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愕然。
所以呢,他自己是个胡姬之子已经被人诟病了,如今他又千方百计的接回当初他父亲最疼爱的齐氏所生之子来衬托自己更名不正名不顺?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酒席过半,祁深先开了口。
“王子远道而来,可要游乐一番,方可尽兴而归。”祁深待对方客气的很,从前做起这些事情,从来都是轻车熟路。
而祁袂只是端坐在首位,姿仪端严。
“本王入宫之前就已经看腻了那些花花草草,本王觉得甚是无趣,只是本王的随从们听闻大恒的男子都是骑马打猎的个中好手,本王此次特地带他们来,想要与诸位切磋切磋,希望皇上能够成全。”慕容夏举杯,敬向祁袂。
祁袂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慕容夏只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到慕容臻身上,道:“正好,本王也想看看齐姬的孩子在大恒,是否也变得和大恒男子一样的优秀?”
他只称慕容臻是齐姬的孩子,显然是不打算承认他的身份。
慕容臻只板着脸道:“大恒待本王有活命之恩,这点比之他人,绰绰有余。”
慕容夏的脸色微微一僵,也只是一瞬。
“小王爷是个爽快人,本王敬你。”祁深轻笑,向慕容臻举杯,显然是想缓和气氛。
却不想慕容臻看都不看他一眼,站了起来,只端着酒杯向祁袂举杯,说话老成得很,“本王敬皇上一杯,一来是为了感谢皇上给本王避身之所,饭食温饱,二来,也祝大恒在皇上的统治下,驱逐佞臣,千秋万代。”
苏暮心里顿时一咯噔。
慕容臻虽然看着年纪小,可并不是个无知的孩子,只是他终究还是过于单纯耿直,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而祁袂……
苏暮抬眸,看见祁深只是抿唇,面上没有不虞之色,祁袂却没有任何要回应对方的意思。
而慕容臻始终举着杯子,慕容夏眸中闪过一抹嘲意,“臻弟,你可真是失了礼数,大恒讲究的是兄友弟恭,论辈分,璘王长于皇上,你难不成就没有学过长幼有序,兄友弟恭么?”
他的话一语双关。
慕容臻两手握着酒杯,不曾侧目。
没有祁袂的承认,他就只是个齐姬的孩子,若这般回国,恐怕九死一生。
祁袂捏着酒杯,似沉思,又似微醺,却始终不回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可没有人会给一个孩子太多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这便是祁袂最好的表示,无声的拒绝。
慕容夏莞尔,道:“不如……”
他这话没说完,却被一道清泉潺落般的声音打断。
“皇上,嫔妾与小王爷的心意一致,也祝皇上万寿无疆,大恒千秋万代。”苏暮举杯,毅然一饮而尽,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祁深瞧着她的面色微愕,祁袂虽没看她,可动作却顿住了。
苏暮目光坦然,心里却虚得慌。
片刻,那人终开了口。
“九皇子天生贵胄,实属樾国之幸。”
举杯,饮酒,落杯。
他抬起头扫过众人,目光清明的很,扫过苏暮身上的时候,透出了丝丝深意。
慕容臻暗自松了口气,坐回原位。
“你许了她什么好处?”耳边,慕容夏用着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
慕容臻绷着脸,提醒道:“她是皇上的宠妃,谁都觊觎不得的女人。”
“呵……”慕容夏的目光停留在那女子的脸上,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
宴席散后,苏暮整个人疲惫不堪地回到日暮阁。
“贵人,您不准备一下吗?”七巧扶着她,对她一回来就想躺下的行径并不赞同。
“准备什么?”苏暮揉了揉眉心,没想到有什么事情是跟她有关的。
“贵人忘了么?他们先前还在商量后日狩猎之事。”七巧有些急道。
“那又与我何干?”苏暮颦眉。
“自然是有的,樾国的女子和咱们这里的不太一样,除了要懂琴棋书画,还要会骑马射猎,奴婢记得贵人也是会一点的。”七巧想了想又道:“后日既然是为夏王爷而设的活动,对方自然要带女眷,咱们这边也少不了,贵人何不向皇上举荐自己?”
苏暮微怔,苏家擅长骑射的是苏琬,苏暮骑过马,也拉过弓,但不射到人身上去就谢天谢地了。
“不必了。”她可没有在一群人面前丢人现眼的习惯。
“可皇上一定会选择一个妃嫔随行,若是旁人表现得出彩了,贵人你可就被比下去了。”七巧又急道。
“我若是有那能力,我自然会上,可我不精通骑射之术,若是圣前丢了人,你以为皇上就会喜欢我了么?”苏暮说道。
七巧被她堵住了话头,见自己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
只是苏暮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小王爷也要去是不是?”
