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祁王气定神闲的捏着茶杯。
望向轩王的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只有齐清儿能看到那藏在深处的自责和怜悯。
祁王,道:“自古帝皇之间多薄情。俊桉皇帝,你该为你残了一双腿而高兴,至少你为此留住了你自己的性命。”
这话听上去确实无情。
但试想一下,说的又有什么不对。
在帝王家,没有皇位,自然是命最重要。
轩王听了祁王的话,面红耳赤,只觉祁王手段残忍又无人性,真是枉费他这么长时间来不在乎别人对祁王的看法,一直都还将他当成是小时最好的玩伴,只不过来往少了,从没对祁王做过什么雪上添霜的事。
因而,气到脑仁疼,索性撇过头不看他。
齐清儿看着面前的两人,真真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逐让竹婉端了茶水上面,请轩王,祁王吃茶。
轩王喝了口茶,方才好了些,对齐清儿道:“今天过来就只是想来看看你,再无其他。”说完,往齐清儿这边倾了倾身,道:“成亲的事,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做打算。”
这话祁王也听进去了。
对于这种当着面挖墙角的,他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只浅笑而过。
齐清儿看向轩王,道:“殿下的话,清儿记住了,必然考虑清楚。”说话,不忘看祁王一下。
轩王满意点头。
废腿一事,他已经为了付出了自己的大好的精力,去曾恨,伤痛,无望。如今,他想着想着,也想通了。已经废了双腿,他不准备再废了自己的精神。
刚才表面上对祁王十分曾恨。
其实内心,并非如此。
祁王的话,他也不是听不懂。
说白了,现在的他完全不可能在去挑战皇位,将来就算祁王登基,他在京城还会有一席之地,何苦再这些不可逆转的事实而忧心伤脑呢?!
如此一想,便一拍大腿,道:“清儿记下了便好!小顺子,扶我回府。”被搀扶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齐清儿一眼,道:“其实知道你没死,我很高兴!”
齐清儿笑对他点点头。
目送他离开。
轩王离开之后,祁王又坐了一会儿,方起身离去,离开前他道:“难道你真要考虑我们成亲之事?”
齐清儿笑笑,让竹婉把大氅给祁王披上,道:“是啊,咱们女人不像你们男人,一辈子只能嫁一个男人,好不公平呀!我自然要好好斟酌,好好考虑。”一面细细的给祁王将大氅的带子系上。
那毛茸茸的领子伏在祁王尖尖的下巴上,加上他低着头看她。
忽然发现原来大男人吃醋是这个样子的。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道:“你要怎么考虑?”
齐清儿噗嗤笑出了声,道:“还能如何考虑,无非是该为嫁进祁王之后和葛王妃之间的交锋了......”
祁王咬了下自己的唇,适才被齐清儿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
真怕她说不成亲了。
抬手挂了挂她的鼻子,道:“璟雯那里,别太伤心了,她一向开朗,相信今天我们说的话她也都听进去了,相信她会想明白的。”
齐清儿点点头,送祁王离开。
再回到屋中时,让竹婉泡了一大盆热水,齐清儿将整个人埋进去。
在天牢住了几日,该好好泡一泡了。
……
次日,大煜朝的冬日放晴。
暖阳万里。
郡主府上一大早就收到了宫里太监的传话,说今日.就会将齐氏一族的灵位设进祠堂,并有皋帝亲领众皇子公主大臣祭拜。
收到消息的齐清儿心想:祁王的动作真快。又是如何说动皋帝亲自前去祭奠的?
☆、第四百五三章,祭奠
抱着这个问题,齐清儿梳妆打扮进了皇宫。
众朝臣已经在祠堂门口聚集,少部分皇子公主也到了。
竹婉护着齐清儿往前,远远地瞧见搀扶慧妃前来的皋璟雯母女,待走近了,齐清儿忙曲膝施礼。
慧妃倒是老样子,面儿上平静,说话的口气也和以前一样,道:“快免礼。现在知道你身子骨弱,这寒风之下的如何使得,免再伤了膝盖。”
齐清儿起身,微笑着看向慧妃,这才发现站在慧妃身后的俪嫔。
她垂着头,手头死死拽着衣角,一点没有慧妃的大气,似还有些对齐清儿的愧疚,站在那里特别变扭。
齐清儿一时上前不知该不该上前打个招呼。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在齐清儿心理,她理解俪嫔的迫不得已,也不曾责备过她,要怪也怪嬴国的心狠手辣。
皋璟雯觉察出气氛的尴尬,拉着慧妃的手,道:“母妃不如和俪嫔娘娘先走,女儿还有些话要和清儿姐姐说呢!”
