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欺负你没有?”
“没有,没有这样的事。”青荷赶紧说:“都知道我是主子的人,他们对我都很客气,有事也都愿意给方便。”
谢宁从她嘴里知道是问不出什么,只好叮嘱她:“有事可别闷着,虽然说我也不算什么宠妃,可总不能眼看着人家欺负我的。”
青荷心里一热,低下头掩饰着说:“哪能呢,谁敢欺负我,我当面儿就给他撅回去。”
但愿如此吧。
青荷听说明个儿就能回萦香阁,心里也松快多了。总拘在这个地方,她也只能在屋里打转,连院子都出不了,还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就小命不保。
长宁殿暖阁里,皇上默然的翻看着放在面前的几张纸。
白洪齐在一旁小声解释:“奴才打听着,这种药存不住,一存就走了气味,没效力了。所以配了就得用,至多能存个把月。所以这放在手炉里的药必得是现配的。这药太医院没有,是从宫外来的。”
顿了下,他又说:“老尚宫说,多年前宫里头也仿佛出现过这药,当时是潘妃有孕,到了七个月的时候突然间小产,落下的是个死胎,潘妃血崩不止也就没了。”
皇上就象没听到一样,可白洪齐知道皇上什么都听到了。
这事儿真是邪了门了。
当年那事儿发生的时候白大公公年纪也不大,而皇上当时根本还没出生呢。当时宫里头议论纷纷,暗地里都说这事儿八成是当时的皇后娘娘下的手。
但现在这话当着皇上的面白公公可不能说。
先帝的时候宫里头实在太乱,皇后娘娘自己生不出来,别人想生也很为难。不过每件“意外”出来总会有个合适的人背黑锅。直到皇后娘娘自己有了儿子,宫里头接下去的那些年也只有两三个孩子生出来。
当时宫里头还有另一种传言,白公公可是想都不敢去想。
有人说,皇后娘娘的儿子其实不是亲生的,她压根儿就不能生,这个儿子是她从后宫另一个女人处抢来的,自己装了几个月肚子而已。
皇后娘娘一共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就是现在的皇上。
本来只是谢美人被算计,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查到多年前的后宫秘辛。潘妃小产去世,那件事最终说是珏昭仪所为。
先帝在女人的事情上,完全是个糊涂虫。所以先帝后宫那么些年的事情也完全是一笔烂账。
有时候,不能看那些表面上的东西,而是要看最后谁从这件事情上头得了好处。
孩子没了,潘妃没了,珏昭仪没了,最舒心的也就只有皇后了。
那么难道说这药当时为皇后所有?其他的那些数不上号的低等嫔妃她们也得有这个财力有这个手段啊。
可这药怎么事隔多年又一次在宫中出现了呢?
白洪齐昨天查着这个还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一条绳头,没想到却是草蛇灰线,这件事水到底是有多深?把白大公公他自己整个人填下去估计都不带听个响的。
“接着查,还是昨天那句话,什么时候查出来什么时候算。”
白洪齐心里一颤,重重埋头下去:“是。”
“李署令今天呈脉安上来了吗?”
“李大人说,谢美人体质好得很,是他这些年从来没见过的好底子,照这样看,一定能给皇上生个大胖小子。”
皇上眼一亮:“是儿子?”
白洪齐抛出这句话,果然招皇上待见,他连忙说:“李大人说谢美人腹中胎儿心跳博动有力,怀的男胎才能如此精气充盈,他行数十年了,这点儿判断还是有的。”
皇上眼睛笑的弯了起来。
白洪齐心里猛一跳。
皇上这俊逸英挺的模样,与先太后真是半点都不象啊。
先太后那张脸简直就,别说先帝,就是他这个太监看着都难以昧着良心说句好看。
他可不敢再循着这个危险的方向往下想,极力要将一切不安的由头都摒弃在外,回禀了另一件事。
“陈婕妤已经两日没进食了,说她冤屈。”
皇上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放心吧,饿到了时候会吃的。”
白洪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也觉得陈婕妤这套一哭二闹三绝食的把戏不好使,皇上最厌烦这等不安份的女子。要是她老老实实的还好,象现在这样折腾,皇上只会认命她是在借机要挟,绝不会心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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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唐顿庄园,老太太真是太可爱了,麦格教授脸上简直每条褶子都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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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绝食
陈婕妤是真饿着的。
她一开始吵闹,还对把守宫门的太监侍卫放狠话,但都没用处。端来的膳食她也给砸了。
头一顿是真的吃不下。她气,她恨,她也怕。
她咒骂了几句,让心惊胆战的宫女红儿给劝住了。她身边两个心腹宫女,先来的那个是翠儿,她没给另改名,后来的这个顺势起了名叫红儿。
现在翠儿不明不白吊死了,陈婕妤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人是她的人,未及被审就先死了。这不单单是畏罪自裁,更是对她的栽赃陷害。
这幕后之人着实恶毒,这是要钉死她啊!
