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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发生的事情阿浓并不知道,吃过早饭之后,他们一行人便继续上路了。而接下来半个月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众人一路风平浪静地离开南境,进到了淮东界内。
因淮东王的起兵,淮东七州的气氛也没有阿浓离开时那么和谐了——城门口戒备森严了许多不说,往来百姓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紧张。
战火一起,受苦的永远是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这世间残酷的事情。
阿浓很明白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见此忍不住低低地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这天下才能重新变得太平呢?
“姑娘,怎么了?”一旁玉竹问道。
“没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追忆是徒劳无功的,所以阿浓并没有多说,只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最近天儿好像暖和了很多。”
“是春天来了。”因阿浓性情温和,待她和善,这小小年纪便吃了不少苦,因此很不爱说话的玉竹近日开朗了不少,她说完顿了一下,又道,“时间过得可快,或许再一眨眼,夏天也要来了呢。”
阿浓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可不是。”
春来冬去,一年四季,时光一直在不停地流逝,好的也罢,坏的也罢,总有过去的一天。这天下……想来也总会有回归太平的一日。
她不常笑,但每次笑起来都很好看,玉竹心中欢喜,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撩开马车窗帘便看到了二人相视而笑的模样,秦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目光阴沉地盯着碍眼的玉竹,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才能不知不觉将她赶走。
那天晚上知道她要走了他心中多么高兴啊——阿浓身边暂时没有了伺候的人,他的机会可不就来了么!喂媳妇吃饭,帮媳妇更衣,陪着她一起洗漱什么的,想想就叫人心潮澎湃对不对?可谁想这丫头却死乞白赖地留下来不肯走,生生叫他美好的期待碎了一地。
偏她还是阿浓亲口应允留下的,他想抗议都没法,实在是叫人郁闷。当然更郁闷的是,因为他近来越发放肆的行为,阿浓连马车都不肯让他坐了。
“你骑马的时候很俊。”
一想到这让他初始心花怒放,后来怨念成灾的八个字,青年的目光就更阴沉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亲到媳妇儿的小嘴了!
秦时这样的眼神一般人扛不住,玉竹叫他看了一眼便缩着脖子躲到了角落里去。若非因着阿浓的吩咐,只怕她已经麻溜地贴着车壁滚出去了。
“好冷啊,耳朵都冻僵了。”
看着拉着缰绳保持与马车同步,然后将脑袋探进车窗,开始长吁短叹的青年,阿浓忍了又忍,方才没有笑出来。
这招他自被她赶出去骑马之后每天都要使上四五回,她早都习惯了。只是这人也实在……不知该说他执著还是无赖好,反正总是不肯放弃,逮着机会就要喊一声。
“我刚刚还和玉竹说,这几日天气暖和了很多呢。”
“这都是错觉!”秦时斩钉截铁地说完,将左手顺着车窗伸了进来,“不信你摸摸,我的手可冰了,跟雪地里的石头似的!”
还雪地里的石头,阿浓没绷住,到底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第59章
秦时喜欢极了阿浓的笑容,只觉得初雪消融,春花初绽都比不上她的笑来得惊艳。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想着近来她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多了很多,不由嘴角微挑,心中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来。
近来她脸上笑容多了许多,这说明她跟他在一起是开心的吧?
正这么想着,左手突然一暖。
青年回神一看,发现是一只青色的棉护手,布料厚实,样式大方,大小正好能将他的手掌裹进去。
“套上,就不冰了。”阿浓看着他,眸底闪过几许叫人心痒的狡黠。
“……”秦时哭笑不得,却也因这是她亲手做的而心中欢喜不已。他一边宝贝似的接过了另外那只,一边笑叹道,“夫人永远比我道高一丈,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你……”玉竹还在这里呢,阿浓不好意思地嗔了他一眼,“快出去,好好看路。”
秦时叫她这一眼看得通体舒泰,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放下了马车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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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笑笑间一天便过去了,这日傍晚,众人来到了一个名唤绿水的小山村。这绿水村位置偏远,距离前头的晋州城还要大半天的路程,秦时心疼阿浓已经坐了一整天的马车,不愿再带着她赶夜路,遂决定在这里歇上一晚。
他们找到了绿水村的村长,重金租下了村长家的青石院子。村长见他们出手这般大方,心中乐开花儿的同时也十分殷勤,不仅吩咐家中妻女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送上,还因他们人多,便将整座院子让了出来,自己带着妻儿暂住到了隔壁弟弟家。
酒足饭饱之后,秦时拉着阿浓出了院子。
“我们这是去哪儿?”