慧妃笑着看看皋璟雯又看看齐清儿,明白皋璟雯话中的意思,逐和俪嫔先离开。
头上暖阳高照。
皋璟雯仰头眯眼望了望,道:“齐家忠魂终于得以安定,恭喜姐姐了。”
这话听上去说不出的疏离。
齐清儿合了合眸子,沉一口气道:“恭喜不敢当。算起来我父母如果活到现在,也就是慧妃娘娘娘的年纪。我倒希望他们的牌位不要出现在祠堂,至少不是现在......”
此话一落,皋璟雯自知说错了话,撇撇嘴,道:“算我说错话了。”又扭了扭腰肢,拉着齐清儿的手,道:“走吧,父皇他们也快到了。”
齐清儿任由她拉着走。
视线落在皋璟雯稍稍撇过去的侧脸。其实她是一个可爱的少女,装不出让人看不出破绽的介怀。原本辛辛苦苦搭建起来隔阂,在齐清儿面前还没能撑得住一分钟就垮了。
跟在后面的齐清儿不由得笑了,加快脚下的步子,和皋璟雯并肩而行。
待她们到祠堂的时候,皋帝已经携部分朝臣进了内堂,严颂也在其内。祁王站在皋帝左手边,一身白衣曳夜,和皋帝的一身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清儿等人到了之后,有礼部尚书指引着往里,站在了祁王身后。
面对上面整整五六排灵位,齐清儿心肝直颤,一直头竟有些晕,亏得旁边的皋璟雯扶得及时。
长达十五年的未雨绸缪,入京一年的血雨腥风,现如今目的达到了,总觉得心中有口气该放下了,而这一口气往往是维持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祭奠是在已时开始,午时结束的,中间整整一个时辰。
整个过程,皋帝做什么都要由张公公搀扶着。祭奠完,临走时,皋帝狠狠瞧了齐清儿一眼,目中情绪复杂,多有责备之意,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齐清儿问祁王道:“陛下身子尚且不适,这祭奠仪式该不会是他安排的吧!”
她本来想说:这么快就办了祭奠,是你逼着陛下这么做的吧?但想想,当着其他皇子公主的面,还是换了个说法。
祁王没有直接回齐清儿的话。
而是先撇了众人一眼,然后旋身走出了祠堂,在侧门出的抄手游廊停下。
齐清儿知其意思,跟了出来。
祁王,道:“我想着提前我们的婚期,又想让你嫁得安心,所以......便自作主张,安排了祭奠。皋帝并非情愿,但没有完全否决。”
齐清儿颔首,道:“你已经将告示昭告天下,天下人也不再认为我父亲是叛臣,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欣慰,其实将灵位设进祠堂可以先缓一缓,陛下和你毕竟是父子……”
齐清儿一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又见祁王对皋帝手段相逼,故有此感慨。
祁王微侧身,眉间隐隐的凛冽。
他从被皋帝赶出宫之后就不再认那个逼死他亲生母亲的父亲了,因道:“虎毒不食子,且看他当初如何杀死凌王的......今时今日,我如何还能当他是父亲,早就挺会不到什么是父子之情。当初他逼死你全家,如今这下场也是他应得的!”
祁王说到最后有些安奈不住情绪。
齐清儿看了他一眼,转眼看见走出祠堂的皋璟雯等人,方转了话题道:“适才瞧着陛下的气色不佳,还强撑这前来领拜,我当替齐氏一族前去道一声谢。”
说罢,微施一礼转身离开。
祁王伸了伸手,知道她这话是说给后面的皋璟雯,慧妃等嫔妃公主听的,但不知为何,他没能从齐清儿的眼神中看到释然,反而有些落寞。
正想着,身后响起皋璟雯的声音,“皇兄不和清儿姐姐一起去养心殿吗?”
祁王转身回道:“不了,我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哦,对了,一会儿我让剑枫送你回府。”
说完要离开,皋璟雯却拦住了他,道:“有时候支持一个人超越生死活下来的只是一种意念。就像当初我从越国回来的时候,若不是有剑枫的守候,或许我早死在了越国后宫当中。俊昇哥哥,我不知道支撑清儿姐姐走到今天的意念具体是什么,是哥哥当初给的诺言,还是为家族洗脱冤屈的执念,如今这两个当中,一个已经完成,而另一个......哥哥扪心自问,那诺言是否还真的存在?”
就两人说话的期间,祁王脚下望游廊外边挪了半步,半个身体笼罩在暖阳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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