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缓身踏入偏阁,福了福礼,道:“郡主,祁王殿下来访。”
深夜真是不能想人,想谁谁就来了。
齐清儿看了看竹婉。
竹婉会意的起身,走到婢女身边,叫她跟着出去,然后对立在卧阁外的祁王点了点头,隐身而去。
祁王进了偏阁,转身关上门。
偏阁中很暗,只有齐清儿所在的案几上点了一盏蜡烛,还用苏式彩画的宫纱罩着,将将能够看清书籍上的字迹。
也是,战事将近。
不只是宫中需要开始节俭,连宫外的,但凡是吃朝廷俸禄的府邸都需要节俭。
蜡烛上自然也比往常的要发得少了些。
祁王怔了证身,抬目看去,却见齐清儿依旧翻动着手里的书籍,并不像在全神贯注看书的样子,偏偏表现得像没有看到祁王进屋一样。
“这么晚了,别看了,伤眼睛。”他说着,走到了齐清儿对面坐下。
齐清儿还是没有反应,只拿手指夹起一页纸然后重重地翻了过去,纸张翻动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偏阁。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祁王有些好奇地往下压了压脑袋,试图看到她的双眸。
她却勐地扬起了头,很是责怪道:“杨柳是我妹妹,你把她带走,做什么?”
没头没脑的问题。
祁王自然不认为她知道今日.晚间他和杨柳的对话,浅笑道:“怎么,我的清儿吃醋了吗?难道以后嫁进王府,也不允许我再娶任何其他妻室了吗?被兰成公主感染了?”
他什么时候也会打趣了?
齐清儿忍不住正视他,“是啊,我是被她感染了,你现在就开始想妾室了吗?”
“好大的口气,正室都还没有定,你怎么知道我的妾室就一定不会是你?!”
她闻言将手里的书籍甩到了祁王身上。
偏阁中的气氛也不复凝重,明良了几分。
乘着气氛的随和,祁王接过书突然认真的看了看齐清儿,道:“我自作主张,准备隔两日.就将杨柳重新送到陈文靖府上。”
良久没有回话。
齐清儿眼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祁王伸手按在了她搭在案几的手背上,“我知道你不忍心,可现在必须这么做。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你若不愿意想就不要想了。”
她心中莫名的收紧。
满脑子浮现出来的是杨柳花海边上被侮辱的血腥场面。
同样是女人,她不忍心,祁王说对了,即便她刻意不去想,还是不忍心。
试图缩回自己的手,却反被握得更紧。
“你弄疼我了。”她蹙眉道。
祁王这才松开了手,转移了话题,道:“越国太子那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何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这样问,表示楚秦歌那边还没有和他说上话。
齐清儿两手轻轻抱住双肩,“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最起码肖像一事是绝对可以够掩盖过去了。”
她这样说,祁王也不是喜欢对她穷追不舍的人。
只是眼中满是疼惜。
又伸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回收。
一开始齐清儿隐隐的拒绝,但撇了一眼祁王深邃的桃花眼,里面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便依着他的臂力起身,然后做到了他的一侧。
“我见不得你有事。若不是御医华驮差人来告诉我你并无大碍,估计我是等不了皋帝回京的大队了,肯定一个人先策马回来看你。”祁王牵着她的手,温言说着。
齐清儿微微将脸撇向一边。
华驮对他撒了谎,她却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怎么说都是善意的谎言。
让祁王单独回来只会让皋帝更加注意他,这不是一件好事。
念头一闪而过。
她扭过头来,将目光对上祁王的双眸,“从回京之后,你便一天比一天憔悴。不要只顾着我,你也应该留意你自己的身体。”
祁王闻言浅笑,齐清儿搂进怀中,下颚轻抵在她的乌发中,“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件美事,你是我的那个伊人,我憔悴些也是应该的。”
闻言细语充斥着整个偏阁。
如果时间就此停留在这一刻也是好的。
至少齐清儿是这样想的。
可心底深处还有某种声音似在说,他这样在乎为什么没有在回京后的第一时间过来看你,来的却是皋璟雯和严颂。
然后就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他很忙,不是在深夜赶来了么?
