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双手抓空,很是有些失落的握了两把空气,但是转瞬间又做出满面的笑容出来,大手兴奋的扬起冲着门外的李大仁道:“上酒上菜,今日朕要与逍遥郡主好生说说话,顺便也让她欣赏一番朕这里的歌舞表演可还入得了眼吗?”说完不无得意的看向下首的白蘅,得到的依然是冷冰冰的回应。
李大仁正要扯着公鸭嗓子喊出声,忽而回想起“逍遥郡主”四个字,吓得他“咕隆”一声把到嗓子眼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两条腿跑的比兔子还快亲自传唤去了。
“都给我赶紧的,今儿个可不比得往日,若是有一点点的闪失首先我就饶不了你们这些杀才的狗命!”
一众的御厨们吓得不敢吱声,宫中瞬息万变,有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谁知道那只老虎又发什么威风。看着李公公这个模样,各人手脚并用,用心细致之处较之国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大仁仔仔细细的巡视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边办妥当,另一边也不敢马虎。
多亏他素日养尊处优这么大年纪抛弃路来却也不差,“哎呦,歌舞司的人总算是来了。”正着急这是不是亲自跑一趟再催促一番,刚巧跟在一群舞女后面看着她们陆续的进了延禧宫。
“终于都齐备了,差点要了我老人家的小命!”放心的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般的整理好衣裳就要进去伺候。
“李公公,人送来了,这就抬进去吗?”四个小太监抬着顶软轿到了宫门外刚好遇到李大仁,其中一个忙跑上前来问道。
李大仁心中一阵狐疑,这是唱的哪出,自己明明是让蝶舞姑姑从两个女子中二选一就好,毕竟这次宴请宾客在人而不在舞。最重要的是皇上虽有意再请李菀儿,但是自己回来说上三两句解释后也就没再追问。这会子把个行动不便的人送进来,蝶舞那个死老婆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专门给自己添堵来的。
正气的无可无不可的,抬手指着抬轿子的小太监骂道:“你个吃了猪油蒙了心的东西,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敢抬人过来,趁着老夫我尚未起杀心还不赶紧抬走?!”其实并不是他杀心未起,实在是这会子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再寻个人来把轿子抬走实有不易。
小太监缩了脖子就往后躲,谁知这时从轿子里钻出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来,只见这妇人神态庄重神情冷漠,一身的蓝色衣裙拦腰打了个结,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又能吃人。
青莺是什么人,当初天下首富白家的大丫头,服侍白家嫡长女三十多年经历人间千变万化人情冷暖。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大人物又没跟前侍应过,怎会将个太监放在眼中。
“这是我们家小姐的吩咐,劳烦公公行个方便让条道出来我们好进去。”语气虽然和气至极,但是那神情却是一副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的架势。什么叫做好狗不挡道,这会子从清冷且又让你挑不出理来的青莺身上可以体会出这种被侮辱又无处可诉苦去的气结。
然李大仁是个什么人物,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红了十几年了,谁见面不得礼数周到的喊声“李公公”?
“若是我不让呢?”李大仁已是被气的糊涂既然和个不知名屋无头衔的下人较量起来。
青莺嘴角微微露出个不屑的笑容,“那我便进去禀明小姐,就说公公并不欢迎我们参加这场宴请。”
李大仁顿时蔫巴了,整了半天自己把逍遥郡主的贴身仆人给拦在门外,这都是闹的哪门子乌龙啊!
“请。”一个“请”字刚开口,这才注意到软轿之内好似还有一个人,伸手正要拦下来,哪知青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轿子已经径自进了宫门。
这厢白蘅见菀儿进来方站起身道:“回皇上,我今日请了个外人一同赴宴,不知妥否?”
人已经到了,这明显就是先斩后奏,但是康平帝又怎会因为这点子小事而露出不悦来。
起身走到白蘅面前,面带无限的宠溺与包容:“只要蘅儿喜欢朕自然没有意见。”
“夫人,我来了。”紫菀儿撩开轿帘走了出来。
☆、657当庭抢人
紫菀儿左脚上缠着一圈绷带不敢着地,只用右脚站立笑对着迎出门来的李夫人。
“夫人不必担心,菀儿虽然左脚被虫子咬了一口,但是我单用一只脚依然能够走路,不信您看。”
对于有着绝世轻功的紫菀儿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她暗暗提气身子便轻飘飘的进了延禧宫。
康平帝看的心中微微一动,这种身形绝非一个小小的舞女所能够做出的,难道她懂武功?
