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 完结+番外 (说书人苏子悦)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说书人苏子悦
- 入库:04.10
他顿了顿,瞧瞧孟阁老的脸色,见他的确已经平静下来了,才敢接着往下说,“要说那姚新月,的确是个稀罕的美人儿!只可惜,是鲁王的棋子!先是皇宫一宴上,皇上替她造势,扬了个才色双绝的美名出来;接着是鲁王妃走的贵妇圈的路子,把那姚新月捧得是天上有地上无。我虽蠢笨些,还瞧得明白,这是引我上钩呢!鲁王多次设宴请我去,回回跟那姚新月坐对脸儿,一回两回,我可能还不知他什么意思,可回回如此,就不免令人要多想了。这么个大美人,凭什么就瞧上我了?那可是连皇宫都不愿进的高冷美人儿!”
“所以……”孟阁老点点头,好在他这个外孙,也不算蠢,没被权势和美人迷了眼,“你两边都推拒了?”
“没有啊!”赫连郡两手一摊,做无辜状,“怎么说,那两位,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摄政王妻妹,这么好的肥肉送给我吃,我还不识抬举,那不是白白得罪人么?”
他嬉皮笑脸地接着说道:“如今两边都拖着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反正我天天带着轻雪四处晃,他们知道我心尖尖上的人是轻雪,说不定骄纵脾气一上来,就自己不肯嫁我了,那不是替我省了不少麻烦事?”
“胡闹!”孟阁老陡然吼了一声,声音之洪亮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都多少年了,不曾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造次。赫连郡这厮真是有本事,能把他气成这样!
“你这样,不是在自损名声?那贾轻雪算什么东西?就算你跟她相好,也成不了你不成婚的理由!除非,你真准备把她娶了!可以你的身份,娶她?简直笑话!你舅舅做的没错,虽说事先该跟你商量一下再放出话去,可依着你这无赖性子,哪里肯乖乖听话?事已至此,你别再想这些事了,安心练好你的兵,做你擅长的事!你的婚事,外祖给你掌眼!你只管等着迎新妇进门吧!”
“老爷子,这不合适!”赫连郡眼睛一瞪,不高兴了,孟阁老这算什么?跟孟仁川有什么区别?他刚回孟家,他们就来插手他的事,日后岂不是要事事受他们牵制摆布?尤其是婚姻大事,连他自己都还没想好,他们凭什么就做他的主了?
“没什么不合适!”孟阁老这一激动,竟连咳嗽也忘了,“你娶谁不是娶?左不过是家里摆个女人罢了!你喜欢那个黄脸婆……咳咳,那个贾轻雪,随你!就把她养在外头,生七个八个孩子,咱们孟家也养的起!只是你的正妻,必须是世家闺秀!你的前程,你不在乎,外祖在乎!你的名声,你不在意,你娘会在意!你娘一辈子最伤最痛,就是因这个名誉!她为何宁愿在外受苦,也不肯回京?你自己想想,你如今这样子,你娘若是见到,该有多伤心!”
提及母亲,赫连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如今咱们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孟家要复起,而你,要在京中立稳脚跟。朝臣排斥你,中伤你,皇上怀疑你、防备你,越是如此,你越要打破现状,挤进权力核心去。你拼杀数年,筹谋数年,总不会,只为了回到京城做个闲散侯爷吧?孩子,我知你有野心。你放心,外祖和孟家,会成就你,支持你,成为你最坚固的后盾!庆王到底是皇氏宗亲,你姨母……唉,一个女人家,见识有限,你能信、能依靠的,也只有外祖跟你舅父!这件事,你别自作主张,听我的!你放心,外祖跟你舅父,谁都不会害了你!”
赫连郡要娶亲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不少人等着瞧清音阁的笑话,有那自诩“良家妇女”、“懿德典范”的妇人,不时地就冒出几句风言风语,讽刺卫雁“白白做了场春秋大梦”……
马车远远驶过来,都能听到道路两旁的人对清音阁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听说是孟阁老瞧不上她那个狐媚样子,不准安南侯再跟她纠缠。”
“要我说,这也怪不得孟阁老,换做是谁家长辈,能眼瞧着自家孩子被这样的狐狸精缠着?抛头露面接些不正经的生意,赚的也不知是不是干净钱……”
“正是正是,好人家的闺女,谁会当街开铺子?还陪那些老爷们又是喝茶聊天,又是弹琴唱曲,跟那些下贱的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六十九章 动机不纯
“也不知那安南侯究竟看上她什么了,听说样貌称得上是‘丑’,脸黄黄的,病态得很。走起路来倒是带了几分不正经的媚气……还不如那些倚门卖笑的女人来得光明磊落呢!”
