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低头闭了闭桃花眼,气息有些颤抖。
“殿下……”娅楠关切的惊呼一声。
祁王遥遥头,表示无妨,但他的右手已经青紫。
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他像是要把泪水全部咽回去一般,然后怜悯道:“你可以叫我哥哥,不必以殿下相称,我们是兄妹!”
娅楠哭得稀里哗啦的瘦脸,这才有了一丝丝喜色,喃喃地道:“哥哥。”
“嗯,你今日刚从宫中出来,定是累了。今晚你暂且先住在客房,我指个仆人跟着过去伺候,等明日我再给你安排住处。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祁王说话时,有了明显的倦意。
娅楠明白,自己对祁王来说,还是个突然横出来的陌生人,想让他把自己当妹妹看待,还需要时间。
而娅楠自己却不同,从小就听母亲说祁王这个哥哥,听多了便也在自己的脑海里画出了哥哥的模样。在娅楠眼里,多少有着浓厚的兄妹情意。
娅楠年纪虽小,思维却是异常敏捷,十五年苦出来的孩子更知情为何物。
她看出俊昇哥哥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便欠身欲退下。
这时祁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拦了娅楠。
他眼中闪着丝丝愧对之意,道:“这段时日,你就呆在府上,哪儿都不要去。”
娅楠在冷宫中关了十五年,现在终于得以出来,祁王又说出这样的要求,确实于心不忍。
但考虑到父皇都是隐了他人耳目将她送到了祁王府,想来这京城当中当年参与加害他母亲的党羽还不知道,这个时候祁王不想因娅楠节外生枝。
娅楠倒也不觉得意外,勉强挂上微笑,道:“哥哥的意思,娅楠明白。不光是这些时日,直到哥哥拿到东宫之位之前,我都不会擅自出府,哥哥放心。”
道完这些,娅楠也不再多做停留,径自退下。
祁王看着那被轻轻关上的房门,眼眸中闪着叫人摸不透的幽凉。
他吹灭了蜡烛,打开一扇窗,在窗台上坐下。
仍冬日的寒气灌满衣衫,仍如霜的月光撒在身上。
他闭眼凝思,叹十五年最终未能再见母亲一面,未能再亲耳听一听母亲的额声音。
更怪当初的自己为何没有再坚持为母亲鸣冤,而是选择了和父皇一样错怪母亲。
不觉中以泪满衬。
他暗暗的对自己说“希望一切为时不晚!”
残月笼罩下的整座京陵城,寒冷又清静。
不知明日一早,废后炀氏的死讯是否会传遍街头巷尾?
此时齐清儿已经回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上一切如旧,除了竹婉,再无他人知道齐清儿夜访祁王府的事。
齐清儿回到暖阁之后,只觉浑身疲惫不堪。
从她上了马车之后,假公子和那个十五六岁少女的背影就挥之不去,粉子二字不断地在心头晃着。
她竟无法克制地去猜想,她进了祁王府,会和祁王做些什么。
糊涂,深夜他们还能做什么!
齐清儿缓身挪上了暖榻,拨动着暖榻旁立着的一根烛火。
祁王终究不再是十五年前的祁王了。
她叹气灭了蜡烛,翻案才是正事。或许这几****该再去一趟冷宫,也许祁王的母亲不疯不傻,理智地活着,或许从她口中还能找到更多关于当年旧案的隐情。
想到这儿,齐清儿翻了个身。
无论如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必要养足了精神才行。
揉揉眼,尽量撇开关于祁王的一切,渐渐睡去。
☆、第七十六章,逝者已矣
一夜无梦,齐清儿早上醒来的时候,已日过三竿。
自从前几日严颂给她输了元气之后,齐清儿夜里睡得更安稳些,胸口的剑伤也明显开始大好。
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隐隐作痛。
齐清儿看着斜阳映射下的窗板,大大地生了个懒腰。
“嬅雨姑娘你醒了,还真是能睡。公主身边的灵儿已经跑来看过好几趟了。”
这不是灵儿的声音,齐清儿一个机灵,忙扭头去看。
床边倒垂微笑的脸竟是竹婉的,齐清儿连忙起身坐稳,她不是应该在浣衣间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看上去,好像已经呆了有一会儿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昨儿晚上......”齐清儿说话间,斜着杏眼往门边瞧了一下。
竹婉很是平祥,边端着铜盆往齐清儿那边去,边道:“昨儿晚上,嬅雨姑娘早早的就睡了,灵儿也只是在外面瞧了一瞧,便走了。”
齐清儿视线落在竹婉身上“哦”了一声。
背着公主夜访祁王府,在齐清儿眼中算是一件不可须臾的事,若是被公主知道,难免怀疑到她的身份上去。
可眼前的竹婉看上去异常的平静。
似乎这样的事情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帮着齐清儿混出纯净公主府更是小事一桩。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齐清儿倒也是放心不少。
她细细地观察着竹婉的一举一动,片刻后,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公主给你换了职务不成?”
