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愿与你为敌,你也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只是是非恩怨不必我说你心中应该自有分寸,若是一味这般助纣为虐岂不是自掘坟墓?!”依然是美到让人心惊的女子,但是所说之话语却是字字让人胆颤,白蘅一如以往将杯子送到李墨林唇边喂其喝下。而对于面前的千军万马好似完全视若罔闻,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身为女子的温婉柔和,让人不得不佩服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
武德有些自失的露出羞愧之色,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回去又如何交代。进退维谷,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之地。
“蘅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阻挡朝廷捉拿乱臣贼子,还不赶紧退后,若非为父向林大人苦苦哀求才让皇上免了你的死罪,这会子只怕我们白家上下几百口都要给你陪葬了!”白谦一身蓑衣满身风雨从外面大踏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不是白菘又能是谁。
白蘅一怔,全未料到父亲会突然出现,毕竟是父女亲情少不得有几分喜色。可是不等她开口便已经猜测出事情的原委始末,原来事他将夫君藏匿于此的事情报告给了林海。正自疑惑白茗何时有这样的胆量,看来自己枉被称作天下第一聪明人,千算万算竟是没有算到亲爹的头上。
“父亲此刻不是该流放于北国的蛮荒之地,怎又回来了,难道是私下里违抗圣旨,就不怕白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被你老人家连累吗?”
只是一句话将白谦反驳的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可是他本来就理亏此刻更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拿出作为父亲的威信镇压白蘅。
“为父还是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好好的回宫去,皇上必然不会亏待于你,何苦跟个背负重罪的乱臣贼子一同担惊受怕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呢?”白谦终于放缓了语气看似一副慈父的表情诚恳劝道。
一直站在父亲身边的白菘早已经忍不住,他原本是个享尽世间荣华富贵的大少爷,过去十几年内所吃的苦头简直让他生不如死。眼看着白家复兴有转机怎能错失良机,何况若是白蘅答应不再与朝廷为敌那么白家就成了皇亲国戚,自己就是国舅爷,这份殊荣简直比白家大少爷的名头要响亮许多。
“蘅儿,听父亲的话赶紧悬崖勒马,姓李的死活关你什么事,难道皇上对你三千宠爱在一身还不足以抵过世间的一切吗?”
白蘅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他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却为了各自的利益置自己夫君的生死于不顾,置自己辛苦付出守护败落白家的情义于不顾。在他们的心中唯有权利与财富才是最为重要的,只要能够获得这两样,即便出卖良心又如何呢!
“墨林,你该醒了,醒来看看你曾经提携点拨的侍卫,还有你真心相待的岳父大人是如何对待你的。”微笑着转向怀中依然昏迷着的李墨林,白蘅笑的很是明媚。夫妻十六年的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今日终于可以相护相守,怎能不让人由衷的感到欣慰。
众人谁也没有将白蘅的话当作一回事,毕竟是个被皇上囚禁折磨了十六年的人怎可能如此轻易的醒来。
“郡主见谅,若是您已然执迷不悟那么就不要怪属下不客气了!”武德宝剑出鞘,一道寒光在寒冷彻骨的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
身后一众的士兵也都随着抽出兵器只等统领一声令下便上前去捉拿罪犯。
这样的场面何其可笑,左不过是一个不知是死是活之人,一个弱女子,再一个早被吓傻的家奴。而朝廷却触动了如此大的兵力前来围捕,足可见康平帝内心的不踏实,他不敢也从来没有想过轻视逍遥夫妇。无奈苦心经营十几年还是被对方破了计谋,当得知李墨林已经出宫的那一刻或许康平帝就猜到白蘅的离去只是她愿意与否的问题。
所以他会派出千军万马来对付区区两人,甚至可以许朝廷的逃犯白谦与白菘一个锦绣前程,只为能让白蘅放弃离开他,放弃她与李墨林之间的一切过往。
“蘅儿,你不要再任性妄为了,赶紧到爹这里来。”生平第一次白谦竟然张开了双臂迎接这位他从来不喜欢或者憎恶的女儿,这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何其伟大,为了白家与白家人的未来自己终于放下了一切的恩怨情仇。
白蘅亦是有种迷惘的幻觉,在那些孩提的时候她对这样的情景是多么的期待,时光荏苒,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她慢慢的转过身来,陌生的看着白谦,良久不语。
“蘅儿,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白蘅这才发觉手被醒来的李墨林拉住,一瞬间恢复意识,转身看着略显苍白的夫君,“你不过才睡了一刻,瞧,就有这么多人等着呢,他们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武德大惊,手中宝剑“当啷”落地。
☆、700众人复相见
见得主将惊慌,身后的一众士兵也慌了神。逍遥小仙名震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当初他以寡敌众活禽西域王父子,后来又助当今圣上夺取皇位,贩夫走卒人人皆知。
眼前这么个百姓口中的神仙就在眼前,士兵们一个个伸长了脑袋一瞻尊容还来不及哪里还记得今日是为任务而来。
李墨林将白蘅瘦若无骨的小手握于掌心,人慢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顺子惟恐少爷身子虚弱再被一众忘恩负义的家伙欺负,瞪圆了一双蛤蟆眼拦在主子们前面,气势汹汹的骂道,“武德,当初将军私下里教授你武功的时候可没听你少拍马溜须,一口一个师父叫的那个亲热,我小顺子还觉得羡慕嫉妒的不得了。怎么今日见到师父也不跪下叩头拜见,这样杵着难道是得了健忘症还是干脆忘了自己还是个人做起欺师灭祖的事情来了?”
