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贪图美色,镇国公夫人是进府之前便知晓的,奈何皇命难为,她不得不带着满腹委屈嫁进了国公府。她进府后,虽对镇国公不耐烦,却硬是千依百顺地哄着镇国公生了俩儿子。此后,便不再让镇国公近身,还让大哥从西域弄来了绝育子嗣的药,莫说生孩子,镇国公离了龙鞭虎胆便会一蹶不振。她夜夜听着西跨院里的婉转低吟入眠,便日日幻想着镇国公脱阳不举的那一日,这小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
镇国公见镇国公夫人当着丫鬟的面儿,竟然丝毫脸面也不给他,立时便怒气暴涨。
梅行武眼见双亲争吵不休,忍不住开口道,“父亲,娘亲,还是大哥的病要紧,不若我亲自跑一趟易安堂,那苏大夫为人傲慢,我若亲自前往,他可怜我兄弟情深,一准便答应了。”
镇国公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武儿,这是你亲哥哥,你无论如何要带了那苏大夫前来。等你大哥康复了,娘亲定要求了你皇姑母,让你到刑部当侍郎。”
梅行武皱眉,有些责备地道,“娘亲,你何苦这样看低我。大哥的命,比那劳什子侍郎可要紧得多!”
梅行武摔了袖子出门,远远还能听见镇国公夫人嘱咐他换件衣袍的声音。
他轻扯嘴角,瞥了眼脏污到令人发憷的衣袍,径直朝府门外而去。
苏生替梅行文把了双脉,拈着胡须叹道,“这位公子误食了利泻之物,只待污浊排尽,人便大好了。只不能饮食滋补之物,否则,加重胃肠负荷,这上吐下泻之症许会拖上更久。”
苏生说完,竟也不给开药方,将一应物件收拾妥善,提着药箱便准备离开。
镇国公夫人连忙伸手拦住,爆喝道,“你这老头好不嚣张,旁人诊病好歹写个方子,你竟连药方也舍不得开。就算你医术粗鄙,好歹也开个方子试试效果,这般不声不响便想离开,你当我国公府好糊弄不成。”
苏生皱眉,重重地将药箱扔在桌子上,不客气地反驳道,“夫人,老夫打量你身份显贵,不成想耳朵竟是个不好使的。老夫方才已经说了,这位公子须得泻干净污秽,方能大好。你若想开药,老夫尽可以开给你,横竖吃不死人,你便让公子吃了再泻便是了,只日后小公子亏损了身子,虚不受补,你莫要追究老夫耽误少爷的身子。”
“你……你个老东西……”
镇国公夫人气得浑身颤动,连御医也不敢如此对她说话,一个江湖游荡的糟老头子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她正欲挥手,起码让壮丁打上五十大板方能消气,梅行武却扯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镇国公夫人虽怒气难消,可看着梅行武镇定自若地神情,到底舒了口气,只一双眼睛死命瞪着那苏生,仿佛一旦他有异动,立即便将他打将出去。
苏生双手插着衣袖生闷气,像极了遭人误解的孩童。
梅行武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夫,娘亲无异冒犯于您,奈何大哥情况不明,一着急难免失了礼数,还望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苏生上下打量梅行武,见他年纪轻轻倒颇为懂得尊老爱幼,瞬间收了臭脸,诚心叮嘱道,“公子,令兄这病并无妨碍,只因脏污存于内腹,不吐不快。你若担心,不若每日细细调了蜂蜜水喂他服下。蜂蜜乃润肺通泻之物,不出五日,令兄定会大好。只记住一点,除了蜂蜜水,旁的东西再不敢喂食,否则,若无止境的吐下来,好人也得吐虚损了。”
梅行武拱手应下,继续问道,“大夫一直在易安堂坐诊吗?您看过几日是否可以来为家兄复诊?”
