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高现在在朝中身居要职,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让数万人死不瞑目,这种身份下,若赵高心术不正,就是天下祸事了。
苌笛觉得细思极恐。
从前没怎么想,只想到若赵高变了心,对她和央鱼对刘季置之不理,倒没想到赵高以后可能还会利欲熏心。
“他应该不会的。”苌笛为赵高辩解。
崔柔直骂她傻,“他要是真想你们大家好好的,就不会涉险在朝中步步为营,不但把自己陷入陷境,还连累了你。”
苌笛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呀,遭了!”崔柔徒然大叫一声,吓坏了苌笛和子婴。
子婴睁着眼睛看着崔柔,苌笛问她:“什么遭了。”
崔柔哭丧着脸,“我把令牌给他了。”
“什么令牌?”
“之前我担心他和李丞相明争暗斗,李丞相对他下黑手,就把夏夫人留给你的那块调遣死士的令牌,擅自做主借给他了。”而且还没有跟苌笛报备过。
那令牌有一对,苌笛和崔柔一人一块。
“算了,我暂且相信他,他不会乱来的。”
崔柔嗔道:“你倒是相信他,可他要是没藏私心,怎么会阻止华阳长公主的提议,阻止陛下封你位份呢。”
苌笛虽然不在意位份这个东西,可后宫里位份低了总是被人欺负。
如果苌笛的身份能在李念玥之上,就不必这般忍气吞声任李念玥欺凌了。
苌笛伸手捏了捏痛得突突跳的额角,“慢慢来,急不得。再说了,这不是胡亥和华阳姐姐两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胡亥把李念玥封作夫人,赵高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干涉。可胡亥要封苌笛,就势必会受到李丞相干扰。
“切。”子婴在一旁嗤笑出声,“崔姑姑,你以为苌笛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吗,如果李念玥敢欺负苌笛,我就冲上去就揍她,往死里揍,我接不信她还敢揍回来不成。”
按子婴现在的身份,除了胡亥,没人任何人敢揍他了。
苌笛幽幽的点头,“这个主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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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去祁阳宫探听消息的小静才回来。
崔柔正在教苌笛绣花,拿着竹圈子,抬头看向进殿小静。
“什么结果?”
小静上前,对苌笛子婴行了个半礼,才对崔柔说道:“陛下念在袁公公年事已高,伤心过度,准许他休假一个月,直至年后,内廷事务暂交给他的副手徐公公打理。”
苌笛觉得奇怪了,胡亥既然体恤袁公公的心情,又为何要打他的脸。袁公公前脚说要没收徐公公的钥匙,胡亥后脚就把整个内廷交给徐公公了。
“不但打了袁公公的脸,把姑娘的脸也给打了!”崔柔暗气,手一乱动,反倒把自己给戳了。
苌笛笑道:“崔姑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莽撞了。”
“我这是在为你急呀。”
“我又不急,你替我急做什么。我的脸好好的,胡亥他敢来打,活腻了歪了他。”
苌笛挑挑眉,样子十分霸气。
子婴窝在小榻上,对抛了个眉眼。
“你把这原话,说给十八叔听听,看他怎么收拾你。”
子婴小小年纪,居然笑得那般暧昧。
把小圆小静,和崔柔也给逗笑了。
要问为什么子婴会这样说,那是因为有一次苌笛说错话,惹恼了胡亥。胡亥当即就摁倒苌笛一阵乱啃,好死不死的被子婴这个小屁孩撞了个正着。
——“哎呀我看见什么呀。”
那时候子婴用手捂着双眼,却从指缝里偷看,把胡亥气惨了。结果子婴被崔柔带下去,苌笛再次被胡亥啃了个干净。
想到那次的事,苌笛就一阵尴尬脸红。
崔柔调笑似的问她:“宫里人都传,陛下宠爱李念玥,实际上,他每天晚上却跑来你这里蹭床。当真,没做过什么?”
苌笛恼羞成怒,道:“怎么连崔姑姑你也不正经了。”
小静比苌笛还尴尬,壮着胆子道:“那个,我还没说完呢。”
这几位活祖宗,把话题带偏到哪里去了?!
崔柔整理了一下衣襟,一本正经的道:“小静,你继续讲。”
苌笛使坏,伸手挠了挠她的腰间,崔柔的正经脸瞬间破功。
小姐几乎快要崩溃。
小圆帮腔道:“你们就听小静说完了再玩吧。”
都是大人了,怎么比子婴一个孩子还闹腾?
