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里明白,这样能有什么用?流民,那是没有饭吃的人,倘若不能好好安置,便会变成灾难。
段东楼代替他爹指挥这场骚乱,陆歆飞身到了他的跟前,道:“段公子!这城门岌岌可危,一旦流民攻入,我们城内兵丁单薄,后果不堪设想。与其堵不如疏!你这样,还不如搭棚施粥,好好的安置难民!”
段东楼冷冷看了陆歆一眼,“搭棚施粥?你说的倒是简单!这么多人,我们春陵县得负责养着?你以为钱从哪里来?朝廷不批款子,难道叫你这破落户自己掏钱?陆歆,你以为你是谁?你快点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陆歆攥着双拳,冷声斥道:“你这个蠢货!你这样做,春陵县必定会遭遇无妄之灾!”
“我乃是举人,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抓起来!整你一个办事不利之罪!”段东楼骑在马上高高的扬起了下巴。
陆歆冷笑一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转眸看那城门,捕快衙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依然难以抵挡。
他心中焦灼,“嗖”的一下腾空飞上了城墙,越出了城外,到了城头上,他更加吃惊,流民竟然如此之多。
倘若这些流民真的攻破城门涌入春陵县城,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他立在城头上,振臂一呼,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想吃饱饭吗?跟我来!”
那些流民有听到说吃饱饭的,立即耳朵就竖了起来。
陆歆高声道:“五月麦熟,城北麦田足够饱腹!”
流民一听麦田,顿时激动了。陆歆飞快的向北而去,立即有几个眼尖腿快的跟了上去,几个人动了,便引得其他几十个人一起跟着跑,接着几百个人一起跑起来,然后,哗啦啦的一大片人都跟着向城北而去,城门口,竟只剩下聊聊几十个粗汉子。
肩头扛着大木的汉子一愣,回头看身后,人都没影了。
“大哥,不好!”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猴脸瘦子叫道:“那些流民都随着那个汉子跑了!”
虬髯汉子顿时气的咬牙切齿,双眸深黑冷冽,恼怒的将肩头的大木一扔,木头咕噜噜的滚出了老远。
“那个人叫什么?”
“是个捕快,叫陆歆!”猴脸瘦子说。
虬髯汉子跺脚:“妈的!功亏一篑!咱们先回寨子!”
城北麦田,正是麦熟的季节,黄澄澄一片,那些流民看到那些麦子,顿时手舞足蹈。
一个个的那手去掐麦子,还有的拿石头去割麦子,他们被春陵县令驱逐,明明知道春陵富足,却依然没有吃的。
陆歆教他们摘了麦子以后,到了附近的稻场上,舂了麦皮,寻了石锅,用水煮熟。
一行流民几百人,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稻场便被他们占据,稻场上,升起了袅袅炊烟。
陆歆沉着眸子看着城北这片稻田,这一片,是春陵县富户的田地,那些富户一个个富得冒油,应是不在乎这点田地收成。只是,他做下了这件事,回去该如何交代?
他正转身要走,突然后面两个汉子扯住了他的袖子,跪在了他的身后。
“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陆歆一怔,回头看时,只见那两个汉子的身边还跪着一个老叟,一个妇女,妇女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汉子抹着眼泪哭道:“如今到处天灾人祸,我这娃儿才一岁多便跟着我们一起逃难,好容易逃到这中土殷实之地,我们并未想要白吃,也只是想做点活谋一条生路,谁知那万恶的春陵县君竟将我们驱逐。今日义士给我们指了一条生路,让我们能活下去,恩同再造,他日有用到的日子,我们万死不辞!”
陆歆看那汉子,面容虽然焦黄,却长得眉目俊朗,身形高大,言辞慷慨,不由的问:“你叫什么?”
“我叫许擎,这旁边的是我兄弟许扬,我们一家逃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竟没有一个替咱们说一句话的,唯有义士了!”说罢,他跟许扬又是一拜。
“起来吧!”陆歆将他们两个扶起,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他日有缘再见了!”
陆歆看了他们两眼,转身便向回城的方向而去。
许擎在他身后叫道:“义士此次回去必定不能为春陵县君所容!我等还在这里等义士!”
陆歆心中一紧,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他到了春陵城门口,城门依然没开,但是城门危机已解,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他觉得疑惑,纵身上了城头,才越下城墙,突然间,劈头盖脑的罗网从天而降兜头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一更哈。
周末作者菌要放飞自我到处晃荡了,千万别叫我来码字。周末释放存稿,日一更!
