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脸色顿变,“好玩么?”
这时传来一声惊呼,却是夙玉棠。
弦歌没叫她起,她就那般弯腰候着,结果眼前一黑,险些倒地。
千钧一发之际,修离墨伸手揽住她,她顺势趴进修离墨怀里。
一双眸子惊疑未定,男子眸色淡漠,看不出分明。
弦歌抬头看到的就是两人抱在一起,眸光交缠,心里突然一疼。
“谢谢王爷!”夙玉棠轻声道,脸色羞红。
“嗯。”男子轻声应道,旋即松开她。
王爷?
弦歌脸色煞白?
他是王爷?
一身冷漠气息,难道他就是琉玥王?
夙玉棠的心上人。
弦歌突然想笑出声来,可嘴角却像被人紧紧封住,她怎么也牵扯不出笑意来。
不是说琉玥王和沐弦歌暧昧不清吗?
他还是沐弦歌的心上人,可却在她还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了。
把她关起来,是怕她发现,所以无理取闹么?
她会这么做吗?
不,她不会!
她是韩思颖,不是沐弦歌!
可为什么会心疼,看到这个男人跟别的女人亲密接触,她会恨不得撕裂了那个女人?
只是一个侧面,就勾起了她的心跳!
沐弦歌,你是究竟多爱这个男人?
哪怕你走了,在你身体里的我,竟然还能受你的影响。
好好看看你爱的男人,在你生死不明的时候,就已经移情别恋了。
弦歌不断说服自己,心痛是因为沐弦歌的身体在作祟,她是韩思颖,不是沐弦歌。
“见过琉玥王。”夙玉庭吊儿郎当地随随行礼,完全一副公子哥模样。
修离墨轻点下颌,“无需多礼。”
目光落到弦歌身上,修离墨眸子猛地一缩。
方才那双全然陌生的眸子里,现在竟然蕴藏深沉的恨意。
她在怨恨他?
不是记不得他了吗?
为何还会恨?
刚刚她可是把夙玉庭当成他了。
“修离墨?”弦歌仰头看着那个冷漠的男子,眉梢微挑。
“不是让你不要出锁玉轩?你在这里作甚?”修离墨沉声道,眸光却移到夙玉庭身上。
夙玉庭轻声一笑,“要怪就怪小王好了,是小王见公主闷得慌,所以擅自做主带她出来走走。”
“对,怪他!”弦歌冷冷看向夙玉庭。
夙玉庭一愣,这女人够狠!
夙玉棠伸手拉了拉修离墨的衣袍,修离墨转眸看向她,夙玉棠道:“王爷,能不能看在玉棠的面子上,绕过哥哥这回?”
这话说的,你的面子有多大,凭什么给你面子?
弦歌在心底冷嗤,对这郡主越发不屑。
刚刚那一拜,她就是故意站不稳的,不就是耍手段诱惑男人吗?
她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种把戏,电视上多得是。
可是那些男人,偏偏吃这一套不是吗?
果然,那个男人将她揽入怀里。
或许他明白,只是美人投怀送抱,岂有不受之理?
“不会有下次!”修离墨拉下夙玉棠的手,径直走到弦歌面前。
夙玉棠的手滑落,看着修离墨走向弦歌,她脸色异常难看。
夙玉庭好笑地看向自己的妹妹,真以为这个男人给了她面子?
他是什么人,又怎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话而动摇?
修离墨本来就不打算拿他怎样,只是有些人要遭殃了。
“你回去好好反思,听到没有。”修离墨顿住弦歌面前,声音像从喉咙里蹦出来,思思压抑怒火。
弦歌凝着他,心生生发疼,“凭什么囚禁我?你以什么身份囚禁我?别忘了,我是公主,你没有资格囚禁我!”
“没有资格?”修离墨就纳闷了,这个女人失忆后,胆子倒比以前大了。
“对,你爱怎样便怎样,我不会干涉你,你也别来干涉我!”
“叶落。”修离墨突然厉声大喊,一道黑影翩然落地。
弦歌愣了愣,这人从哪来的?
“把她给本王押回去,如果再让她擅自离开锁玉轩,那你就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叶落一怔,睨了修离墨一眼,犹豫地朝弦歌走来。
囚禁她?
弦歌冷冷地看向修离墨,“你不能这么对我!”
眼前横了一把剑,是叶落,他冷声道:“公主,请跟我回去。”
夙玉庭皱眉道:“琉玥王,公主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修离墨淡淡看向他,“噢?世子是要替她说情?”
