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烈一听那话,大声回了一句,“我押宁儿赢!快给我下注!”
他的声音叫得大声,被边上路人听到了,还真有好赌不怕死的,竟然凑上来说,“我押台上那姑娘,押十两银子!”
颜烈一听,瞪圆了眼睛。
孟良和孟秀连忙拉住了颜烈,“二公子,姑娘肯定赢!这不是您赢钱的机会嘛!”生怕他当街揍人,拖着往周玉昆兄弟俩那边走去。
那个好赌的摸摸脖子,嘴里喷出一口酒气,“怎么不赌了?老子还想赢点酒钱呢。”
旁边的路人连忙往边上躲远点,当颜家人面赌别人赢,不怕死啊。
“快,快看,颜家的姑娘要上台比试!”
“她不是缠着三皇子吗?”
“三皇子都娶妃了,你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那是侧妃!知道不,皇子妃是正妃!”
“好了好了,别争了。快看,走过来了!”
“让开,快让开!”
“对,对,快让条路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推推搡搡间,围得水泄不通的台前,硬是挤开了一条一人宽的路,直通擂台。
颜宁在京城人心里,一直都是骑马如风、舞刀弄剑的姑娘!
很多京城人看到过颜家姑娘策马飞奔的英姿,却没几个有眼福,亲眼看过她练武。
但是,随着兖州安城一战,颜宁带领五千人守住了安城,天下都在传虎父无犬女、巾帼不让须眉。
现在,颜家姑娘要上台啦!京城人简直沸腾了。
本来大家都还惋惜,楚世子这比试,颜家姑娘不在京城,这热闹要错过啦!
没想到,人家赶回来了。
上擂台前,还要先记个名字领个号。洛河带着人,在擂台的台阶边,摆了张桌子。
颜宁往擂台前走去,清河早就推开人群挤到台下的台阶边,一把抢过洛河手里的笔,刷刷几下写好,非常谄媚地大叫:“颜姑娘,颜姑娘,这里!”
楚谟看颜宁在走过,再看清河这样子,知道颜宁要上台了,也是眉开眼笑起来。
有两个矜持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参加比试的蒙面女子,一看他那颠倒众生的笑颜,立时放弃矜持,挤到洛河面前记名,也要上台比试。
随着清河大声喊:“颜姑娘,这边请!”
周围原本不知道颜宁是谁的,也知道了。
就算真有孤陋寡闻的,跟人一打听,也知道这是颜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女,是安城一役率人以少敌多的守城功臣。
台上那个坐着的姑娘,听到清河这一声喊,往台下看过来。
她那本来稍嫌冰冷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好奇。待看到一身红衣劲装的颜宁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台中间走了几步。
清河又跑回颜宁身边,低声解释道,“颜姑娘,左边是文比台,比试什么诗词歌赋的,这没什么意思,我们爷说都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右边是武比台,兵器随意。”
为了讨好未来的世子妃,清河将文比的贬低了一通。
颜宁看向右边,单手从虹霓手中拿过宝剑,双脚一蹬,直接跳上了擂台。
霎时,擂台上下,鸦雀无声。
颜宁往擂台中间走了几步,看着那位黑衣劲装的女子,只见对方,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
清河忽然发出一声惨呼:“世子爷,饶命啊!”
☆、276章 文比
颜宁没听见清河的惨叫,她看那黑衣女子不动,忍不住奇怪地看向楚谟那方向。
楚谟居然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那黑衣女子直接走回椅子上,坐下了。
“颜姑娘,左边!左边!”清河趴到擂台边,大声喊道。
却有一个还在等着比试的戴着围帽的女子,娇声说道,“既然上了文比台,就得比了才能下去!”
文比台?
颜宁转头,看向台下的清河。
清河在自家世子杀人般的目光下,惨呼着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了。
他一直站在台上,面向擂台,所以左边的是文比台,右边的是武比台。可是,他跟颜姑娘说话时,是在台下,完全是反一反啊。
清河使劲抓住了洛河的手,痛哭流涕:“洛河,我的私房钱,都换成银票,藏在我房中的鞋底里。你帮我带回南州,给我爹娘吧。”
洛河甩开他的手,阴测测地道,“颜姑娘要是输了,你以为你那点私房钱,世子爷会给你留下?”
颜宁才知道,自己所站的,居然是文比台。
难怪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大家都等着见识颜家姑娘的超群武艺啊,颜家姑娘竟然上了文比台!