苏生拍了拍梅行武的肩膀道,“五日后,令兄便醒了。你只嘱咐人备下清淡汤饮便好。若醒来后仍有不适,你便遣了人来找我。不过,老夫以为,定不会在易安堂看到公子了。公子生于高门大户,有这般德行,实属不易啊。”
苏生朝着镇国公夫人哼了哼鼻子,竟连诊金也不取,提了药箱便出了卧房。
镇国公夫人气得胸闷,举起苏生方才饮过的茶杯便摔在了地上,“打你个老不死的,若我文儿五日后醒不过来,看我不拆了你的易安堂。”
梅香调了蜂蜜水进屋,那摔在地上的茶水正巧溅在她的脚背上,她忍着疼痛不敢呼喊,心内却将镇国公夫人恨得牙痒痒,“夫人,这是奴婢才调好的蜂蜜水,这会子便喂世子服下吗?”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屈尊降贵地说,“梅香,你好好伺候世子爷,伺候好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梅香讷讷称是,却在镇国公夫人消失在房门之际,忍不住啐了一口。
梅行武追着苏生而去,硬是将五十两诊金塞进他手里,“大夫,您辛苦。娘亲脾气暴躁,大哥这病又腌臜,您辛苦跑一趟,就当给您老买双鞋子穿。”
苏生本想拒绝,可看着梅行武如此真诚,倒也罢了,朝着梅行武拱拱手,背着药箱子离开了。
梅行武看着苏生离开,忍不住摸着下巴浅笑。
易安堂是什么地方,是名门高府治病求医的地方。不出三日,镇国公世子得隐晦之病,二少爷求医问药,衣不解带侍疾兄长的事儿,便会传遍整个京都。这比他整日在西角门当差有用的多。何况,他轻松完成了太子表哥的嘱托,得到重用指日可待。至于那刑部侍郎,哼,他真有些看不上眼。
苏生刚刚远离镇国公府的大门,便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揽到了高头大马上。
他心惊肉跳般地揽紧了怀里的药箱子,忍不住骂道,“臭小子,你轻点儿,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得经受你这般折腾。”
阿武不理会苏生的嚷嚷,双手揽在他的腰间,双腿夹紧马肚子,不消一刻钟便到达了易安堂门口。
苏生被阿武抱下马背,才趔趄着站稳,便提着药箱嘱咐道,“阿武,记得让老九付诊金,老夫开得是药铺,又不是救济堂,哪里有看了大夫不付钱的理儿。”
阿武挠挠头,开口道,“苏大夫,你方才不是收了那梅二少五十两银子吗,您连药都没开,五十两银子尽够了。不如,诊金就下次再付吧?”
苏生横眉怒目道,“呸,五十两,若不是老九那孩子求着老夫,就是五万两银子,老夫也不去。再说了,是老夫不给那梅世子开药吗,是你们家王爷不许老夫开药。还说什么喝蜂蜜水润肠,去他的润肠,好人喝了那是润肠,给上吐下泻的病人喝,啧啧,亏得他想出此番阴损的法子。你回去告诉他,若不付诊金,日后就莫要登老夫的门,哼,老夫悬壶济世,哪里能这般偷摸行事。”
阿武见苏生絮絮叨叨不肯罢休的样子,皱皱眉,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给苏生道,“喏,苏大夫,残局。”
苏生将宣纸夺到手里,立马展开来看,只见那纸张上绘着一副标注黑白棋子的残局,竟比上次的玄天残局还要复杂。他立即眉开眼笑,却忍不住朝着阿武骂道,“臭小子,有诊金为何不早拿出来,得了老夫的责骂,果真那么舒坦吗?”
阿武一板一眼道,“王爷交代了,若您不提,便不许给;若提了不闹,便许了下次再给;若不依不饶,便将这残局送出去,堵您的嘴。”
苏生登时傻眼,提起药箱便朝阿武砸过去,阿武侧身躲过,夹紧马肚子扬长而去。
苏生虽鹤发须眉,力气却着实不小,竟将那药箱子扔到了对面的街道上。奈何阿武骑马奔走,他只能吃着尘土将那箱子捡了回来。
“哼,看在残局的份上,老夫不跟黄毛小子计较”。
苏生嘟嘟囔囔地说完,揣着残局屁颠屁颠地回了易安堂。
靖王府,西后院。
墨连玦用青铜长剑轻轻一格,那原本要刺向胸膛的袖剑,立时便偏移了方向,朝着右后方的石柱直直的刺去。
墨世钧眼神一闪,强势将袖剑收回,脚跟旋转后退,堪堪停在离石柱不足一尺的距离。他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忍不住拭了拭额际滑落的汗水。
墨连玦见墨世钧反应机敏,默默点头,却见阿武旋身而下,稳稳地停在院落正中,抱拳行礼道,“王爷,办好了!”
墨连玦颔首,将长剑丢给颜鹤,抬脚便朝凉亭而去。
墨世钧眼见阿武有些狼狈,本打算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以示鼓励。毕竟押运梅行文可是件苦差事,可他方抬起了右手,眼前却只剩下阿武那潇洒利落的背影。
墨世钧摇头失笑,九哥带出来的人果然有性格,臭脸冷面不说,还带着股子莫名的傲气。
凉亭内袅袅地冒着茶烟,墨连玦在颜鹤的伺候下净了面,举着茶盏慢慢地啜饮。
这茶异常香浓,墨连玦仔细闻嗅,不是寻常喝得铁观音,竟是皇上新赏的醉千龙井茶。
他朝着后方挥挥手,颜松立即走到了跟前,抱拳行礼道,“公子,可是这茶不和脾胃?”
墨连玦摇头,低声吩咐道,“寻个好器皿将茶叶装好,本王自有用处。”
颜松应了声“是”,躬身退下。
墨世钧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凉亭,先是斟了杯茶,接着便朝墨连玦拱手道,“九哥,世钧有礼了。若没有九哥助力,世钧的剑法再是无法精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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