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为朕是在开玩笑,君无戏言,朕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你若当真胆敢这样做,朕马上就将右丞相一家全部送下去陪你!”
“何必呢?陛下。”寕妃摇摇头,神情满是疲惫,“你从来就不曾在乎过臣妾,如今做出这个样子出来,会让臣妾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的......”误会其实你的心中还是有我的,可是......
她闭了闭眼,眨眼间遮住了眼底愈来愈浓的自嘲,“一命抵一命,臣妾不奢望陛下能够放了臣妾一家,臣妾真希望陛下,能够放了臣妾的爹爹就足够了。若是有来生”她抬起头,目光柔和恬静,眸光流转间,有深深的悲哀深藏其中,“若有来生,臣妾只希望与陛下,再不相识。”
轻飘飘的声音缓缓落下,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决绝,风夕祈一怔,看着寕妃微微闭上双眼,口中的鲜血再次汹涌而出,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可是下一刻所见到的场景,却更是让他心神俱伤!
寕妃说:“这一世,因为你,因为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因为,我真的累了......”纤细的身子,伴随着同样轻飘飘的话语,仿佛再也无力支撑了一般缓缓地向后倒去,风呼呼地吹着,宽大的衣袖被吹得大大的鼓起,整个过程却是悄无声息,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一场视觉上的折磨!
风夕祈猛地瞪大双眼,失控地大叫出声:“不”
飞快地奔上前去,却只来得及触摸到冰冷柔软的衣袖,掌中的空虚让他清楚知道,他什么都没有抓住,眼前所见的,却是那白色的身影缓缓地坠入万丈深渊的场景,那清冷的女子,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地被黑色的万丈深渊所吞没。
“寕儿”
一瞬间的失控之后,那抹白色的纤细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永永远远地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一袭红袍的帝王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般,失魂落魄地看着再也看不到踪影只余下一片黑暗的深渊。
眼睁睁看着寕妃坠落万丈深渊,就算是站在最近的风夕墨也来不及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站悬崖边上的寕妃早已经坠落深渊了,被风夕墨紧紧护在怀里的上官云纾看不见发生的事情,可是她却能够从风夕祈刚才的那一声叫喊中,听出了他话中的痛苦绝望。心中隐隐的猜测让她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墨,寕妃她......她怎么了?”
风夕墨没有回答,却用力地抱紧了她,那么、那么用力,从他那仿佛要将她揉入他身体里的力道中,她可以感觉到一种无边无尽的伤心,风夕墨他现在很伤心,可是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伤心?上官云纾忽然不敢想了,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寕妃站着的那个位置,身后就是悬崖,她之前还不小心将一只脚给伸了出去的,是寕妃警告了她才险险将脚收了回来的,那......
四周一下子变得静寂无声,似乎每个人都没办法从刚才的事故中回过神来,都愣愣的看着已经不见了那抹清冷的白色身影的悬崖,冰冷的崖风呼呼地刮着,强劲得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给刮走了,上官云纾死死地抓住风夕墨的手臂,就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阻止自己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一样。
可是眼泪,却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滴落而下,啪嗒、啪嗒落在风夕墨的手背上,好像会灼伤人一样的温度,“寕妃......”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办法看见,可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让她听见,为什么?
从看见寕妃吐血开始就一直呆愣住的右丞相仍旧怔怔地注视着方才寕妃站立的位置,一张脸就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样,上官云纾那低低的一声寕妃就好像穿透了重重障碍一样,终于钻进了右丞相的耳朵里,他猛地回过神来,眼里迸发出来的是毫无掩饰的恨意!
“风夕祈”他用力地挣脱开压制住他的侍卫,连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都没有理会,径自站起身,“你枉费了寕儿对你的一番心意,今日,本相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寕儿报仇!”
碰的一声,他摘下手中的玉扳指,用力地摔到地上去,一群黑衣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鱼贯而出,默契十足地立于右丞相的身后,更有三名黑衣人谨慎地站到右丞相的前面护住他,黑衣人的数量虽然少,跟风夕祈带来的人根本没得比,但是从他们毫无感情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那都是些死士,根本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的死士!
