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连玦瞬间软了神情,却不能直接表现,只得傲慢地瞟了灵珑一眼。
墨世钧看着墨连玦装模作样,挑眉问道,“哦,表妹还有别的法子?梅世子为这东西受了不少罪,若有旁的方法取出,他定会感激不尽的。”
梅行文支支吾吾地应着,似乎只要不再倒吊着挨打,他付出任何代价都是愿意的。
灵珑同情地看了眼梅行文,他虽然没有得罪她,得罪她家表哥也是不行的。虽然是半路认来的表哥,惯常也是宠她疼她的,何况……
灵珑看了眼墨连玦稍微缓和的脸色,何况还累着墨连玦倒提着他,那得吃多少碗粳米饭才能将气力补回来啊。
灵珑如此想,低垂着眉眼问道,“梅世子可愿试一试旁的法子?”
梅行文顿时心花怒放,咧嘴笑笑,抛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媚眼给灵珑。
梅行文忽略了自个儿鼻涕眼泪满脸横流的狼狈样儿,灵珑却无法忽略。
她将帕子掩在唇间默默后退,索性闭闭眼,跺跺脚,朝着墨世钧开口道,“表哥,提一壶煤油来,无须精细,只要润滑就好。将它灌进梅世子口内,不消片刻,凭你什么物件,定能吐出来的。”
“哦?此法子果然有效吗?”
墨世钧朝墨连玦挑眉,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与墨连玦自然知道灵珑冥想练功之事,可这会子看她不着痕迹地帮忙教训登徒子,忍不住怀疑她方才莫非是醒着的。
灵珑不知墨世钧所想,却是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表哥,这法子绝对管用。”
孟之郎将折扇合拢,朝着门外喊了声“阿武”。
片刻之后,一个劲装男子提着一个硕大的油壶走了进来。
众人侧目去看,莫说精致了,那壶里的煤油,竟是用来点户外灯笼用的墨黑油。
灵珑深深地看了那阿武一眼,不是她的错,她只说用煤油,却没说是如此劣质的煤油。她心内默默念叨,不忍直视,便悄悄地移出了人群,选了个最远的角落站着。
墨连玦见灵珑离开,一个甩手,便将梅行文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碰撞声。
梅行文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仍旧第一时间扯出了嘴里的丝绢帕子,强忍着疼痛爬起来道,“靖王爷,世子爷,这东西还是不取了吧,您二位说的对,许是旁人闹着玩,许是入口的东西也不一定。这会子兴许都消化完了,恐怕什么方法也不顶用了。”
梅行文这话说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可总算将意思表达清楚了。
墨连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叹口气道,“梅世子若不想取便罢了。可惜受了这会子罪,竟是白白受了。”
墨世钧颔首道,“九哥说的是,竟也不知是何物件,奈何梅世子受不起折腾,倒也罢了。只日后莫要怪罪你我不顾同窗之谊便好。”
灵珑乖乖地躲在墙角,看了眼墨连玦,又看了眼墨世钧,然后眨眨眼睛,继续看戏。
梅行文本是打定主意不取了,可这会子听着墨连玦和墨世钧你一言我一语,又忍不住心动。他当着众人的面儿被揍了这许久的功夫,东西取出来倒也罢了,好歹证明他所言非虚。可如今揍也挨了,东西却没取成,岂不是愚蠢东西干了蠢笨事儿,得不偿失吗?
他用衣袖摸了摸脸上的脏乱,挺起胸膛道,“靖王爷,世子爷,您二人今日助我,行文感激不尽。东西既取来了,试试看也无妨。行文豁出这条小命,也定要将这贼人找出来。”
贼人吗?
墨连玦微眯双眼,皱着眉头道,“梅世子,你今日怕是身子有些虚损,要不,过几日?”
墨世钧搭腔道,“对呀,梅世子,虽不知道是何物件,过几日只怕不妨事!”
梅行文想着今日的经历,虽个个皆为他着想,他却苦不堪言。莫说再经历一次,怕是听到此法便会撒腿就跑的。
他定了定心神,扬了扬下巴道,“不,靖王爷,世子爷,你们不用再劝我了,行文心意已决。”
墨连玦颔首,颇为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左肩膀,墨世钧则郑重地拍了拍他的右肩膀。
梅行文立时滑落几滴热泪,旁人都瞧不起他,不成想今日却得了靖王爷和世子爷的认可,他悲壮地说了句“来吧”,随即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孟之郎朝阿武打了个眼色,阿武会意,一手提着油壶,一手拎着梅行文便走出了上书房。
墨连玦轻轻扫了眼灵珑,率先迈出了步子。
男子们彼此对视,立时便跟了上去。
看戏要看全套,未完待续会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
于是,上书房内便只剩下一众的女学生,并一个只顾垂眸求学的左大人。
小姐们窃窃私语,有胆子大的,竟然率先朝着门外奔去。
有一便有二,三三两两的小姐们陆续走出了上书房。
灵珑却朝着梅菲儿等人摇了摇头。
梅菲儿挑眉,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了墙角,顺便将苏艳洛和柳家姐妹也带了来,“灵珑,缘何不能看?”