白蘅跟着紫菀儿又进了门,抬头看到康平帝紧锁的眉头不由得笑道:“只从菀儿姑娘这纤细的身段便想到昔日赵飞燕能做掌上舞乃非虚传,身姿轻悠飘然至此想必平日里练功也极为刻苦,难怪皇上会亲自点你来献舞了,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紫菀儿恍然大悟,自己刚才怕是失态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想康平帝昔日乃是宫中第一行走侍卫怎会看不出。心中不由得阵阵后怕,好在李夫人替自己挡了挡,面上略做羞涩之意便也就遮掩过去了。
一时众人坐定,紫菀儿作为白蘅请来的客人自然就同她一起安席,明德身着便衣坐在对面。
康平帝兴致颇高,举杯向众人道:“今日难得我们故人相聚,一笑泯恩仇,可以共享我大泽繁荣盛世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紫菀儿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闹不清楚这是唱的哪出,怎么把明德、李夫人拉到了一处,且看二人神色姿态亦是绝非将彼此看作友人才是。
“菀儿姑娘,我来宫中十六年你算是第一位交往之人,不知你可愿与我交个朋友?”
紫菀儿正自出神,尤其对面那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真是闹的心中好不自在,恨不得即刻逃离才好。
“菀儿求之不得,夫人志趣高雅为人又有长者风范,是我见过的最值得尊重仰慕的长辈。”紫菀儿发自肺腑道。
白蘅笑着点头,再向康平帝回道:“我难得寻个志趣相投的知音,对于皇上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舞女,但是于我意义重大,不知可否赏于民女做个灯下说话的人?”
康平帝神色陡变,今日白蘅早间突然送信要带个朋友过来他便觉得奇怪至极,没想到竟是那日放走的小舞女。且今日自己明明点了她的名字献舞,其偏偏怎又受了脚伤,这些事情一件件的先后发生好似都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让人不能不起疑。
“难道皇上舍不得送我一个小小的舞女?”
陶欢儿屏风后面听的心急如焚,她虽然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但是却听的一清二楚,皇上迟疑着不送李菀儿必是对她心生情愫。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来不及多想,陶欢儿突然从屏风后面舞动腰肢袅袅娜娜风情万种的跳了出来。
众位乐师先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并未得到开始奏乐的指示,只道是自己漏听了或是走神所致,一个个跟着开始奏乐。
随即乐声大作,一众的伴舞也陆续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舞池正中的陶欢儿用尽浑身的媚术,使尽毕生所学展现着自己的舞技。时而妖娆妩媚,时而飘忽如仙子,时而婷婷袅袅的做小女子姿态让人怜爱有加。
紫菀儿乜斜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陶欢儿,“好你个心如蛇蝎的毒妇人,竟然用蜈蚣来害我,也不想想姑奶奶我自幼长在什么地方。缥缈峰紫云巅上什么虫兽不曾见过,就你那三脚猫的伎俩也敢拿出来献丑。哼,自作孽不可活,等着皇帝老儿兽性大发将你虐待致死吧!”
陶欢儿好像感觉到紫菀儿正在看自己,时不时的扭过头去与其对视,那神情满满的得意忘形。若是不是自己聪慧过人想出那招,这会子为皇上跳舞的人该是她了吧?哈哈,活该她没福气成为皇上的女人!
一曲舞罢,康平帝已经看直了双眼,那纤纤细腰盈手一握,媚眼如丝说不尽的诱惑。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诱惑皇上,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但是越是这样越勾起了他的**,征服的**一发不可收拾。
“朕准了你的请求,就让菀儿随你去解闷说话儿。”康平帝冲陶欢儿露出个满意的笑来,笑的是那么讳莫如深眷意浓浓。
白蘅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对方的话,既没有站起来谢恩,也没有些许感激的表现。
康平帝好似并没有感觉有所不适,但是这些都让明德很不舒服,今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不痛快。
“皇上,您不能让菀儿姑娘进冷宫去照顾个废人,她舞技精湛,为人又极为聪明善良自该让蝶舞姑姑好生调教,他日必然有一番作为。”终于忍不住,明明知道自己这话有所悖逆,但是明德不得不说。因为只要紫菀儿进了白蘅的宫中,那么自己再想得到她就难如登天,谁不知道白蘅是个最护短的主子。
紫菀儿本也没觉得自己非得进幽宫去,毕竟与这个看着有些太过于平静,又让人感觉猜不透的李夫人还不是很熟悉,也不至于亲近到如她所说灯下夜话。相比之下还是歌舞司要自在许多,毕竟有个邵晶晶可以经常见面说话。但是明德一旦开口,她立刻觉得自己是非去不可了,否则就等着这个惹人讨厌的家伙时时刻刻的给自己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