“就是,人家到底是豁出去了,赚钱也赚的光明正大!她倒好,遮遮掩掩地,自以为装得好呢,其实谁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就是那等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货色?”
“小姐……”侍女为难地朝马车中的人唤了一声,“咱们真要去么?”
“去,怎么不去?”
“可是……”侍女望了望那义愤填膺的众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小姐,她名声这样坏,您走进去与她说话,会不会连累小姐您?”
“小金,你错了。人的名声好不好,是自己做出来的,不是旁人带累来的。行得正坐得直,怕这些做什么?”
名叫小金的侍女点了点头,脚步不停,跟着马车穿过人群,来到清音阁门前。
程依依迎出来,笑道,“是姚小姐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一面说,一面白了那些长舌妇人一眼,引得那些妇人更是气恼,将程依依与卫雁一并骂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瞧瞧那妮子那鼻孔朝天的模样,怕是要是那些达官贵人来了,她才会堆起那不要脸的笑来……”
“别理她!跟她置气犯不着,咱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好人家的女儿?没的站在她们门前脏了咱们的脚,走走走,回去再说。”
也有那胆小的,记起光禄寺卿的侄儿被打的事,“是呀,赶快回去吧,要说这清音阁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可养着不少打手呢。”
“我呸!光天化日下,我就不信,她还敢当街逞凶?我是抢她了还是砸她了?我爱骂谁,那是我的自由。”说这话的,是个肥胖的妇人,夫家是在后面两条街上开茶馆的,生性最爱逞凶嚼舌,是个点火就着的脾气。旁人说别的也还罢了,说她怕事,她岂能认这个怂?
卫雁正陪着姚新月说话,听外头聒噪得不像话,抬眼见程依依气恼得不成样子,便道,“依依,你去瞧瞧,好言请她们走远些。若是不听劝告……”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程依依便即会意,主子的意思,分明是不用对那些长嘴长舌的婆娘客气。要知道,她早就忍得冒火了,如果主子再不发话,只怕她就要主动冲了出去,把那些婆娘打成猪头!
程依依愉快地应了一声:“是!”将拳头捏的咔咔直响,一阵风般地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接着是惊呼、叫嚷,再然后……整个世界就变得清净了。
姚新月波澜不惊的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这个贾轻雪,可当真是不在乎名誉。本来这名声就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了,再这么逞凶伤人,不是又平添了一个“欺侮良民”的恶名?
卫雁面不改色的一笑:“姚小姐,请喝茶。不知姚小姐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姚新月微笑道:“上回托贾掌柜替我带回来的杨梅,果然新鲜得很,一直没机会当面致谢,今儿特来说声谢谢。贾掌柜费心了!”
“原来是为着这个!”多次宴会上相见,岂是真没机会致谢呢?再说,一个出钱,一个出力,钱货两讫,又岂需一个谢字?不过她既然这么说,卫雁便也不揭穿,微笑道,“姚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姚小姐以后还有所需,尽管派人来告知轻雪便是。”
姚新月轻啜了一口茶,赞道:“贾姐姐……啊,新月这样唤,会不会唐突了姐姐?不过我一见姐姐就觉得亲切,总是称呼您‘掌柜’,觉着好生别扭呢。”
“怎么会?姚小姐当轻雪是自己人,轻雪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以后,轻雪就托大,叫姚小姐一声新月可好?”
“这便好了!”姚新月两眼笑成一对弯月,“姐姐愿意与我亲近,不当我是外人,我真开心!姐姐这里茶真好,疏香皓齿有馀味,更觉鹤心通杳冥,姐姐茶妙,人更妙!上回一曲琴歌,新月便已将姐姐引为知己,若姐姐不嫌弃,容新月常来走动何如?新月酷爱琴瑟,只是资质鲁钝,一直未能有所进益。想请姐姐多多教诲,不知姐姐愿不愿意,收下新月这个愚钝的弟子。”
卫雁闻言笑了,“新月先唤我姐姐,如今又自称弟子,我何德何能,敢做新月的师父?新月之才华,胜我百倍,区区陋艺,何敢克当?若新月不弃,你我常常一处研习切磋便是。”
姚新月光洁如美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耀目的光彩,“姐姐,你是答应新月了?姐姐事忙,白日里这清音阁想必是客流不断的,新月便每天傍晚过来,与姐姐弹琴品茶,耽搁姐姐些许时间,可好?”
送走姚新月,勺儿满腹心事的走过来,“小姐,这个姚小姐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