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墨,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父亲当年为了救你,将我一家上下七十余口人的性命搭了进去。你这么对我,父亲若泉下有知,定然后悔昔日所为。”苏禅衣颤抖着身子,目光哀求地看着修离墨。
“你父亲?”修离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苏禅衣,这么多年了,你每次都拿你父亲来压我。你父亲于我有恩,我修离墨会记住一辈子,可是你父亲是你父亲,跟你苏禅衣没有半点关系。”
“十年前,我冒着欺君之罪偷梁换柱,将你救了出来,就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过去七年,你想要什么,我哪一样没有捧到你面前?苏禅衣,我原打算照顾你一辈子,待你到了适嫁的年龄,替你挑选一门好亲事,以妹妹之礼将你嫁出去,嫁妆一样不少。”
“不!”苏禅衣面容扭曲,眸子慢慢变红,“我不要做你的妹妹,啊墨,我爱你!我后悔了,我不该进宫的。”
泪水沿着苏禅衣美艳绝伦的脸蛋下滑,月光清冷,沉得她楚楚可怜。
修离墨眸中沉静无波,没有丝毫怜悯,道:“路是你自己选的,而我也一早断绝了你的念头。我这人性情凉薄,根本不懂得爱人。在你对我表露感情的时候,我就清清楚楚告诉你,我不可能会爱你,更不可能娶你。你又何必作践自己?”
“你说谎!”苏禅衣猛地摇头,“你是爱我的,不然也不会对我那么好。偿”
“啊墨,我错了,我不要报仇了。”苏禅衣捂脸大声哭泣,多年的隐忍委屈倾泻而出。
修离墨冷然地撇开目光,手上一凉,那双莹白细嫩的手握上了他纤长宽广的手。
他眉宇轻皱,终是被女人悲戚的哀嚎触动心弦。
右手垂在身侧握成拳,他忍着反感,没有推开女人覆在左手上的柔胰。
“啊墨,我真的好爱你,我离不开你,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再也不要回到皇宫里去了。皇宫里好可怕,到处阴森森,夜晚冤魂萦绕,再呆下去,我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啊禅,你若想走,我会让人带你离开,替你寻一处安居之所,但是,我不会走。可你若存了其他歪心思,那别怪我不客气?”修离墨冷声道。
“啊墨,你变了。”苏禅衣错愕地松开他的手,美艳的脸上凝结凉寒的月色,美得惊心动魄。
男人却未动一点心思。
“我自始至终都没变,是你从来就没认识过我。”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
“不。”苏禅衣摇头,眼中陷入神往,“你当年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还说我想要什么,你都替我拿来。
“可是,现在你变了。”她茫然地看着那双冷漠的眸子,一如昔日,可为什么感觉却不一样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凶我,现在却残忍地要将我推开。你的承诺呢,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现在却说让人带我离开,你不要我了。撄”
“呜呜......”说着说着,苏禅衣止不住掩面哭泣。
修离墨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啊禅,你若在胡闹,你连离开皇宫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禅衣怔住,呜咽声哽在喉咙里,她抬起头,颤声道:“那我......不求你能......爱我,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为妃为妾也罢,我想做你的女人。”
“不可能!”修离墨冷声打断,完全没有思考,话就脱口而出。
“为什么?”苏禅衣双手攥紧他的袖口,眸珠欲泣还休,“难道你嫌弃我脏?”
她忍不住抖了抖,她确实脏了,他若是嫌弃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偿。
“不是。”修离墨轻轻摇头。
“那又是为什么?你后院那么多女人,多我一个不多。而且你难道打算这辈子都不成亲么?我退一步,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正妃,那便让我服侍你,我就做一名侍妾好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什么身份。”
“苏禅衣!”修离墨微冷声色,“执迷不悟!我说了,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你懂我的意思么?”
苏禅衣脸色灰白,“那我......还做你的妹妹,你把我留在你身边,我们还像过去一样,好么?”