她要见皇上,她必须得见皇上。只有见着皇上她才能替自己分辩,才能求恳撒娇让皇上心软。
她不但恨那个幕后主使,她更恨谢美人。
都是因为她,没有她,没有她那个肚子,她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没出头之前,明明皇上最宠的是自己,一个月里多多少少总会有几天好日子。
可这个一直象野草似的谢美人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头,掠夺了她的大半宠爱不说,不过是个小才人的时候就敢对自己不敬。
陈婕妤最气不过的就是她的肚皮居然这么争气,受宠几个月就怀上了龙种。
陈婕妤是厌憎谢美人,可再怎么样她也没有那胆子,更没有那个本事去算计她。平时就算见着面也压根儿不往她跟前凑,就怕有点什么事儿那个贱人一准儿会赖到她身上。
但不靠前也没用,祸事一样从天而降,落到她的身上。
陈婕妤浑身发抖,说不上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气愤。
皇上不会真的相信这件事是她所为吧?
陈婕妤没有哪一刻象现在一样害怕。
以前的荣宠现在早就烟消云散,她的生死荣辱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可能马上就会有破开门冲进来,把一杯毒酒灌进她的嘴里,或者用一根白绫把她挂到房梁上。
她打听不着外面的消息,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短命鬼究竟怎么样了。要换作往日,陈婕妤必定日夜祝祷求神佛保佑快让她死了才好,一尸两命免除后患。可现在她却得盼着谢美人平安无事,龙胎也能保住。要不然的话,她说不定就得给他们偿命。
第二顿饭送来的时候她还是吃不下去,红儿都要急哭了,跪着求她吃一口。
陈婕妤就是那时候灵机一动,想到了不吃饭的这个主意。
她这也算是绝食明志吧?受了这样大冤屈,她总得替自己表白,替自己出头。那些人肯定不敢看着她一直挨饿,一准儿会回禀给皇上。她刚被看管起来的时候,那些太监和两个尚宫一起进来,把屋里的剪子锥子等物全搜走了。陈婕妤知道,他们怕她寻短见,对皇上不好交差。她才不会寻短见。她不但要活下去,还要活的比谁都好。
挨饿的滋味儿着实不好受,总是想着各种吃的,却又吃不到。她想起五月里头吃的粽子,陈婕妤爱吃肉粽子,碍于宫规又不能多吃,那几天她会躲在屋里悄悄的吃上那么一两只肉粽。
她还想着进了腊月里头吃的一锅什锦汤,膳房对她也很巴结,那什锦汤里都是好东西,山珍海味也可以常常吃到。汤端来的时候下面还生着火,放到桌上之后都在翻腾,汤里的好东西就这么被翻上来,香气四溢。
越琢磨,就越觉得饿。并不是身体的饿,而是全心里的想吃东西。
陈婕妤揪着小臂上的一块皮告诉自己,现在可是生死关头,要是挺不住,就会为了区区口腹之欲葬送性命。
要坚持下去,皇上一定不会狠心对她置之不理的。
她不吃,红儿也跟着挨饿,只是主子看不见的时候,她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点心。主子可以躺那儿一动不动的,她还是伺候人呢,把自己饿趴下了怎么干活?
可惜了那些送来的膳食,都便宜了那些奴才了。
也是红儿先发现不对劲的,这天中午居然没人提膳来了。
这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是不是因为主子一直不吃,所以看门的那些侍卫和太监养大了胆子也养肥了胃口,都不把膳食给提进来自己就私分了,特意出去看了一眼。东西就算偷偷吃完,气味一时也散不了,再说还得有食盒碗碟这些东西,可这些都没有。
那是出了什么事了?膳房难道没送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