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总是美好的,想起曾经那些时光沈桀也心情舒畅起来,装出一副幽怨的模样,完全不觉得自己已是不惑之年了:“莫非长姐觉得我现在不讨人喜欢了吗?”
赵真冲他眨了下眼睛:“哪能啊?你可是我教出来的,谁敢说你不讨人喜欢,长姐先揍他娘的!”
沈桀被她逗乐了,又将两人的酒碗斟满,他举起酒碗道:“为长姐这句话,我干了!”
赵真哪会落后于他,也端起来:“干了!”说罢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从嗓子眼辣进胃里,又疼又爽,果然是酒解千愁。
两人一边喝一边回忆曾经,说到高兴处就干一碗,赵真很久没喝这么多了,不知不觉间就醉了,脑中一片混沌,坐在石凳上摇摇晃晃的。
沈桀坐到她身旁,扶住她软绵的身子:“长姐醉了吗?”馨香扑面而来,这一扶他便有些不想松开了。
赵真摆摆手:“哪能啊?我还能再喝一坛呢!”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去拿酒,刚走一步便要倒。
沈桀忙揽住她的腰肢助她站稳,哄道:“长姐,你看今晚月色多好,咱们先去亭外看看月色醒醒酒再回来继续喝如何?”
赵真迷迷糊糊看了眼亭外的月亮,道:“对月当喝,人生几何!咱们到亭子外面喝去……对月邀三人!”她现在是醉的话都不会说了。
沈桀无奈一笑:“那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完扶住她坐到了亭外的石阶上,怕她着凉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赵真气呼呼的捏住他的脸颊:“胆肥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卖弄文采!我读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我他娘的最讨厌人说我书读的不好!”她曾将她的弱处摊开来给人取乐,而那人却将她的弱处说给别人听,提起来就是痛的,这已成为她最大的禁忌。
沈桀不知她心中所想,看她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可爱模样,心下一柔,顷刻间也是醉意萌动,握住她捏他脸的手揉搓着,温言道:“我的文采都是长姐教的,我好就是长姐好。”
这话赵真爱听,她冲他明媚一笑:“说得好!”而后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脑中还是迷迷糊糊的,看月亮都觉得有两个,身子晃晃荡荡不知身在何处。
沈桀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见她要倒,伸手搂住她的肩把她揽进自己怀里,继而小心翼翼去看她的神色,见她并无异色,才试探着把手放在她腰间,将人圈进怀中。
温香入怀,他低头去闻她身上美好的味道。曾经她身上没有这样的香气,不知现下用什么沐浴,不仅人年轻了,身子都是少女的芬芳,好似她从未嫁为人妇,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沈桀暗暗想着,他为她独身至今,或许连上天都感动了,便让她重拾韶华,回到他的身边,做他的妻子……
这么想着,他心潮澎湃起来,附在她的耳边,大着胆子叫那个梦里才敢叫的称呼:“真儿……”
赵真已经混沌了,听人叫她,用婉转迷蒙的音色“嗯?”了一声,双眸半张半闭,窝在他怀中温温顺顺的。
沈桀被她婉转的音色撩的心头绮靡,收紧了双臂喘了口粗气,心跳声大如擂鼓。多少年了,他的心死一样的沉寂,现下因为她一声回应,跳得像毛头小子一般。
酒能消愁,亦能让人失去理智。他想占有她,这种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就算她清醒以后狠狠抽他一巴掌,骂他是混蛋,他也想占有她,他的脑中不断地回响着这个念头,击垮他松动的励志。
沈桀用衣服将她裹好,继而把她拦腰抱起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令亲信守在院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进了屋沈桀怕惊醒她只点了一盏灯照亮,将佳人放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她因醉酒脸上染着潮红,平日里清冷不羁的面容多了几分少女的懵懂和艳丽,这般风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方才吹了一路冷风,沈桀其实有些清醒了,躁动也压下去了一些,他还是怕她醒过来他们姐弟都做不成,可是现下瞧着她这般风情,想着她曾在别的男人面前展露过,心里刀刮一样的疼。
他还记得他曾站在她和陈昭的账外,听着他们恩爱缠绵,自己却只能在外面吹着冷风的恨,渐渐地,心里的火便更高涨了,他也是男人,不仅仅是她的义弟,为什么她不能好好看看他?