苏禅衣也是骄傲的女人,她美艳绝伦,又有才情,在女人中是为佼佼者。
这些年又被修离墨宠得性子娇惯,在皇宫三年,荣宠不衰,谁都不敢给她甩脸色。
独独这个男人不买账,她还心甘情愿放低姿态,放下自己的骄傲,祈求他的一丝怜悯。
修离墨却残忍地拒绝了她,“啊禅,回不去了。”
“我从没把你当成妹妹,我只说以妹妹之礼送你出嫁,免得人家以为你没人仰仗,在暗地里欺负你。机会只有一次,是你放弃了,现在已经来不及。这一次亦然,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两条路,一是你还留在皇宫,我会照应你,二是离开,我会派人保护你。”
“便当还了当年你父亲的救命之恩。我这人薄情,不可能将你当成妹妹,从来都将你当成恩人之女。你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么说,你懂了吗?”
修离墨想把话说清楚,可苏禅衣却是一根筋。
三年前,他清清楚楚说了一次,她却还是死性不改。
今日说这些,希望她能认清他非两人,莫要再错下去。
“不!”苏禅衣痛苦尖叫,“是因为沐弦歌么?因为你爱上了她,所以你就容不下我了?”
“我求得不多,就一个妹妹的身份,你连这小小的祈求都不能依我?”
“跟她无关!”修离墨情绪失控,猛地站起来。
衣摆带翻了酒盏,泛着白气的酒水顺着桌面,流到了他的下裳上,一片水泽。
☆、第二百六十九章 那可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流了
苏禅衣一惊,蹲下身子就要伸手去抹干水渍。
修离墨闪身避开,长臂一伸,将她拽了起来。
“夜深了,回去吧。”
他敛住情绪,苏禅衣微愣,眸光黏在他握在臂上的手。
他的大手温暖强壮,她有些贪恋地游离在上方。
不料,他蓦地松手偿。
她听到了他驱逐的话,连忙抓住他撤离的大手。
“啊墨!你今天这么对我,是不是怪我陷害沐弦歌,让她进了天牢?”
修离墨眸光微利,旋即淡然沉寂。
“对不起,是我擅自做主,我知道她是你的棋子,你也不让我动她。可是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而且她还倒戈到皇帝的阵营。她害你丧失了十五万兵马,我是气不过,想替你教训她。所以才擅自流了孩子,将责任推倒她头上。”
苏禅衣殷切地看着修离墨,想从那双冷漠的眸子里瞧出一丝波澜,可是她失望了。
什么情绪都没有,难道她猜错了?
他根本就不爱沐弦歌?
“苏禅衣,那可是你的孩子,你就这么流了?”修离墨掰开她的手,他虽冷情,在听到她的话后,心里却微微发寒。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这还是当年那个性子醇厚善良的女孩么?
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后宫的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自己看大的孩子,竟然变得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残杀。
他的眸光带着不认同,苏禅衣心里一慌,迫切摇头,“不是这样的,那是仇人的孩子,我怎能生下?我若生下他的孽子,将来下了黄泉,我有何颜面面对我家人?”
修离墨冷笑,“所以,两年前那个孩子,也是你自己溜掉,诬陷给皇后?”
“不......不是......”苏禅衣猛烈摇头,脸色苍白无色,一双红唇若非染了丹寇,此时怕是也苍白无血。
在修离墨逼视骇人的眸光下,苏禅衣瑟缩着身子,终是抵不住他的威压,缓缓点头。
“我没办法,我不能要他的孩子。我并非有意陷害皇后,是她自己多管闲事。我当时打算假装不慎落水,借故溜掉孩子,谁知皇后碰见我在岸边行走,她怕我出事就走过来。而我那时已经歪了下去,是她伸手来拉我,恰巧皇帝路过,我无法,只得将她一道拉下水。”
“我那时候昏迷不醒,醒来才知皇帝误以为皇后心怀鬼胎,想将我推入湖里,那时皇帝愤怒的表情惊骇到我了。我惊惧之下,怕牵连自己,不敢说自己不小心滑倒,只说皇后不是故意的。”
“后来,皇帝还是责罚了皇后,也幸亏皇后娘家背景硬朗,又有太后撑腰,皇后也没吃多大苦头。”
苏禅衣眸中露出悔恨,“皇后这人,宽容大度,从不陷害别人,也不打压后妃,在后宫那潭浑水里,就她能称得上是好人。我也为此愧疚了很久,每次见到她,我都自行惭愧。”
“都是生活在后宫里的人,为什么她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能独善其身,而我却走向堕落的深渊。”
☆、第二百七十章 她是将死之人,她死了,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今夜之事,我便当不知道。啊禅,你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懂得了生存之道,也不再需要我的维护了。你今后,且好自为之吧。”修离墨说罢,转身就要走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