夙玉庭犹豫道:“王爷能不能看在小王的薄面上,解除公主的禁闭?”
修离墨嗤笑,“既知是薄面,何必再求。”
夙玉棠讨好上前,“哥哥,你莫说了,别惹王爷生气。”
然后睨了弦歌一眼,“王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别管了。”
那一眼,挑衅味十足,弦歌暗暗好笑,痛到极致的心,原来就不会再痛了。
“还是棠儿识大体。”男人轻轻一笑。
“修离墨,既然你要关我,我无话可说,我只求一件事。”她认输了,听到那个男人的笑声,她满心疲倦,不想再纠缠。
“说。”男人淡淡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那一汪深潭里,无风无浪、无情无绪。
“不要来看我,我不想看到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专宠皇后(万更)
夜深沉冷寂,黑云遮住上空,大地陷入一片黑寂中。
皇宫彩灯初上,照亮长廊,一道黑影急速掠过,直奔鸿心殿。
鸿心殿内,夜明珠悬在壁上,将夜点亮如白昼。
皇帝拂袖端坐在龙案前,一手持笔,一手拿着奏折,目光凝在上方。
龙案上堆积一叠奏折,皇帝的脸隐没在小山堆里,若隐若现撄。
总管太监无桑站在皇帝右侧,一手挽起袖子,一手细细研磨。
眸光偷偷瞥向帝王,帝王突然放下折子,“啪”地一声,吓得无桑一抖,手上的墨脱手掉落在地偿。
“奴才该死,请皇上赎罪!”无桑赶紧跪倒在地,对着帝王磕头。
“下去吧。”帝王看都不看他一眼,挥了挥明黄衣袖。
“奴才遵旨。”
无桑松了一口气,后背早已汗湿一片。
替皇帝把门掩上,渐合的细缝里,他看到皇帝起身行至窗边。
窗外暗黑深邃,房内明亮如初,那末明黄,迎风拂动。
内殿的门彻底合上,皇帝双手轻拍两下,空气中传来异样的声音,然后殿内就多了一人。
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声道:“主子。”
一袭黑衣,面容叫那黑色面巾掩去,赫然是方才在宫里急掠的人。
皇帝暗中培养了一批暗卫,他们手背纹上黑色的狼牙印迹,专门替皇帝做些明面上不好做的事。
这皇宫里,除了禁军守卫,暗处还藏了一批暗卫,保护皇帝的安全。
“西陵那边有何动静?”皇帝背对着来人,目光闪过凌厉。
暗卫低垂着头,“五日前,琉玥王已经到达西陵,入住西陵王府邸。李统领率领一千禁军去了皇陵,皇陵修缮事已开始着手。琉玥王这几日都与西陵郡主携手外出游玩,据悉,琉玥王有意于西陵郡主。”
皇帝重重拧眉,道:“他看上西陵郡主?”
暗卫倏地抬头,望着帝王那挺拔的背影,“是。”
“朕不信!”帝王猛地转身,脸上表情狰狞,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
暗卫一怔,主子这是怎么了?
“沐弦歌呢?这修离墨一路不是护着她?到了西陵反倒将她丢弃了?”帝王重重闭眸,旋即睁开,那双眸子里的猩红一霎转为平静。
是为公主打抱不平吗?
这一个月来,琉玥王日日夜夜与公主共处一室,难保两人没暗生情愫。
现下主子这般生气,定是因为琉玥王辜负了公主。
暗卫暗暗揣测皇帝的心思,硬着头皮道:“公主一进西陵王府,就被琉玥王囚禁在锁玉轩。”
囚禁?
帝王眯了眯眼睛,修离墨到底想干嘛?
他知道修离墨不可能喜欢上沐弦歌,这一个月的戏不过是做给他看。
可怜沐弦歌那个蠢货,竟然傻傻相信了修离墨设下的温柔陷阱,竟然背弃了和他的约定,一心维护这个男人。
她也不想想,修离墨这般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
修离墨面上功夫做得好,加上冰清、吟夏暗中相助,是以皇帝根本就不知道沐弦歌昏睡了二十余天,更不知道她已经失忆。
“继续监视,朕要知道修离墨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帝王凛冽的声音透出蚀骨的寒意,暗卫身子抖了抖,应声退下。
皇帝转身望向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五指蓦地抓在窗棂上,木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迹。
修离墨,你不是一向不屑利用女人么?
这次呢,怎么突然变了态度?
他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猜测了。
皇帝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一直控制在手中的东西突然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