灵珑尴尬地挠了挠头,“梅姐姐,不是不能看,我是怕你们看了吃不下早膳。”
梅行文如今的面貌已经邋遢不堪,若再沾染了上吐下泻的污秽之物……
灵珑摇摇头,拒绝联想那样的画面,仿佛只想象着,便令人作呕。
灵珑的话音才落下没过久,小姐们便惊慌失措地逃了回来。有的用丝绢帕子掩着口鼻,有的拼命压抑着胸腔间的恶心感,那小模样,煞是可怜。
梅菲儿几人愕然,眼瞅着返回屋内的人越来越多,不好细问,静默无声地返回了座位上。
路嫣然是最先跑出门外的,此刻已经煞白了小脸,可怜兮兮地拍着胸脯。
灵珑见状,悄悄将她的小手扯了过来,用力按压着她腕上的内关穴,“路姐姐,可好了些?”
路嫣然仔细感觉,果然舒畅不少,忍不住嫣然一笑道,“果然好了许多。妹妹真厉害,除了对弈和作画,竟然还懂得医理。今日若没有你,梅世子体内的珠子怕是取不出来的,那可是玛瑙,足有红枣般大小呢,啧啧,可怜见的,多亏了妹妹。”
灵珑尴尬地笑笑,不敢居功。
梅行文将东西吐出来,这会子看着自然无碍了。可那煤油却会在体内长久挥散不开,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爽利了。
唔,倒也不会特别严重,左不过多跑几次茅房罢了。
想来他是世子,府里的茅房该是够用的,只莫要因为跑得不利索,脏了衣裳倒是真的。
上书房外。
梅行文本就挨了揍,这会子又因为吞食了煤油上吐下泻,竟如一坨烂泥般瘫在了地上,莫说跑得利索,竟连站直身子也是不能的。至于那衣裳,呵,已经脏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各家少爷默默后退,唯恐那污秽之物喷溅到自个儿身上。他们虽爱看热闹,可若因为看热闹失了风貌,心中却是万般不愿的。
梅行文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呻吟,于瑟瑟秋风中独自颤抖着。
墨连玦冷哼,抬起阔步朝外院走去。
若不是怕惹恼了镇国公府,这点子惩罚他还真有些不满意。
墨世钧一看主角走了,连忙拍了拍孟之郎的肩膀,脚底抹油,亦遁逃而去。
孟之郎看着那两人潇洒的背影,反手指了指自个儿,顿时唉声叹气。又是他,每次收拾残局擦屁股的人,都是他。哎,谁叫他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世子,偏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穷苦百姓呢。
孟之郎发完牢骚,不急不缓地走到了梅行文跟前。他本打算将梅行文踢醒,好歹找个人送他回府才好,这秋深寒凉,若真落下病根,怕是皇后娘娘那里也不好交代。
可他抬起脚却发现,这般污浊的身子,他竟有些无从下脚,可脚抬起来,总不能够凭白落下吧,于是便控制力度踹了踹梅行文的后脑勺,“梅世子,梅世子,你还好吗?可要派人送你回府?”
梅行文拼着老命睁开了眼睛,声若细丝地喊道,“回去,送我回去,快,送我回去,孟公子,送我回去……”
说完,便“碰”的一声磕到地上,立时昏死过去。
孟之郎无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该是很疼吧。他瘪瘪嘴,抬起右手朝虚空中打了个响指。
少时,阿武满脸不情愿地落在了地上,却迟迟不肯靠近梅行文。
孟之郎嘴里“嘶”了一声,抬脚便朝阿武踹了过去。
阿武侧身躲过,飞身而起,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树梢上。
嘿,小兔崽子,连你也敢欺负本少爷,都他妈当少爷我好欺负是吗?
孟之郎如此想着,琢磨着法子要惩戒阿武,却见他铁青着脸色又飞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又大又厚的麻袋片子。
众人尚在纳罕之际,却见阿武将麻袋平铺在地上,右脚起落间,梅行文便摇摇摆摆地滚到了麻袋上。
阿武利落地将麻袋一卷,像扛死猪一样将梅行文扛在肩上,足尖点地跃起,踩着屋脊房檐奔着西角门而去。
孟之郎松了口气,墨连玦做事向来仔细,定会在角门打好招呼,阿武只要将梅行文送回镇国公府,今日这事儿便能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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