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忧伤地抬起眸子,忍不住道道:“是不是,从一开始,王爷就没有真心喜欢过绫罗?”
虽然明知道那答案注定了会很伤人,可是她,依旧要问,似乎只有这样,一刀一刀割在心上的疼痛,才能够让她忘却,这几日的伤心难过。
有喜欢过吗?刘长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于绫罗,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愧疚。
正是这份愧疚,让他待她异于常人的好,也正是这分愧疚,让他从未敢真正去喜欢她。
其实当年和她在一起,纯粹是一场意外。
杏花微雨,他站在桥上,远远地看那女子从桥下穿梭而过,美得不可方物。
太后心知在小玉的事情上有愧于他,便允诺他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亲事。
于是,他赌气似的,当着众位王公大臣的面,随手一指,便是她了,全然不顾太后和审食其一脸的尴尬。
“换个人,除了她,谁都可以。”审食其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刘长的倔脾气一下子便蹭了上来,这老鬼,仗着和太后有私,昔日拆散了他和小玉不说,此刻又想对他指手画脚,他又怎么肯依。坚持道:“太后娘娘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可还作数?”
太后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哀家的确允诺不再过问你的婚事。可婚姻大事,自古便离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喜欢人家姑娘,却也要问问人家是否已经婚配,父母是否愿意才对啊。”
刘长听闻了太后的话,便更坚定了要纳那女孩为妾的心。
总之,他憋着一股劲,只要是能让审食其不高兴的事,他就一定会去做。
本是一句玩笑话,一开始他也未必就真的放在了心上,可是直到后来,他发现,原来这女子竟是审食其的私生女时,一切才都发生了变化。
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女儿,那我就让你的这个女儿不幸福。
刘长最初的想法很简单,追到他,娶到她,然后糟蹋她。
凭借着自己在宫中混迹多年的本事,想要搞定单纯的绫罗并不是一件难事。
没过多久,绫罗便对他芳心暗许,两人竟私定了终身。
直到绫罗有孕,审食其想要阻止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令他更为愤怒的是,女儿在向她摊牌的时候提到的是却是刘长想要纳她为妾。
妾室!妾室!她的女儿怎么可以随便去做人家的妾室?
是不是若他再不答应,那刘长便连同女儿和她腹中的孩儿都不认了?
可叹绫罗一心想要嫁入王府,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日渐消瘦。父亲和兄长的不理解,更加剧了她的痛苦。
直到成亲的那一天,她倒在了血泊里……
御医给她和她的孩儿判了死刑,她,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于是愧疚愈发的浓烈,她再也不敢奢望能有一天会转正,只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妾室。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到她都快要忘记了,当初自己一心想要嫁给的是爱情。
可偏偏,他所能给她的是这王府中的一切,除了爱情。
看着她为自己殚精竭虑,为自己奔波劳走,他渐渐地忘记了当初想要糟蹋她的初衷。只是将一腔仇恨悄悄的隐藏了起来,只等着时机成熟,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双手奉上~~~~
顺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30章 此去经年
“不曾喜欢,”刘长摇了摇头,淡淡地道。
“好的,我懂了,谢谢你的坦白。”绫罗强忍着泪水静静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正要离开,却突然停了下来。
“王爷!收手吧!”她突然大声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收手吧!”
“箭已经在弦上,岂能随意收得回来?”刘长微微一笑,静静地说:“你放心,从此以后,本王的一切都再与你无关。”
再与你无关,那便是,是生是死,是喜是悲,都不会牵连于你。
阿灼却是一愣,如果真要论起仇恨,审食其对母亲的伤害又怎能比得上父亲?难道刘长的最终目标竟是谋反不成?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王叔,母亲若还在世,一定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而不是愚蠢地沉浸在仇恨里不能自拔。”
“愚蠢?难道你不想要报仇?”刘长有些生气,对着阿灼却不便发作。
报仇?她怎会不想?日日想,夜夜想,偏偏唯独她的仇恨,无处可报。
她心中有恨,却不知,这仇恨该从何处算起。
刘长将心中的恨意从吕后赐婚之时算起,本已经足够疯狂,她呢?难道要报复在自己的父亲的头上吗?这一切,又是母亲乐于见到的吗?