这一晚。
祁王照样留在了齐清儿的郡主府上。
但一整晚两人就彼此依靠着,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第一次聊他们算谬之外的,和翻案无关的话,甚至是和爱情无关的话。聊着,聊着,连什么时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就是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
枕头边上是恒古不变的人去楼空。
齐清儿翻了个身,伸手去摸枕头凹陷下去的地方,冰凉一片,连着她的心里面也是冰凉冰凉的。
再翻了个身,实在不愿意起来,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百六六章,称皇称帝
没过多久。
皋帝正式发下战书。
轩王为主将,嬴谢为副将,率领三十万铁骑向越国浩浩而去。
整个京城也几乎被抽空。
皋帝为了避免有些臣子乘着亏空谋权篡位,将京城外几个巡防营的兵力全部调动到了京城。
御林军统领严颂手下也顿时多出了数万人马。
往日繁花似锦的京城也因着么大规模的战事刚变得有些郁郁寡欢,街道上的人流明显要比往昔的少了许多。
再加上大煜京城中几十年难有的炎炎夏日,众人也不愿意在街道上多待。
如此一来,就更加人烟稀少。
然而空旷的街道上却有一骑骏马,似不懂这盛夏的燥热依然沸腾着长蹄,在街面上踏着绕有节奏的马蹄声。
马背上坐着一个人。
横眉历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每一次扬鞭都狠狠的,直往城西的方向奔去。
这个人不是去别处。
他日夜不停歇的赶路,跑死了两匹骏马,终在出了京城后的第五日到了凌王所在的封地,几乎是在大煜朝的边境。
在一座看上去很陈旧却相对庄严的古建筑前落了马。
他已经眉头紧锁,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直直地往府邸中去,最后在一个府役的指引下来到了府邸中的所谓的正殿。
不过一间四面高墙的屋子。
他似是不知疲倦的昂首挺胸,直直跪下,两手在胸前狠狠抱了个拳,身上佩戴的刀剑都跟着一震,“凌王殿下。”
正殿中正坐威严的男子方缓缓抬起了头,他沉声道:“京城当中现在是什么情况?”
声音不大却充斥了整个正殿。
他单手压在自己的腿上,俯身向前,眉眼高抬,使得他额头上的抬头纹很深。他的目光比之前的更加犀利,依旧是细长的双眸比以前的平添了几分残忍。
对!残忍!
他似乎根本看不见地上这个奔驰了五天五夜的人的憔悴,他只要他的答案。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庆宇。
凌王被贬黜之前面前最得力的一名属将。
在凌王被褫夺了亲王的封号之后,他不忘“袍泽之情”依然无二心的跟随了凌王,然他的忠诚在凌王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庆宇直了直脊梁骨,道:“消息无误,皋帝确实已经向越国发难,动用了三十万人马。”
凌王闻言大笑。
眼角的鱼尾纹深刻不已。
短短半年时间,他竟是老了近十岁的样子。
不用想也知道,像他这种一心想得天下的人,最终落得个被贬出京的结局,心里的那道坎儿就难过得去。
这些年,卧枕难眠已是他的家常便饭。
凌王皮笑肉不笑的大笑三声后,他直起身子,道:“好,好,好!上天这是在助我呀,三十万铁骑,父皇出手还真是阔绰,他还真是不怕京城当中出现兵力亏空。”
跪在地上的庆宇也更着粗旷的一笑,“皋帝调动了京城周围巡防营里的精卫,但他们毕竟只是精卫和征伐打仗的铁骑自然是不能比的。”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凌王眼中满满是犀利,他若有所思地抬起一只胳膊抵在膝盖上面,撑着下巴。
过了良久,方对跪在地下的庆宇道了句免礼,让一旁的人赐座。
庆宇谢过之后,坐下道:“殿下,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的机会来了。”
凌王将眼睛眯得更细。
抬手扬起面前的酒杯就将里面的酒喝得干净,“父皇,我的父皇,本王再了解他不过了。当初征伐周国同样几乎派出了整个大煜朝全部的精兵良将,京城当中是不可遮掩的虚空。当初他是运气好,周国与我大煜朝之间地势平缓,若是撤兵回援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更何况当初的齐慕泽杀伐果断,人人怯之,就算有人想造反也要先看看他的脸色。”……“而现在...不一样了,越国和大煜之间有绵延的群峰,再有就是沼泽之地,想要越过去都难,更别是情急之下的撤兵了。”……“这一次,我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干坐等死的滋味!我这个亲手褫夺了我亲王封号的父皇!”
相似小说推荐
-
宝珠传 (丁焕容) 起点榜推VIP2017-02-28完结前生身为异姓大长公主,天下人说她祸乱朝纲,今生重生为冯家宝珠姑娘,只想采菊东篱下...
-
侯爷追妻手册 (西瓜尼姑) 晋江V文2017-03-01完结传言平南侯一心无挂,四大皆空。多少贵女垂涎男色但却步不前,只因到侯府“守活寡&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