周玉昆那边,一群京城贵族子弟们正在下注,周玉昆和周玉仑被颜烈威逼着,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押了颜宁赢。
现在,看到颜宁站在文比台上,两人直接傻眼了,“银子拿回来!我们要换另一个赢!”
“落注无悔!落注无悔啊!”另一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抓过了他们的银子,直接喊道。
两人对着颜烈抱怨,“被你害死了!我们兄弟的月例银子,都在这啊!”
颜烈自己也是张大嘴巴看着擂台,“宁儿要文比?是不是赶回来时天气太热,中暑啦?”
孟良和孟秀听到颜烈的话,连连点头,姑娘一定是中暑了!不然,怎么会去跟人比文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等着上文比台的女子,还有好几个,不过,她们现在可不介意颜宁未排队。谁不知道颜家姑娘不通文墨啊。能看到对手丢脸,她们可高兴地很。
文比台后,有个娇柔的声音说道,“颜姑娘,我们在帐内比试吧。”
那声音,柔柔弱弱,让人一听,就觉得酥到了骨子里。
楚谟瞪得清河越来越矮,很快,就比桌子还矮,瞪不到了。他一转头,也听到了帐内的那个声音。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颜宁,不知道要不要就此耍赖?反正自己白纸黑字写清楚了——“我定就好”。
他张嘴刚想说话,远远地传来仪仗清道的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子仪仗。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转头对台下大声说道,“这擂台摆了多日,京城内外的姑娘们也见了不少。武比的第一已经有了,文比的第一,本世子决定,不如有意参比的都来,由太子殿下来选个第一。”
擂台下围观的人,也都看到了太子銮驾。
随着太子仪仗走近,北大街的百姓们被分成了左右两列,大家下跪磕头,叫了“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昭恒一路来到擂台前,才下了马车,就看到颜宁正拿着宝剑,站在比试台上。边上,楚谟满脸求助地看着自己。
他先扶起了颜明德,“舅舅免礼,舅舅为国征战,辛苦了。”随后,又对所有百姓们说道,“诸位免礼,我也是听说镇南王世子的比试招亲很热闹,特地来看看的。”
从听说颜家父子今日能进京城后,他就等着他们。直到陈侍郎进宫向元帝复命,提起颜家人滞留在镇南王别院的擂台前。
他当然知道楚谟对颜宁的心思,也知道颜宁对楚谟应该也有意。他想看看,颜宁会不会上台打擂抢亲,所以,忙完事情,与元帝禀告了一声,就来了。
他刚从马车中下来,当然没听到楚谟刚才的话。
招寿从颜家这角跑出来,一溜跑到了楚昭恒身边,磕头问安,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刚才楚世子说,让您来定文比的第一。”
“哦?”楚昭恒有些讶异,拖长了尾音,示意招寿继续说。
楚谟这个文武比试,武比自然是武功论高低,文比是一直楚谟自己来选的,怎么忽然要让自己来选了?
招寿指了指台上的颜宁,又悄声说道,“颜姑娘,上错擂台,跑到文比台去了。”
楚昭恒抬眼往上看,楚谟正对自己抱拳双眼更是期盼,而颜宁,正一脸无辜地往自己这边看来,一双点漆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
她?
文比?
楚昭恒忍不住笑了一声,看颜宁对着自己瞪起眼睛,他又咳了一声,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再咳了好几下,才算忍住了这股笑意。
楚谟这是希望自己帮颜宁找个台阶下?还是想靠自己压服众人,让颜宁直接得个文比第一啊?
这时,擂台的台阶,早就清空了。
楚昭恒慢慢走上台阶,来到了擂台上,他摆摆手,示意台上跪在的人站起。
“宁儿,你要赛文?”
颜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个清河,给我说错地方了。”她说着,看着台下的清河,捏了捏拳头。
刚探出半个头的清河,又蹲回桌子底下去了。
楚昭恒又咳了一声,“如此,比试开始吧。致远,这比试怎么比啊?”
楚谟将楚昭恒让到了纱帐隔间的中间位置上坐下,“太子殿下出题,请比试的姑娘们赋诗一首吧。”
清河和洛河按楚世子的话,将擂台上收拾了一下,摆上了一排桌子。
有意比试的姑娘们,自己上台去占个位置。
那位武比第一的黑衣劲装姑娘,此时退到了擂台一角,反正文比如何与她也不相干。
洛河又将刚才楚谟的话,大声在台上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