风夕祈却好像完全察觉不到一样,仍旧怔怔地注视着黑漆漆的深渊,风夕墨皱眉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无奈地轻叹一声,转向右丞相,神情微冷,不慌不忙说道:“右相当真以为,凭着这些人,就能够扭转局面么?”
右相哈哈大笑出声,眼神疯狂,看上去已有些癫狂的样子,“本相根本就没有打算过扭转局面,走到现在这一步,本相早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了,现在本相最大的愿望,便是将风夕祈这个虚情假意的小人送下去陪本相的女儿!”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些黑衣人得他示意,纷纷亮出手中寒剑,随时有冲上来的准备。
风夕墨见状,却并不着急,微微扬了扬手中的折扇,悬崖边上突然间便光芒四起,灿若日光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断崖,就连眼睛看不见的上官云纾,也可以感觉到一瞬间上升起来的温度。
随着亮光出现的,是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庞大军队!
“不!”右丞相忽然竭斯底里,“就算是这样,本相也一定要将风夕祈那个虚情假意的小人送下去陪寕儿!”猛地倒退一步,右丞相呈癫狂状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胸膛急剧起伏着
身后的黑衣人见他摇摇欲坠的样子,伸手扶住他,可是他却挣脱开黑衣人的扶持,踉踉跄跄地走到悬崖边,“寕儿......寕儿......你在哪里......”见他神情,竟似乎已疯狂一般。
“给我杀了他们,全部杀光!”得到他示意的黑衣人马上冲上去,一瞬间,刀剑相碰的声响不绝于耳,可惜,那些黑衣人武功虽然了得,人数与他们相比却实在是少得可怜,不一会儿,就全部被制住了,指出了守在右丞相身边的一名黑衣人。
右丞相终于明白,大势已去了!
“啊!寕儿......是爹爹害了你......寕儿......”他痛苦地哭喊着,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去,因为仇恨而狰狞的面容也渐渐地平复下来,涣散无神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液体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地掉在地面,将地面打湿了一块。
上官云纾听着他的哭喊,忽觉一阵心酸,眼眶红红涨涨的,眼睛却是干涩地生疼。
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变故,现在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失去了,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吧?
从刚开开始就只盯着悬崖底下看的风夕祈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面呈癫狂状的右丞相,终于开始恢复过来,心中的伤痛深刻到让他震惊,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寕妃的死而这样的伤痛,他只知道刚才看着寕妃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了跟着她一起跳下去的念头。
右丞相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周遭的事物了,明明刚才是想着即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了风夕祈为寕妃报仇的,可是此时此刻,风夕祈就站在他的旁边不远处,他却完全想不起来的初衷,缓缓地站起身,失神般道:“寕儿,你最怕黑了,不用怕,爹爹马上就来陪你了,好不好?”
风夕墨脸色一变,猛地松开上官云纾,飞身上前,用力地拉住右丞相的右臂,对着面呈恍惚状的右丞相咬牙道:“本王答应过寕妃,会护你性命周全的,你切不可让本王做了失信于人的小人啊!”说着,用力一拽,已经半个身体落在悬崖外的右丞相被他用力地摔到地上去了。
被用力甩到地上的右丞相一时不慎,脑袋撞到了地上的一块馒头大小的石块上,下一刻究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风夕祈缓缓地收回了刚才伸出的手,对着手下说道:“全部压回去!听候发落!”
“是!”整齐划一的应答声,有人上前将晕倒的右丞相扛到肩上,风夕祈回头深深地看了那黑黝黝的断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用力一握,猛地转过身,再也不看众人一眼,用力一拂袖,漠然离去了,可是他的背影,即使仍旧挺得直直的,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悲伤,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上官云纾安静地站立在原地,听着众人离去的脚步声,渐渐的,四周再次回复了安静,好像连所有的光亮都被一并带走了,呼呼的崖风更加劲烈了,她额前的发丝被吹得胡乱飞扬,宽大的衣袖也被风吹得鼓了起来,涨涨的,“墨”
她喊道,随即便住了口,感觉自己再次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猛地闭了眼,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了那个人的怀抱中。那一瞬间,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她疲惫地闭上了眼,无言地将自己全部交给了身后那个人,那样全心全意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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