“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阿灼的声音轻轻的,似是哀求,刘长看着这一张极其肖似小玉的脸,心顿时便也软了下来,淡淡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此事,不用你为难,他还是本王唯一的哥哥,就算是将来有个什么,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的话说得含糊其辞,可阿灼依旧忍不住担心。父皇的皇位已经坐得十分安稳,那么,若刘长心中执念仍在,只怕最应令人担忧的反而是他了。
难怪绫罗会执意来见刘长,这个傻女人,所谓的问一个为什么全是假的。她真实的目的,大概是想劝他迷途知返吧?
只可惜,他的执念太深,又怎会轻易回头?
阿灼只觉得十分的忧伤,为了母亲,更为了刘长,假如当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如今的结局,是否会完全不一样?
只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如果可以重来。
“王叔,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多保重。”她抬起眸子,轻笑道:“替我母亲,好好地活着。”
刘长一愣,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上了马车。
车儿摇摇换换,车上的美人昏昏欲睡,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两股清流,顺着他的脸颊静静地流淌,再没有人能够看得到。
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这莫名的心痛,究竟是为了小玉还是绫罗?
也许,只不过是为了祭奠他注定孤独终老的人生?
绫罗已经走出很远,听到马蹄声渐渐消失,猛然转过身来,亦是满脸的泪水。
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与他相见?
阿灼从背后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悄声道:“未来,你有何打算?”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来,王爷一直是她的天,天塌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揽月阁来帮忙。”韩渊沉默了许久,这才走上前来,笑着冲绫罗打了声招呼。
阿灼不解地望着他,此刻的云淡风轻与那夜的疯狂失态完全判若两人,就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一般。
“不必了。”阿灼淡淡地摇了摇头,“韩公子客气了。”说着,微微施了一礼,便打算拉着绫罗离开。
“公主以为,辟阳侯府会放过绫罗姑娘?”韩渊的眉头轻挑,看似无意地道:“刘长走了,她却还在,只怕以公主一人之力护不住绫罗。”
这又是什么逻辑,难道堂堂绛侯府都护不住的人,他一个开酒楼的就能护得住?
阿灼懒得理会韩渊,却听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几分戏谑:“若是绫罗姑娘被辟阳侯府折腾的走投无路了,我这里随时欢迎。”
辟阳侯府,绫罗心中一惊,那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噩梦。
父亲走了,现在不仅父亲的那群夫人们恨透了她,甚至连审平审越都恨透了她了吧?
可是韩渊此人,她了解地并不多,就连他与刘长千丝万缕的关系她都搞不明白。
那他所谓的收留,又与刘长有几分关系?
这收留,究竟是善意的帮助,还是恶意的利用或者说,要挟呢?
即使再恨王爷,但是,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王爷的事情,她坚决不做。
“刘长杀了辟阳侯,我作为他的妻子,替他接受惩罚,也是天道使然。”绫罗回过头来,眼中含着一丝笑意,轻声道。
刘长走了,她却敢自称是他的妻子了?代夫赎罪的话,为何刘长在时她一句都不肯说?
阿灼闻言,悄然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绫罗的手:“不要说傻话,就算赎罪,也轮不到你来赎。”说着,便拉着绫罗上了马,转身,向侯府的方向奔去。
今日刘长离京的消息是周胜之告诉她的,她自然也会遵守约定按时回家。
不知为何,正是因为这份约定,她的心中竟有了一丝甜蜜的忐忑。
可是这份忐忑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们走到侯府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审夫人的车驾就停在门口,似是专程迎接她们归来。
难怪他一再强调要早去早回,难道竟是怕让审夫人久等不成?
阿灼只觉得心中木然地有些疼痛,她调转马头,想要离开,却见绫罗轻轻一跃,便跳下了马。
“公主,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
绫罗扭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要感谢世子,给了我这么多天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阿灼一愣,被他骗了,难道竟还要谢他不成?
可是,他似乎也从未答应过她帮她留下绫罗,又怎算骗了她呢?
最多,只是要她带着绫罗尽快回家,却隐瞒了审夫人也会准时造访的事实罢了。
为什么韩渊猜得到的事情,绫罗猜得到的事情,偏偏她却完全没有考虑过。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太过信任于他,即便他一次又一次地辜负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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