小顺子一张嘴好生厉害,直把武德骂的狗血淋头。而一众的士兵中也不乏有血有肉之士跟着就有几分义愤填膺,人群中窃窃私语之声渐起,眼见得场面已是有几分混乱。
“武德统领这次皇上钦封你一品御前带刀侍卫可是莫大的荣宠,你千万不能让皇上失望啊!赶紧捉了李墨林交给朝廷,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祸根若不及时出去,我大泽朝将永日不得安宁!”白谦对于自己这个女婿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昔日他的武功与见识都是世间少有之人,今日若是一旦发威后果不堪设想。
白菘亦是急得无可无不可的,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李墨林面色苍白大有不支之状,便生叵测之心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武德身上从侧面挥刀砍向李墨林。
“嗖!”一枚飞镖眨眼间飞出正中白菘高高举刀的手腕,吃痛不起,白菘痛的弓腰摔倒在地。
“我并不想大开杀戒,亦与众位无怨无仇,还请大家好自为之。”李墨林面色冷峻,唇角依然是往昔那种淡淡的不羁与洒脱,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不失侠客之风,稳重神韵又具将军风采,轻轻的拉起白蘅二人缓步往门外走去。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随即不等武德吩咐纷纷让出通道来。武德颓然的站在原地,用耳朵去感受身后的那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今夜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将军一路顺风!
白谦气急败坏的跳脚冲武德骂道,“你违抗皇命私自放走朝廷钦犯,老夫一定要告发你!”
“你以出卖自己的亲人求得荣华富贵,我以与你这种人为伍感到羞耻,后会有期了!”武德不屑的看着白氏父子,随即领着所有的人马赶赴进城复命。
浑驴子绕了个大圈又返回了白家庄园外藏了起来,眼看着朝廷的大批人马围住了主子们所在的屋子急得他差点想自杀相随。可是看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生了疑心,又暗自思量一番便做继续观察。
“你个死驴子还躲着干什么,没见到主子们都出来了,还不赶紧出来迎接?”刚刚脱险,小顺子又是后怕又是开心,冲着黑暗中一股浑驴子的气味就吼道。
浑驴子其实早看到了将军与大小姐一同携手出来,只是他只当自己眼花看错了,半晌不敢有丝毫动静,惟恐自己一动眼前的幻觉就会消失不见。
使劲的抽了抽鼻子,浑驴子大踏步的奔向主子们,“奴才浑驴子给主子磕头。”说完跪下就是三个响头。
李墨林正要示意对方起身,可是手刚抬起来整个人就虚弱的往后倒去。浑驴子眼疾手快一步冲上前充了人肉垫子,小顺子再帮着扶住少爷,两人合力这才将人架到了马车上。
钱多快马加鞭一路狂奔,两匹老马好像知道今夜的任务艰巨皆是拼了命的狂奔,身后的白家庄园渐渐的消失不见。
白蘅坐在屋内仔细研读着医书,这些年来她闲来无事总是看这些子书籍是以医术大有进益,可是若要调理好李墨林的身子仍显得有些薄弱。
小顺子终于看到浑驴子将麻姑请下了马车,乐的一溜烟的窜到跟前,“姑奶奶赶紧的,十万火急,我们家少爷的命都在您手里了。”
麻姑素来清淡的性子从不知道轻重缓急,即便是天塌下来她只管行自己的路喝自己的茶,今日好似有了几分着急不等小顺子话说完人便直直往房门处走。
小顺子正要跟上去,谁知从里面又出来两个人正是老杨掌柜和小杨掌柜父子。老杨掌柜这是拼了命的前来看望主子们,把小顺子感动的无可无不可的,眼圈红了又红,那泪水就在眼睛里打转最后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