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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奥爱憎录 (川崎百合)



广桥踩着脚下的白砂砾,气喘吁吁地跑着。多少年前她也在园子里跑过,御台所出事后,将军大人带着她,和她说了许多话。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万寿姬到底在哪?

眼前就是池塘,慈姑叶子枯萎了,一池碧水萧瑟异常。不对,池水前有东西,那是什么?好像是草履,女式草履。广桥踉踉跄跄地跑到跟前,确实是草履,端端正正地摆着。广桥一把拾起,五枚重的草履,贵人才能穿的。

难道?广桥战战巍巍地抬起头,凝神向池塘里看。池中央飘着什么?似乎是一片白色?万寿姬穿的正是白色外褂啊!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家基来了吗?广桥顾不上回头,纵身跃入池水中。“广桥!”

似乎有人叫她?她已顾不得了,初冬的池水像冰一样冷,她奋力向前游,她要抓住那片白色。

水太冷了,勉强划了几下水,广桥手脚都麻木了,心跳得厉害,头昏昏沉沉,像是要睡过去。

万寿姬大人。广桥捞起水中的人,使劲向岸边推。她再没力气了,手一松,直直地沉了下去。






第101章 疑窦

房里火钵点得旺,热得让人生了汗意。广桥盖着厚厚的被,不时皱起眉头,像在做噩梦。

已睡了整整两日,只是不醒,嘴唇也裂出血痕。女中用湿手巾揩抹,再按时滴点清水入口。女中时时给她抚去眉间的皱纹,对梦境却无能为力。

奥医师说她寒气侵体,又呛到了水,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可沉睡不醒又算什么?女中忍不住打了突:莫非魂灵还留在水池里,只有躯壳回来了?

和广桥比起来,万寿姬大人还算好的,被广桥推到岸边,家基大人一把拉了起来。虽然冻得嘴唇青紫,之后又染了风寒,喝了几剂药,风寒症状也减轻了。

将军大人嘱咐万寿姬好生养着,不许出门。万寿姬受了惊吓,脾气变得温顺起来,当真足不出户,只在房里呆坐。

家基大人来看望过两次,眉头紧锁,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凝重。幸亏那日他及时赶到,不然广桥和万寿姬都没了性命。

广桥大人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哝哝的,是在说梦话。不知梦见了谁呢?女中望向她,苍白如纸的脸,眼角沁出一滴泪珠,又是噩梦吧。



将军家治来了,停在门外,远远地望着广桥,像是不敢进去。

女中赶紧迎出去,将军家治低声问:“还是没有醒?”

女中摇了摇头,迟疑地答:“是不是要喂些药?广桥大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像在一直做噩梦。”

将军家治猛地阖上眼,女中吓得不敢作声,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奥医师说只是受了惊,多加保暖就好——罢了,待会让奥医师来喂药。”

女中伏在地下行礼,抬起头来,发现将军家治已经走得远了。



广桥终于醒了,但依然全身无力,躺在被褥里,整个人苍白又憔悴。

她醒来时满脸焦虑,强撑起身子,急急地问万寿姬的安危。得知万寿姬安然无恙,广桥长长地出了口气,重新倒了下去。

奥医师来诊断了,身体无恙,可广桥神情委顿,似乎全身力气都用光了。奥医师只能摇头,开了滋养身体的药方,让女中日日熬给广桥喝。一碗碗浓黑的苦药喝下去,广桥依然脸色苍白,那些药汁没起到一点作用。

已是年末,广桥躺在被褥里默默无语,只是对着天花板发呆,像在竭力思索些什么。

拉门开了一半,走廊外有一株腊梅,淡黄花苞微微张开,散出清淡的香气。太清淡了,像是遗世独立的女子,躯体还活着,心已死了。

将军家治来了,遣走了女中,静静坐在她床前。广桥要撑起来行礼,他只是摆摆手,脸上满是疲倦。很快又到元日了,他有许多仪式要忙,可惜今年是一个人,御台所已不在了。

广桥把蒲团放在背后,勉强坐起身来。她素着一张脸,鬓发蓬松,看上去和平时判若两人。将军家治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过,带了些痛惜。

“过罢新年,就要准备万寿的婚事了。”将军家治淡淡地说。

广桥吃了一惊,双唇微张,却说不出话。

“换个环境对她来说是好事。自从她母亲过世,她一直心绪不佳。”

“万寿姬大人还小……”广桥喃喃地质疑。

“十四岁了。比御台所来江户时还大些。”

