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一旁的张勉之腹诽:旁人恨不得巴着女帝图个荣华富贵,前朝明目张胆在女帝面前告白的年轻男官光他最近听到的,就有好几个了,这个秦小七倒是不一般,不知这洒脱是真的,还是装出来迂回引起女帝注意的。
秦小七听慕非白所言,愣了一下,起身跪下来,“大人摄后宫事,估计也知道,草民那天晚上没碰,呃,不是,那天晚上,皇上并没有碰草民,草民出身低微,不配服侍皇上,窝在紫禁城里真心没什么意思,草民也过不惯这样的生活,无论如何,只求大人他日面见皇上时,能头替草民求个情,草民感激不尽。”
慕非白忙虚扶一把,劝起身,见秦小七严肃真诚,多少被他说动了,可惜这毕竟不是女帝从前做公主时,想放多少面首就会放多少面首的问题,她不会轻易再看上谁,一旦看上了,又怎么可能再放开。
“这样吧,要见着皇上,你的事儿我必定提,倘若皇上不同意,我自当极力替你争取个名分,以后就踏踏实实住下来吧。”
秦小七无言语对。比起名分,更想要自由,但是如果出不去,有个品阶是比没有要强些吧?当然如果女帝真的对他有意思,或许他能更情愿一点。他不知道这两位爷怎么想,自由比什么都重要,虽然他觉得自己有能耐翻出这红墙远走高飞奔赴天涯海角,可是他在京城开包子楼谋生的假表妹亲侄女花绫子,肯定就有大麻烦了。
“那就多谢大人了。”
“不必客气,应当的。”
“哎那必须谢,大人与草民有再造之恩嘛。”
“这是哪里话.....”
......
张勉之看不惯他们推来谢去,找个理由离开了承乾宫,老仆张南跟在身后,道:“公子,小人觉着吧,这姓秦的心眼儿挺多的。”
“管他呢,皇上的性子旁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么。不碰就是不碰,既然留下了,肯定就是不让你出宫,就是要干干晾着你。”张勉之叹道,“大概是真不喜欢他吧,即便承乾宫的上赶着求情,也是白搭。”
张勉之经得多见得广,后院里的事情,十之八九都能说中,只这一回,他挥出去那一巴掌,响亮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三天后,秦小七进了品阶,封贵人,带着贴身太监小念子搬离咸安宫,大周小周依然被禁足咸安宫,秦小七走的时候,兄弟两个抱着秦小七哭:“七哥,将来发达了,别忘了我们兄弟啊。”
“七哥你走了,我们再这么闹腾,一定会被罚惨的.....”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秦小七自己都没想明白呢,只好拍拍大周小周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七哥不会忘了你们的,咱可有言在先啊,这回升官这事儿七哥还是没理出头绪,这么的,七哥要是再回咸安宫,你们可得接着。”
“别再说这些丧气话,七哥从今往后就是大鹏展翅,一飞冲天。”大周小周拿手背抹了眼泪,依依不舍告别,“我们兄弟也不知何时能解禁,七哥记得常来看我们呐。”
众人分别,秦小七离开咸安宫,并没有直接去自己的新住所景阳宫,而是继续前去,拐弯进了承乾宫。不管怎么说,慕非白的这份情,得当面致谢才行。
.....
“草民见过贤妃大人。”
承乾宫内,秦小七欲行礼,被慕非白一把托住,“还草民呢?该换称呼了。论起年纪,我该称你一声哥哥才对。”
“草.....下臣不敢。”秦小七哪里敢托大,忙摆摆手。
“其实,秦兄还是想出宫的吧,可惜,我没办成。”慕非白让了座,略有歉意。
“这样......挺好。”秦小七有点失落,自由和梅若英,他当然更爱自由,可惜人家不放他,有什么办法?“还得多谢大人帮我说话。”
“也未必全是我替你说话,皇上的心意本来我是猜不透的,你能晋位贵人,说来还得是另一个人的功劳。”
“谁?”秦小七纳闷,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来那么大面子。
“锦衣卫都指挥使陆大人。”慕非白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误求捉,么么扎。
☆、第九章(捉)
两天前。
女帝梅若英于养心殿西暖阁召见了自己的心腹臂膀——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远。月初的时候,她再次收到山西兵备道参将裴越弹劾总兵江踵扣军粮吃空饷的密奏。梅若英头疼,其实之前朝中曾有言官御史上书此事,碍于自己的老师杨太傅连同几位阁臣都为江辩护,谈论起江的功绩和他的为人,一致认定江踵受人诬陷,即使小有错处,也当以大局为重,梅若英新登大宝,四处被掣肘,用人之际,当真不好轻易动他,每每憋着一肚子气,也只能作罢。
“十万兵士,报十五万的数目,别说每年,便是每个月,他得从国库拿多少钱粮去!再不整治,不谈别的,军中哗/变为时不远。朕没法儿再忍,管他是谁的门生,谁的功臣,彻彻底底地查,拿出铁证来,看哪个还敢为他说话!!”
