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兄长,我便不再捉弄你了。”他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终于承认是捉弄了呀!原来,在他们的眼中,她对周胜之的执着,竟然是胡搅蛮缠。
阿灼苦笑着点了点头:“二爷尽管放心,昌平此生,与周胜之再不会有交集。”说话间,她摘下玉珏,狠狠地抛在地上。转过身去,决绝的离去。
玉珏撞击着地面,声音清脆,她忍不住回过头去,望着那四碎的玉石,心痛不已。
只是,她没有看到,她的身后不远处,一双漆黑的眼眸在夜空中变得更加的幽暗,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她的初恋,还未真正开始,便从此夭折了。
所以说,成亲这样的大事,作为女子,还真不应该时时挂在嘴边。否则,即使你自己很认真,别人也会有因此看轻了你。
第72章 进退维谷
“二哥当年,竟真的如此可恶?”毓秀愤愤然道:“真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帮你好好骂骂他。”
“这大概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阿灼叹道:“毕竟,他要维护他的兄长,不被我坏了名声,也不算错。”
那个时候,大概整个绛侯府,都认为陈韵卿才是世子妃的最佳人选吧!
她,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代国乡下来的穷亲戚,想要攀附周府,不过是痴人说梦。
毓秀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毕竟当初,她虽然年幼,却也暗暗替兄长惋惜过许多次。
“所以,只有你最亲近的人,才会真的关心你,虽然他们的关心,有些时候也许并不一定到位。”阿灼笑着道:“你还生气吗?”
聊了这么久,有气也早就消了,毓秀摇了摇头,牵起阿灼的手:“阿姊,你快去看看父亲怎么样了吧。”
虽然蛮横不讲道理,可那毕竟,也是疼她爱她的父亲啊!
刚要迈出门去,却听毓秀又道:“阿姊能否,让灵均去府门看看,让贾谊走吧,今天的确不太合适。”
她终于想通了,这种事情,真的是急不得,阿灼笑着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只是不知,那书生,是否也能想得明白?
阿灼走进内室,屋内地龙烧的正旺,檀香气息十足,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的静谧,让人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刚想迈进去,却听门内周勃的声音响起:“永远不要与薄氏交恶,你能答应吗?”
这话,显然是对周胜之所言。
他有什么与薄氏交恶的机会?除非……
阿灼一愣,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却听咣当一声,似有茶碗坠地。
“父亲,我堂堂绛侯府,何须仰人鼻息?”这是周胜之的声音。
“六年前你做的那件事,别以为为父不知!”一阵猛然的咳嗽声之后,周勃的声音变得更加地虚弱:“既然敢做,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你周胜之一人死不要紧,不要连累了我们周氏一族!”
话说到此处,就有些严重了。
六年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竟可以要了周氏一族人的性命?
阿灼的心狂跳不已,那如此一来,她这一生,都注定要和薄氏捆绑在一起了吗?
悄然从周勃的房中退了出来,院子里又开始飘扬起纷纷的雪花,她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将胸内聚集的抑郁一驱而散。
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阿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氏是个大坑,是去是留她自己都很迷茫,又怎么去劝那个耿直的书生呢?
皑皑白雪之间,一青衣男子迎风而立,脸上神色肃穆,似有丝丝哀戚。这样一个人,敢在朝堂上与权臣当堂论辩,敢称病拒绝太子的邀约,同样,敢于新年伊始追求政敌的女儿。
男子汉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这一幕竟令阿灼有些微微动容。
“贾博士还是请回吧,侯爷病了,只怕今日不方便相见了。”阿灼轻声道。
贾谊回过头来,笑着对阿灼做了一个揖,轻声叹道:“多谢公主,亲自相告。”
“是毓秀担心你在外面等太久,白白受了冻。”阿灼轻轻弯腰回礼,笑着道:“贾博士万不可辜负了我家小妹的这一份心意。”
贾谊一愣,仰起头来,脸上神情肃穆:“那是自然。只是,朝堂之上,我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就放弃自己的立场,还望公主理解。”
这就是了,他不肯放弃立场,就意味着和周勃没有真正和解的可能。不过就算他想和解,就冲着他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才干,这样的被重用,那些老臣们大概依然会有怨言。
“朝堂内的事我不懂,但是作为一个男子,要迎娶心上的女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是不可少的。”
“那是自然。”贾谊躬身一拜:“改日,我必再次登门,亲自呈上拜帖。”
阿灼微笑着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男子,应该是真心想要求娶毓秀的吧。她目送着贾谊离开,刚要转过身来,却见皑皑白雪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车上的人儿掀轿帘,欢呼道:“公主且慢,是我!”