沈桀脱了外衣压在她身上,心头的澎湃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他伸手摸她滑嫩的脸,痴痴道:“长姐,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只求你不要恨我……”
赵真已是半醉半睡,触到暖意,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红唇抿了抿,染上一层水光,更加秀色可餐。
沈桀眸色一暗,低下头,虔诚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继而又落在她的鼻尖,最终,他看着她娇嫩的唇吸了口气,有些胆怯,却又涌动着无限的渴望:“长姐,我不会后悔的,真的不会后悔……”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如此低喃了几句,才缓缓凑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不过只余半寸的距离,他便可以得到他朝思暮想的人了,外面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听到他的亲信高声道:“大将军,明夏侯世子不知什么原因晕了过去,齐国公让您过去看看。”
赵真因为这声通报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沈桀心头一惊,忙撤开身子,道:“没事,长姐你醉了,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说罢扯了外袍披上逃似的出去了。
赵真酒还没醒,迷蒙的看了眼床顶,摸索着扯过被子继续睡了过去。
沈桀听闻屋中没有起身的动静将门关上,舒了口气才看向亲信,本情动的脸此时蒙上了一层寒光:“怎么回事?”
亲信瞧着大将军不善的脸色,忙低下头:“属下不知,只是刚才齐国公的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说明夏侯世子晕倒了让您过去。”
他又不是大夫叫他过去作甚?沈桀阴沉的瞥了他一眼,踏进沉沉的夜色之中。
沈桀到的时候大夫已经到了三个了,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守着那个昏睡的明夏侯世子大眼对小眼。
齐国公和陈昭也在,齐国公一脸的愁眉不展,见他来了忙招呼他过来:“子澄啊,你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沈桀闻声走过去,看了眼带着面具的陈昭,他的上半张脸都被遮挡了起来,只露出唇和下巴的部位,唇上还破了一块,结着深色的痂,他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别开眼看向昏睡的明夏侯世子。
“世子怎么了?”
其中一位大夫道:“我们仔细地看了世子的脉象,并无任何异样,许是乏累所致的昏迷。”
沈桀看着床上面色红润的人,眉头微挑道:“可有外伤?”
大夫摇摇头:“除了世子晕倒时手臂磕在桌角上的伤并没有别的伤。”
沈桀又看向齐国公:“义父可派人通知了明夏侯府?若是世子的旧疾,怕是只有明夏侯府的大夫知道。”
齐国公摇摇头:“还没来及,我现在便派人去通知明夏侯府。”说罢边起身边焦急道,“怎么出了这样的事,这可怎么和外孙女交代啊。”
齐国公还未走远,本昏迷不醒的明夏侯世子悠悠转醒,大夫喊了一声:“世子醒了!”
齐国公忙大步折了回来,攥着曾外孙的手:“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付允珩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我晕过去了吗?”
齐国公叹了口气:“可不是吗,你可吓死人了。”
付允珩闻言安慰的笑笑:“我没事,许是因为昨日新接了要职兴奋了一晚上没睡好,今日又东奔西跑累到了的原因。”
齐国公吁了口气,又和他嘱咐了几句。
人醒了在场的人便也都散去了。
沈桀刚才走出院子,后面有人跟上来道:“沈大将军请留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沈大将军说。”
沈桀听到这个声音背脊一僵,转过身去。
沉沉的夜幕之中,那人提着昏黄的灯笼,照亮他颀长的身形,衣摆在夜风的吹动下纷飞,即便静静地站着也难掩他出世离尘的姿态,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只是看着他便会自惭形愧。
果然是他来了,如果不出他意料,明夏侯世子的昏迷是他为了把他招来吧?
沈桀没有多言,随他去了一处避人的地方,下人皆在远处守着,轻易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面具后的陈昭目光落在他皱折的外袍上,许多地方没有撑平,一看就是匆忙穿上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沈桀已经是这把年纪了,却仍能做这种没脑子的混账事!
陈昭开门见山道:“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便不和你拐弯抹角的说话了。”
他这般语气让沈桀眉心一皱:“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
陈昭缓步走近,笃定道:“你知道。而且我知道你因为我当年下的密令一直心怀不甘,你以为我不让你见她只是因为我对她的霸占吗?”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待他看过来,陈昭才继续道,“她确实很疼爱你,但只是把你当做至亲的弟弟,你可知她若是知道你的心思以后会如何待你?从此以后就把你当男人看吗?那你的想法也未免太过天真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