“将军大人真是为给万寿姬大人换个环境吗?难道不是逃避责任?把她迁出大奥,那就一了百了?”广桥的嗓音软弱无力,说的话却尖锐如针,直刺到他心里。

“你要我怎么办?我是父亲,我应该保护她。可她毕竟是女孩儿,我能做的有限……”将军家治颓然低下头,简直不像是幕府将军,不像手握千万人生杀大权的人,

“将军大人也觉得了?大奥里有异样……万寿姬大人到底是怎么落水的?”广桥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仰起脸问他。

“我以为她是……寻短见,总不敢问她。家基和我说是意外。”将军家治有些尴尬,双眼不知看何处看。

“家基大人怎么说的?”广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家基问了万寿,万寿说立在池塘边,忽然头晕目眩,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将军家治机械地说。

“那就是意外?……”广桥缓缓摇头,眼里有疑惑的光芒在闪。

“我以为是寻短见……当时太自责了,恨不得也死了,只是不知怎么和御台所交代。听家基说的是意外,心里才好受些。”

“没那么简单。”广桥若有所思地说。

“怎么?”将军家治低头看着她。

“广桥赶到池边时,看见一双摆得整齐的草履。若是意外落水,草履要么落水,要么杂乱地落在地上。怎么会摆在一起呢?”

“你说万寿……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将军家治眼里泛起深刻的痛楚。

“也许有人谋害”,广桥的脸涨得通红,“这两日广桥一直在想,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贞次郎大人、御台所大人、万寿姬大人……大奥里有人心存恶意,接连下了毒手。”

“广桥”,将军家治向她摇了摇手,“不要激动。”

广桥突然觉得自己失言:将军家治并不知贞次郎如何死的,只以为他是小儿惊风。

“贞次郎是怎么回事?”将军家治轻轻地问。

广桥咳了一声,把天英院幽灵的事说给他听。将军家治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浮起一片阴云。

“梦月童子?你信吗?”

“广桥并不太信,但又找不出证据。乳母和女中都说见到一件白绢外褂,飘飘荡荡地浮在眼前,手脚全无,更没有脑袋。”鬼气森森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广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松岛只说是小儿惊风……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将军家治苦笑一声。

“广桥决定把所有事情告诉将军大人,请将军大人明察。”广桥坐直了身子,向将军家治低头一礼。

“大奥里的人实在太多……”,将军家治双唇抿成一条线,“等出了新年,长局里的女中减去一半,其他一半细细地查,必须保证身家清白。”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是旗本御家人的女儿,也要仔细查,以免有奸人混了进来。”

“我明白。”

“万寿姬大人的婚事,将军大人想得对。如今大奥里敌我莫辨,万寿姬大人出嫁也是好事,至少避一避祸。”

“堂堂将军,保全不了妻子,也保全不了女儿——实在没颜面活着。”将军家治双拳紧握,握得太用力,指关节高高突了出来。

“万寿姬大人可以出嫁,家基大人一直都在。”广桥顾不上安慰他,只是急急地说下去。

“难道有人敢动家基?他可是世子啊!”将军家治被惊到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请将军大人和家基大人说明白了,请他处处小心。家基大人是聪明孩子。”

“这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是什么目的?”将军家治绝望地说。

“广桥曾以为贞次郎之死与将军大人有关,原来不是,也算放了心。”

“御台所中毒,你也以为是我?”

“疑心过。毕竟那瓜栗煮是将军大人赐的。”广桥毫不犹豫地答,似乎并不觉得抱歉。

“我向德川氏列祖列宗起誓,贞次郎和御台所的事,我毫不知情。别人我管不了。无论何种情况,我也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将军家治正色说。

“将军大人自己也要小心。”

“我是无妨的”,将军家治苦笑一声,“有德院(将军吉宗)传下的规矩,将军若出了意外,御庭番全部死罪。御庭番为了自己性命,也不能让我有危险。”

“御庭番会不会被人收买?松岛那件事,似乎有些虎头蛇尾。”广桥一字一顿地说,这疑惑藏在她心里很久了——她总觉得松岛一人做不出那么些事。

将军家治低头想了许久,依然茫无头绪,只好缓缓说:“马上就元日了,等元日过去几日,先把女中赶出去一批,等人少了就好办了。”

查……能查出来吗?广桥蹙起眉,觉得像在迷雾里前行,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知到底哪里是陷阱,也许处处都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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