若不是周亚夫和窦婴英雄了得,天下只怕早就翻了个。
到了如今陛下的手里,如淮南国这等大国仍然连城数十,地方千里。一旦朝廷逼紧了,几大国之间串联起兵,外又有匈奴虎视眈眈。朝廷可真是不好收场的,毕竟周亚夫已死,窦婴业老,被天子看重的那个年轻的可怕的卫青只怕还没有能应对天下大乱的本事。
若是天子只想做个守成之君业就罢了,但从他即位后种种举措来看度是满怀雄心大志的。
只是想法和实际到底是两回事,文景二帝两代都没有做成的事,天子真的可以吗?
刘陵还一直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想看看那个御座上的年轻英武的天子会如何应对,结果他却拿出了推恩令!
刘陵想到这里冰寒一片的面容上竟微微有了些玩味的笑意,天子倒真说不准能是个有为之君。
只可惜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空有好皮囊的陈阿娇,就是父王亲自挑选来的床榻功夫格外勾人的绝色美人也是眼角都不抬。不然,她又何必要去俯就陈阿娇!
推恩令!好一个推恩令!
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如今眼看看一个个都只能把这哑巴亏吃下。
明着是施德惠可使得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其实谁又是傻子?岂会不知道陛下这是剖分其国以削弱诸侯王的势力。
但人就是个贱东西,一旦见着能得以保全如今安逸奢华的生活,脊梁骨立刻便被打弯慌忙俯首称臣。
从前和父王说好共谋大业的如今已经退缩好几个了,刘陵气得半死,知道这群人害怕一旦失败便会永远失去眼前的生活。
她眼看着推恩令下达后,诸侯王的支庶多得以受封为列侯,不少王国也先后分为若干侯国。从此大国不过十余城,小侯不过十余里。
按照汉制,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
因此,王国析为侯国,就是王国的缩小和朝廷直辖土地的扩大。
这样,汉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
其后,王国辖地仅有数县,彻底解决王国问题。
一想到天下的诸侯国将被推恩令分成一百六十多个小国,强大的诸侯国也就悄无声息地自行分解。
刘陵心中就直发沉,这些小国寡民,局促一隅,仅仅勉强自保,哪怕有心举事也是无力施为!
马车的轱辘声缓缓止住后,车夫恭敬的低声回禀方才打断了刘陵的沉思。
她轻轻唔了一声推开车门,立马就有侍女上前搀扶她下来。
刘陵作为淮南王最为宠爱的独女,又是为淮南王的大业而在长安结交重臣宗室。即便是临时所居,也是奢华异常。一路行来,但见楼台重重,长廊婉约。雕梁画栋,玉柱金砖。
刘陵时常在这大办宴会,对这所府邸满意的很。闲来无事时常在其间风景最雅致处散步。
但今日又受了皇后的羞辱后,她哪还有这个兴致?一路上疾步如飞地到了卧房后,就蛮不耐烦地挥手叫侍候的人全都退下去。
她想一个人清静清静会,慢慢将心中的这口气咽下去。
若不是想着父王如今实在急需一个能在天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她怎么会三番四次地去拿热脸贴冷屁股?
也不知道那个陈阿娇有什么好,竟叫天子迷得神魂颠倒。这可不光是个后宫中受尽宠爱的皇后,还是说话在朝间也举足轻重的人。
从前她看中一介马奴要提拔他,天子便真就当回事。也就是这马奴争气,还真做下了点成就,不然她陈阿娇还不知道什么名声呢?还识人之明?好笑!
丞相自武安侯死后便一直是窦婴稳稳坐着,能让一直满心都是打压诸侯外戚的天子如此重用,不还是看着是皇后外戚?要知道皇后的两个哥哥可是不成器,能不拖皇后后腿就不错了。一旦窦婴去了,后戚的威风也就到这了。
但偏偏陛下又给皇后找来了李广和卫青这两个军中一旧一新的将领来保驾护航,还封一个婢女为翁主来绑紧卫青。也亏得馆陶公主叫得出来义女,刘陵想到这不禁冷笑出声。
她一向以为自己的命不错,身为淮南王的独女,从小就是捧在手心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却没想到还能碰见这样好运到她都满心酸意的人,刘陵抱着双膝坐在榻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
撇开嫉妒不甘,认真思来,刘陵实在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会厌恶她至此?
她把来京后的事情仔仔细细捋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皇后。既然没有半点仇怨,为什么一点好脸都不肯给她?完全就是见也不见。还特意从宫外传了刘征臣来告诉她,她陈阿娇就是闲着,但就是不肯见她。
本来刘陵也不是非要吊死在皇后这棵树上,但一向对她态度还算和缓的王太后约莫是瞧着皇后不喜她,近来刘陵去见她也是推脱的时候多。
这陈阿娇也真是神了,她外祖母给太后当婆母的时候把太后治得是服服帖帖,轮到她给王太后当儿媳时,却还是王太后惯着她。
刘陵打听过了,隐隐约约地知道好像是皇后和太后之间有什么龌龊,但究竟是什么却是怎么都打听不清楚。不过就从王太后时不时亲自过温室殿去看龙凤胎却没有半点怨言,估摸着是王太后理亏的很。
是以,在儿媳、孙子孙女和一个宗室翁主中间,王太后痛快地选了前者。
难道自己还得再去求她?
若是找不到陈阿娇厌恶自己的根由,便是再去多少次也是无用功。
莫非是皇后听说了她在长安城中的艳名?为此不耻?
难道什么时候如陈阿娇这样恣意骄纵长大的天家贵女竟也有了强烈的贞操观?
男人有权势的可以放肆享用年轻婀娜多姿的美色,那女人又为什么不行?谁还不喜欢健壮英俊的男儿呢?
也就是陈阿娇的所有*都被皇后之位遏制住了吧?若不然以她的姿色地位,还不定是什么鲜衣怒马的生活等着她。
难道——
因为十三年的独宠,陈阿娇还真对天子生了痴意?如卓文君一样想什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是诗经读傻了,还是读少了?斑之说感谢阿芒_83的打赏!感谢你的财付通的宝贵月票!感谢sime9的两张宝贵月票!两张哦!谢谢谢谢!
☆、第三百六十三章 废妃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样的话她都忘了吗?
刘陵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的脸上,忽然因为心中蓦然浮现的想法而绽出一抹极为艳丽妩媚的笑容。她春波荡漾的双眼满是笑意,朱红的双唇轻启呢喃道:“你以为现在得到了就是永远的得到?男人心可才真真正正是海底心,说变就变,永无挽回之地。”
她忽然觉得自己傻极了,但心情却一下就轻快起来,之前满心的抑郁一扫而空。
刘陵发现自己完全可以不用求陈阿娇看她的脸色了,只要她能攻克天子,那就是风水轮流转了。
她知道天子对陈阿娇也是有几分痴心的,不然哪来的是数十年如一日?
但——
刘陵徐徐下榻,跪坐在镜子前望着铜镜中满是魅惑风情的自己。她不相信有人可以抵御这样的风情,她更不相信天子这样万人之上的人会守身。
贵族男女对于情-爱可从来的放肆尽情地享受,而只要一上了她刘陵榻的男人,还没有不为她发狂痴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