七巧点头,“自然要去的,夏王爷话里的意思就是非要他去不可。”
苏暮眉头挤得更深,只觉得这其中甚是古怪。
☆、新的女配出场
祈阳殿内阳光流洒,立柱盘龙,长窗镂画。
宁儒铮一路走来,四下静谧无声。
祁袂坐在大殿内,宝塔金鼎散着轻烟,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檀香。
宁儒铮开门见山道:“慕容夏走投无路,来此地,恐怕目的不纯。”
“朕知他与璘王利益相投,虽不知眼下是否结盟,可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迟早会联手。”祁袂说道。
“话虽如此,后日狩猎之行要继续配合下去不成?”宁儒铮道:“若当真是樾国掌权之人倒也罢了,只不过陪这种人折腾,多少有些不值。”
“值不值到时候便知晓,后日你也需注意,若是防守的太严,兴许猎物就不敢伸手了。”祁袂说道。
“明白。”宁儒铮唇角上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待宁儒铮谈完事情离开后,顺子忽然听到祁袂的传唤。
顺子进去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后宫的女子当初进宫所留存的记录你都是看过的吧?”祁袂问。
“多数都是记得的。”顺子答道。
祁袂微微颔首,问:“后宫之中,谁人最擅长骑射?”
“这……”顺子想了想,先将祁袂接触比较多的妃嫔在脑中过了一遍,而后微微摇头。
“后宫妃嫔人数本就不多,能歌善舞的倒有不少,可这擅长骑射的……”顺子犹豫着没说。
“你直说无妨。”祁袂说道。
“早些年倒是有那么一个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也是骑马射猎的一把好手。”顺子顿了顿,道:“她叫秦筝。”
祁袂目光微微一凝,“秦筝?”
“是您的淑妃。”顺子小心提醒道。
祁袂抿唇,道:“朕没有忘记。”
后宫曾经有那样一个女子惊艳绝伦,祁袂又怎会轻易忘记。
可也正是因为对方表面上的完美无缺,让他认定,她是一个不能触碰的女人。
屏光宫足有三年不曾有人踏足。
乍一见,竟没有想象中那样百花枯残,积满灰垢。
院中百花齐放,廊下干净无尘,门开着,里面有人端着一盆水出来,看见祁袂,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红凝反应过来,忙向对方行礼。
“你家主子呢?”祁袂问道。
不消她回答,从里面便走出来一人。
那人肤如凝脂白润,黛眉如画,她目光淡然落在阶下,看到祁袂此人,眸光莹动却无波无痕,似乎昨日才见过面一般,樱唇轻启,声音泠泠动听。
“臣妾给皇上请安。”
长裙坠地,她酷爱绡月纱。
祁袂记得绡月纱只有一种颜色,于是,她便十年如一日的一身水色。
可见,她也是个固执的女子。
“秦筝。”祁袂开口,喊她的名字。
“臣妾在。”她抬眸,眸似乌珠,水灵温润。
“三年来你想明白了吗?”祁袂垂眸,看她青丝松挽在脑后,简朴反而更衬得她容颜如玉。
她愕抬眸,看了他半晌,声音轻柔似水,道:“臣妾明白。”
顺子听闻这对话亦是感慨良多。
早几年他们能这样说上两句,淑妃何苦自困三年。
如今也好,三年之期结束,一切该重新开始了。
苏暮在膳房里熬汤的时候,七巧就匆匆忙忙跑进来告诉她。
“皇上去见了淑妃。”七巧说道,“这事情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了。”
“淑妃?”苏暮仔细想了想这个女子,没什么印象。
“就是那会儿您和苏琬小姐争执闹得难堪的时候,是淑妃派了红凝来为苏琬小姐解了围。”
苏暮这才想了起来,这人还是祁袂三年前的……旧情?
她姑且这么想,随口问:“她怎么了?”
“皇上点了她后日伴驾,一同去鹿林狩猎。”七巧埋怨地看着苏暮,似乎怪她不肯自荐。
苏暮听到鹿林狩猎,又想到自己眼下的事情,忙掀开锅盖查看浓汤,“再说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这件事情咱们暂且不去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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