新一年啦,提前祝小伙伴们元旦快乐!
话说,过去的一年某苏掐指算了算,也没掐出啥值得纪念的事儿来,唯独又老了一岁。
喂喂喂,那个时光机,能带俺回去吗?
☆、46
一个铁网兜头而下,将陆歆从头到脚罩住,陆歆大惊失色,这时, 立即有几个人将网一扯, 他整个人就跌入了网中, 手脚都被铁网死死缠住挣扎不得。
“你们做什么!”他大怒,“放开我!”
段东楼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他的眼前,低头俯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如今身在罗网, 如龙入浅滩,武功再好也绝对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意,对众捕快喝道:“陆歆谋反,人人得而诛之!拿下这反贼!同我回县衙!”
反贼?
陆歆愣住,他没有想到方才解了春陵之困倒被认成了反贼。
石冲在一旁, 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低声对陆歆道:“你放心,我定然设法救你!”
一行人风风火火回了县衙,段东楼是受了他爹的嘱托主持这次的事情, 正好借着机会将陆歆投入了大牢。县君一听陆歆所做所为, 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断了他一个谋反之罪关入大牢。
大牢中,邢捕头站在牢门前,幸灾乐祸的看着牢中的男子,笑道:“陆歆,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你犯的可是大罪,谋逆,那就是一个死!我倒要看看,这回有谁能救的了你。幸亏你是个破落户,无亲无故的,倘若你要真是有个亲属什么的,岂不是被你这个谋逆之人牵连死?你这次是栽了,你认了吧!”
陆歆立在牢前,双手紧紧抓着牢门的柱子,双目圆瞪,怒道:“你们这样对待流民,早晚春陵县就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上!倘若县君再不悔过,春陵县岌岌可危!”
“哈!”邢捕头双手环胸,讽刺极了,“陆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别人操心?你还是先瞧瞧你现在狼狈的模样吧,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还管别人的事儿?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好好呆着吧你嘞,秋后问斩少不了你的!”邢捕头甩甩袖子得意洋洋的出去了。
陆歆谋反的事情一下子整个春陵县都传遍了,百姓们不知实情议论纷纷,有晓事的说他好的,有不晓事的更加添油加醋,说他勾结乱党企图颠覆春陵。
消息传到沈茹的耳朵里,她吓了一跳,陆歆谋反这桩事前世并没有发生过,她也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闺房之中,她脸色煞白,坐立不安。今天一早,流民冲击春陵县的事情她就听说了,那时候她就心惊胆战,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桩事,同前世多么相似。她清清楚楚的记得,第一次动乱便是流民冲击春陵县,也是无事,可是没过几天,整个春陵县就乱成了一锅粥。
不能再等了!
沈茹握着拳头,她现在该付诸行动了,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只是比她预计的时间居然早了好几个月。
她首先去视察了铁皮车,三辆铁皮车就在后院中。然后拿了库房的钥匙去查看库房,里头但凡珍贵的东西她都心里有个数。现在不能搬,到了晚间,她会跟忠伯两个亲自悄悄的搬到地窖去封存起来。这个库房太显眼,一旦被乱军发现,定会想尽各种方法将库房开启。沈家是春陵的大富户,会成为贼兵们第一个冲击的目标。
之前兑换的银票她已经缝在了衣服里,另外准备了几袋珍珠和金叶子备用。
现在,她心里记挂着陆歆的安危,径直去了库房寻了一样东西,然后坐着马车匆匆的往县尉杨夫人那边去了。
杨夫人听说沈茹过来,急忙接了出来。
看到她焦急的表情,她倒是有些吃惊,沈大姑娘一向稳重,今儿是怎么了?
接进了内厅,屏退了下人,沈茹这才将礼物拿了出来。
“小小薄礼,还请收下。”沈茹送上了礼物,两个红木盒子,一个大盒子,一个小盒子。
杨夫人摸不着头脑,想不透她无缘无故的为何来送礼?
“这是为何?”
“夫人打开看看。”
杨氏打开了大盒子,只见里头竟是一个贴里穿的梭子甲,那甲胄轻软,但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异常坚硬环环相扣。
她很是惊讶,然后打开了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是圆咕噜噜的紫色鸽子蛋大小的南海珍珠,整整五颗。这样的五颗珍珠,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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