竹婉手里不停,帮着齐清儿擦洗,“前几日,灵儿在街上不小心把姑娘弄丢了,公主正想给姑娘多加一个近身伺候的人,我便被指了过来。”
听完这句,齐清儿微叹一口气,到底是愧对了灵儿这孩子。
不经问道:“你说灵儿早上来找过我好几趟,可是为了什么事?”
这会儿子,已经洗漱完毕,齐清儿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竹婉帮着更衣,边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说是公主今日想去逛街市,要带姑娘一起去。”
“可说什么时候出去?”齐清儿问道。走到铜镜前,摸了摸竹婉刚给插上的步摇,青色上泛点点黄粒,倒是挺合这件墨绿镶边的檀泽色袍衣的。
竹婉在齐清儿身后细细调理着发式,道:“倒也没说,公主一早去了白云庙,要出去也是等公主午时回来之后。”
竹婉回答得很是熟巧。
一看就不是没有侍奉过主子的人。
齐清儿纤手从步摇上滑落下来,看着镜中的竹婉,杏眼闪过一丝幽光,“是祁王让你这么做的!”
“嘘!”竹婉连忙弯身,凑到齐清儿面前,“姑娘小心隔墙有耳。”说罢又走到门外,往外探了一探身子,环顾一周,方折回齐清儿身边,小声道:“祁王殿下只是吩咐了女婢,定要好生待着姑娘,万不可让姑娘有半点闪失。”
这话让齐清儿半信半疑。
昨夜在祁王府,她明明激怒了祁王,还当场被祁王赶了出去。
怎么一夜之间,他便让竹婉好生待她?
为的是什么?
齐清儿扬起杏眼看向竹婉的双目,她眼底一片平静,平静得像一汪毫无风波的清水。
她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齐清儿觉得不安,稍稍压低了声音,齐清儿道:“只是让你好生待我,并无其他吗?”
“祁王殿下尚未吩咐女婢其他的事宜。”
竹婉满眼的诚恳,回答得倒也诚实。
齐清儿看回铜镜中的自己,不经暗想,若是祁王想要监视自己,实在无需让竹婉跟在自己身边。
她都已经在纯净公主府了,想知道什么不用打听都能知道。
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齐清儿转而笑了笑,“睡了这么久,身子倒有些沉了,你扶我到苑中走走吧。”
竹婉垂头应了。
今日的天气不如昨日。
京陵城北群山后面布满了乌云,细细酥酥的乌白色云朵横跨一直到南边的群岭之下。
阳光透过遥远的云层,显得有些神秘,丝丝缕缕普照着大地。
倒是这空气不似前几日天气晴朗时的寒冷。大概是这层密云的缘故,保住了大地的温度。
齐清儿站在屋檐下,抱了抱双臂,竹婉很快给她披上了一件披衣。
“听说公主府新引了荷包花,你可知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齐清儿道。
竹婉点头道:“在流掖池边上呢,姑娘这边请。”
竹婉一路侧身指引,齐清儿脚下的步子放得很缓。
走到画廊的尽头,忽听到有婢女们在一旁闲言碎语,齐清儿本也无意多看一眼,可稀疏的碎语里面夹杂着废后等字眼。
这让齐清儿一下子站住了脚跟。
这几个婢女说话时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一件千苦奇案,各自表情无一不带着吃惊。
齐清儿三步换成两步,很快就闪到了那几个婢女之间。
“你们适才都在说些什么?”
婢女纷纷往后让去,适才叽叽喳喳的嘴也都全部合上,彼此看看彼此,谁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齐清儿在这些婢女中瞟了一眼,视线很快锁定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生疏紧张的婢女,稍柔了声音道:“你告诉我,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公主曾有吩咐见到齐清儿就如同见到公主。
在场的三四个婢女也没有一个赶擅自离去。
被问了话的婢女,紧张地把手指绕在一起,嘴唇微抖,只敢低头偷偷瞧着齐清儿。
“我也只是好奇,你但说无妨,我就当你们适才只是小歇一会儿罢了。”看着面前紧张得快说不出话的婢女,齐清儿放低了姿态,轻言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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