她气的拍御案,午膳一口没动,全赏了陆指挥使。皇帝吃不下饭是一回事,但是赏饭历来都是皇帝对臣子倚重的暗示,陆远依礼磕头谢恩,劝道:“皇上息怒,臣即刻动身,必定叫他将吞掉的,全吐出来。”
“暗中彻查,不要打草惊蛇。将这祸国殃民的蛀虫一气儿端了,也叫朕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臣不辱使命!”
“那就好,朕在紫禁城里等着陆卿立头功。”
虽然陆远办事干练,梅若英终究不太踏实,故而啰嗦叮嘱在所难免。说起来,江踵肆无忌惮并不仅仅是天高皇帝远,他也曾是杨太傅的学生,论理当算梅若英的师兄,杨太傅年事已高,生了场重病,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半月前递辞呈致仕,梅若英为此还专门微服上杨府看望,大病初愈的老师去意已决,她再挽留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心道也罢,有得必有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想起这一桩,她不免又记起那天晚上去杨太傅府上,天下大雪,出来的时候肚子饿,带着桂子几个还跑去吃包子。然后包子吃得正舒畅地时候,冷不丁跑出来个泼皮二愣子没头没脑调戏她....
一想起不着调的秦小七,梅若英心头又不免添了些烦躁。
陆远再叩首,女帝挥手,桂子甩甩拂尘,准备送陆远去偏殿用膳,不料陆远并未起身,又道,“皇上,臣还有一闲事。”
“闲事?陆卿......还有闲事?”梅若英不解。
“臣向皇上打听一个人。”
“......谁啊?”
“秦......小七.....”
梅若英眼角一抽,刚想起秦小七,就有人说起他来了。
陆远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梅若英很快反应过来,她前些日子抓进宫里的男人,就是陆远的独子陆锦的未婚妻花绫子的亲人,她的表哥。秦小七进宫,家人六神无主,焦急不已,所以才托他打问。
陆远带来的消息听得梅若英直摇头:这个秦小七,居然是个背后有人的主儿呢。看陆远的表情,他似乎并没把这当闲事打问,显然接了重托,梅若英心下便有了计较:这个人情倒可以给他,陆远离开以后,梅若英坐在宝座上,静默片刻,接着又召了内阁大臣议事。
太阳从东边儿斜到了西边儿,几位阁臣陆陆续续退出来,桂子见梅若英午膳没动一筷子,请示提前传晚膳,她点头应允,桂子刚出去,又给叫回来,交代道:“晚上这顿摆在承乾宫,朕想去看看贤妃。”
仪仗到了宫门口,慕非白早前接了信儿,裹得严严实实站在冷风里,眼见梅若英刚跨过门槛,便跪地迎接,被梅若英双手扶起来,“说了多少次,你身子不好,别在外头候着,就是不肯听。”
她不忍,数落两句,慕非白则不然,心里门儿清:恩宠是恩宠,规矩是规矩,当着这么多人面,恃宠而骄是大忌,这背后不定有谁等着挑贤妃大人的错处呢,他哪里敢松懈。遂握着梅若英的手轻声笑道:“臣那是急着见皇上,皇上还不允么?”
晚膳也不过就是几样菜,都是梅若英爱吃的,比起从前,她如今格外反对铺张浪费,是以一日三餐并不多丰盛,吃饱吃好就成。比如今晚这顿,白面卷子配桂花鱼条,蜜丝山药,绣球乾贝、小蘑菇煨鸡,外搭一小盘儿冬天种出来的爽脆小黄瓜,梅若英中午是饿了肚子的,这会儿吃着什么都香,慕非白亲自布菜,看她进膳有滋有味,心里也高兴,一时倒忘了自己动筷子。
“看着我干什么,菜都要凉了,”梅若英嗔他,舀了一勺鸡汤递给他,慕非白欢喜,刚要说话,可惜连谢恩的机会也给梅若英驳了,她拉着慕非白的手,柔声细语,平时冷冰冰的脸庞,也多了几丝温情,“大冷天搅和你的清净日子,你总算跟我这样客气,这哪是夫妻之道?”
桂子叫内侍都在外间候着,暖阁里就剩下了他们二人,慕非白也不矫情,见她心情还不错,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提一提咸安宫里那三个倒霉蛋,“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便不客气了,臣有些事,想和臣的皇上妻子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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