“等会再告诉你。”
日落黄昏,云霞如画,大地在春风的吹拂下渐渐苏醒,绽出了新的芬芳。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道上,踏着夕阳的余晖,往村口的小河边走去。
“那是……”远远地便看见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蓝粉色草地,阿浓有些惊喜地眨了眨眼,半晌方才抬头看向秦时,“那是什么花?”
“不知道花名,村长说它们是自然生长的,每年都只在这个时候绽放,咱们来得巧,正好赶上了。”秦时说着拉住阿浓的手,带着她缓步踏入了那片如梦似幻的花丛里。
清幽而不浓烈的暗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少女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欢喜地笑道:“好香。”
似乎是害怕踩坏脚下柔嫩的花茎,她单手提起了裙摆,脚下的动作放得很轻,秦时看得笑了起来,也跟着放慢了步子。等寻了岸边一颗表面平坦光滑的大石头坐下,方才偏头问她:“开心吗?”
富贵人家多喜欢侍弄花草,阿浓其实见过许多比这不知名的野花更美丽的植物,但或许是因为寒冬离去,春光乍暖,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此刻她看着这片蓝粉色小花铺成的草地,心情竟是说不出的明媚开阔。
“嗯。”她笑眼弯弯地点点头,语带赞叹道,“这里很漂亮。”
“是很漂亮,不过……”秦时笑着揽住她的腰,将她勾到自己胸前,低头亲了亲她白嫩的脸蛋,“还是没有你好看。”
被他亲过的地方蓦地烫了起来,阿浓有点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快放开,在外面呢!”
“没人,我四处看过了。”居心不良的青年低低一笑,无赖地将少女抱得更紧,然后抬手将手中不知何时摘来的小花儿轻轻插.进了她乌黑如云的发间。
阿浓一愣,刚要说什么,便见眼前这细细端详了自己片刻的青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人!
阿浓雪白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她下意识抬手去捂他的嘴巴,却反被他坏笑着咬住了指尖。
“为什么不让我说?”
他一边含糊地说着,一边暧昧地舔了舔她柔软的指腹,阿浓又羞又窘,用力抽回手,努力绷着脸斥道:“油,油嘴滑舌!”
“这可真是冤枉……”秦时爱极了她明明羞得厉害,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他带些霸道地按住想要起身逃跑的少女,低头咬住她嫣红的嘴巴,放肆地闯了进去。
阿浓:“……”
她确定自己是误上贼船了,现在还能反悔不?
“好阿浓……把眼睛闭上。” 正这么想着,耳边突然响起青年低哑隐忍又带着一丝?诱哄的声音,阿浓心头猛地一跳,乱糟糟的脑袋顿时糊成了一团,再也没法思考。她下意识地配合他的进攻,整个人如同一潭春水似的软倒在他怀里。
“眼下可还觉得我油嘴滑舌?”许久,秦时方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缠绵的吻,贴在少女耳边坏笑道。
阿浓羞窘得不肯抬头看他,只忍不住掐了他一记以示抗议。
秦时低低地笑了起来。
阿浓耳朵越发地热了,但心头却也忍不住跟着冒出了一朵一朵的,如同花儿一般的笑意。
罢了,贼船就贼船吧,上了再下什么的太麻烦了些,还是认了吧,她在心里偷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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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爬上枝头,夜幕渐渐降临,秦贼船终于心满意足地起了身,牵着自家小媳妇往村长家走去。
“冷不冷?”
阿浓脸还烫着呢:“不冷。”
秦时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有种怎么都看不够的感觉,阿浓被他看得好笑又无奈,忍不住别开脸道:“好好走路,不许看我。”
“嗯。”青年口中应着,眼睛却没动。
阿浓:“……”
秦时又看了她一会儿,直看得少女彻底无奈了,方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垂下眸子笑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姑娘真好看,要是能将她娶回家看一辈子就好了。”
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阿浓一愣,想起了自己初见他时的场景。
“那……我真是你从别人手中买来的?”
她显然一直不怎么相信他当初那番说辞,秦时轻咳了一声:“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