只不过才几日不见,绫罗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施粉黛的她,看上去竟老了十几岁。
“公主,新年好!”她笑着跳下了马车,神态中却藏着丝丝哀愁。
阿灼见状,赶忙拉住了她的手,嘘长问短:“审家的人待你如何?”
绫罗环顾四周,笑着道:“审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那日有世子为我作保,他们又岂会为难我这一个小女子?”
话虽如此,可是就凭刘长做得那些混账事,就算行动上不会怎样,只怕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将她淹死。
阿灼将她拉入自己房内,四下无人时,绫罗才呐呐地开口:“公主,昨日家宴,可否见到王爷?”
她一早赶来,竟是为了打听这个,阿灼一时有些无奈,摇了摇头道:“未曾见到。”
可是转念间,心思一动,这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朝贺,所有藩王都要入京朝拜,这样的场合,刘长又怎么可以缺席?
他没有来,便是对朝廷对皇帝的大不敬!这刘长的胆子,也真真的是忒肥了点!难怪绫罗会如此担忧。
“会不会是派人来了呢?”阿灼响起早晨江离所言,便道:“据说那吴王也只是派了大公子来而已,并没有亲自前来。”
“没有,我今日一早去淮南王府看过了,除了几个扫洒的小厮仆妇,再无他人。”绫罗猛然抓起阿灼的手,一脸紧张道:“王爷如此,该如何是好?要不要明日,我代他入宫,拜见太后皇后?”
“那你代他入宫,以什么身份?”阿灼的脸一沉,静静地望着她道:“日后,你又如何在审家自处?”
“你如此筹谋奔波,王叔他会惦记着你的好吗?”
绫罗的眼睛忽而张大,手微微一松,心中却是一片凄凉。
她又算什么?刘长自己尚且不顾的事情,又凭什么要她来做?
“难道,就这样看着王爷陷入险境,不闻不问吗?”一时间她竟有些怔忪。
“这个时候,能救他出险境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阿灼起身,将手炉递于绫罗手心,提醒道:“无论你做了什么,都弥补不了他一心赴死所做的那些事。”
一个人如果自己非要往死路上去走,谁又能拦得住呢?
绫罗的脸色惨白,本想来求一条生路,得到了答案之后,却更加地绝望。
窗外传来丫头奔走的细碎声音,见云霓喘着粗气跑了进来,阿灼轻笑:“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云霓看到绫罗,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道:“公主,辟阳侯携谨孝公主来拜年了,世子请公主过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绫罗前脚才到,他们后脚便追着来了,阿灼有些莫名其妙:“我与那辟阳侯并不熟悉,见面,就不必了吧?”
绫罗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轻声道:“公主,我看你是当局者迷,如今审越与匈奴公主争绛侯世子的事情已经搞得长安城人尽皆知了,他们兄妹此行,必是要讨个说法的!”
不过是昨晚才发生的事情,这长安人,未免太过八卦了吧!
那或许,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呢?
“讨什么说法?难道昨晚是我们逼着她上台竟舞的吗?”阿灼冷笑道,真是莫名其妙。
绫罗却走了上来,轻轻帮她扶正鬓角的珠钗:“你不了解这审氏兄妹,他们会认为,昨晚,是他们帮世子解了围。”
“明明是公主帮他们解了围嘛,这算怎么回事?”灵均忍不住嘟起嘴来,拉着阿灼的手道:“公主,咱们去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如何鹊巢鸠占!”
阿灼不禁冷笑,回头望向绫罗,却见绫罗已经披上了朱红的披风,冲她微微一拜:“我便不再多多逗留了。”
“你……”阿灼心中一动,有些不太放心:“千万不要做傻事,多保重。”
说话间,绫罗的眼中似有一点点潮湿,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唇边掠过一抹惨淡的笑容:“公主,你也多保重。”
阿灼眼中含笑,一抹红衣行走在雪地之中,令人不禁眼前一亮。
这样鲜红的美丽,开得如此绚烂,她的母亲,豆蔻年华时,应该也是如此吧!这样的一个妙人,难怪王爷会念念不忘。
短暂的失神之后,绫罗一脸的肃穆,说到底,王后也是个可怜人!可这世上,又有谁活得不辛苦呢?就连阿灼这样的人,还要殚精竭虑,更何况她这样如草芥一般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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