崔柔和苌笛终于不再闹,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听小静的汇报。
“袁公公出了祁阳宫之后,陛下就打算惩罚玥夫人。但是……”
崔柔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丞相府家仆紧急求见,说丞相府大少爷李念年突然昏厥倒地,大夫让李丞相准备后事。李丞相就派人来接玥夫人回府,去看她大哥最后一面。”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第一百零六章 从了他
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苌笛擦了擦手,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肯定就是故意的。”
哪有那么巧,李念玥在宫里刚闯了祸事,丞相府的人马上就进宫请求让李念玥回家探亲。
子婴嫌弃他一眼,“你这不废话么。”
崔柔制止两人的无聊嬉笑,对小静道:“继续讲。”
“嗯。”小静郑重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陛下执意要罚玥夫人,是华阳长公主极力阻拦,玥夫人才幸免一难。”
小圆在一旁表示了解。
“陛下既说要罚,总不能因为李念玥家中的杂事不罚她了。可李丞相势大权高,若是罚了,对李丞相又不好交差。长公主是在帮陛下解决难题呢。”
崔柔赞许道:“小圆你分析得不错。”
小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苌笛咀嚼着苹果,笑道:“然后呢?”
小静回道:“然后就让玥夫人回披香殿了。丞相府的仆人说,下午派车来接她回府。”
太假了!
要真是李念年病危,李念玥肯定立马就奔回去了,哪还会等到下午才回去。
“回去了也是好事。”崔柔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省得她在后宫中作威作福。”
苌笛看着房中墙上的一副画出神。
画上有山有水,一个粗大的毛笔字——静。
“忍她、让她、由她、避她、不要理他、再待几日,你且看她。”
苌笛笑了笑,眉眼弯弯素洁淡雅。
“姑娘就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
崔柔打趣儿苌笛。
苌笛啃苹果的动作就僵了一瞬,佯怒威胁道:“我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吗?”
“姑娘不笑的时候也好看,就是笑的时候,更好看。”
小圆插嘴笑道:“若是姑娘在陛下面前,不要愁眉苦脸,就更好了。”
这几天晚上胡亥都会来陪着苌笛,可苌笛为了心事,总是愁闷不乐。
崔柔把话题引到胡亥身上,“姑娘,陛下今晚来时,你调整好心情,不能……再惹他不快了。”
苌笛性子倔,胡亥再容忍,也是会有限度的。
“我,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苌笛听了就来气,“第一晚,他要求爬我的床,这要求太过分了吧。”
“结果你把人家给一脚踹下床了。”崔柔一脸嫌弃。
苌笛又道:“第二晚,他要求跟我盖一床被子……”
苌笛还没说完,子婴稚嫩的声音响起来。
“结果你让人家凉了一夜,第二天打着喷嚏去上朝。”
苌笛:“……”
“我……”她一时语塞,宣泄的狠狠的咬下一口苹果,“第三晚,他对我上下其手!”
苌笛水盈盈的眼眸底蓄满水汽,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崔柔大呼痛心:“我的姑娘诶,你就不能,从了陛下?”
苌笛瞬间瞪大眼睛,双手抱胸,苹果还咬在嘴里,样子十分滑稽。
小静上前给她拿掉苹果,苌笛顺势咬下一口,咽下后,才傲娇的说道:“凭什么是我从了他?而不是他从了我。”
崔柔:“……”
子婴:“……”
小圆小静:“……”
崔柔默默的别开头,咧开唇角道:“姑娘你出去别说认识我。”
小圆小静猛地点头,也不怕把脖子给闪了。
子婴迈着小腿走过来,笑道:“其实苌笛,你想十八叔从了你,倒也未尝不可。”
崔柔狐疑的看着子婴给苌笛出幺蛾子。
子婴放了个心眼,贴在苌笛的耳边出鬼主意。
除了他俩,没人知道内容。
这就尴尬了……
崔柔也不能去问,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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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过后,丞相府当真派了马车进宫,带李念玥回府。
听披香殿的宫女说,李念玥是哭着上马车的。
因胡亥要体现对丞相府的殊荣,特许马车停在披香殿,李念玥出了披香殿就上了马车,也不知宫女的话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等赵大人那边的消息不就知道了。”子婴趴在院里的秋千上,无聊的荡来荡去。
小静搬来两张椅子放在院子,因崔柔逼着苌笛学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