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陌傻了,痴了,呆了,阴谋,自己苦苦等了她十年,她却用一场阴谋毁了一切。
回廊中微风阵阵,此刻吹在两人身上却好比风霜雪雨,谁也不再说话,好似被冻结成了具冰人,纹丝不动,早失去了一切活力。
林海愤怒的看着这一切,好生刁钻奸诈的小丫头,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进府。
“陌儿,若是有客人来为什么不请到前面去喝杯喜酒,这里冷清的很岂不是冷落了贵客?”
紫菀儿身子一颤,老奸巨猾的东西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难道功名利禄对他就如此重要?
“不必了,这杯喜酒我可喝不起,倒是林大人您要多喝几杯庆祝自己身份又升了一级,在朝中的地位也越发稳如泰山,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你,你忘记了昔日与我的约定?”林海怒不可遏,指着紫菀儿警告道。
紫菀儿不屑的眼神如刀似箭射向对方,“怎会忘记,我已然达成了约定不是吗?你也该记住自己的允诺,三日之内我会等着阁下的好消息!”再无心说下去,紫菀儿轻轻的闭上眼睛算是对林凝陌最后的告别,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再见,再也不见!”
“老爷,少爷,不好了,公主突然呕吐不止,已经派人请了太医进来,你们赶紧去看看吧。”下人跑的气喘吁吁,显然是出了大事。
林海担心的望向新房方向,顾不得紫菀儿,先走了几步,随之又冷冷喝道,“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为父去看望公主?!”
☆、609小主子回来了
紫菀儿不由得停了下来,虽是背对着林凝陌,心却在认真的感受着对方的动静。【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他不会去的,他并不爱公主不是吗?
林凝陌呆了、傻了,一边是怒目而视却又舐犊情深的父亲,另一边是显然在等自己的紫菀儿。如果我此刻用行动感化菀儿,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可是父亲,他已然为了我的事情操碎心,不能再让他老人家背负更多的责难。
何况我已是有妇之夫,就应该尽到做夫君的责任,菀儿对不起了!
林凝陌漫长的迟疑后终于悄无声息的转身朝向父亲走去,虽然他已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迈动双脚,人已然准确无误飘飘忽忽的往新房而去。
良久的等待终于没有得到回应,紫菀儿苦涩一笑,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一时自私害了他。此刻看来自己何尝不是成全了他,成全了林家,应该释然的离去才对。
紫菀儿的心好似被掏空了般,一只脚踏入湖心客栈的大门,人便随之昏倒在地。
“小主子,这可是怎么说的,你答应了姑姑会好好的回来!”黄莺已是慌了手脚,手足无措的接住搂进怀里。
小顺子从柜台上看将过来,依稀中好生熟悉的面孔,丢下掌柜子打包好的点心,健步冲过去。
“这位大姐莫要惊慌,刚巧我家一位下人医术甚是高明,她今儿个也来了就在门外,你且等等我去喊她进来。”虽是说话,两只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黄莺不放。
黄莺早惊得三魂少了二魂,抱着紫菀儿转过身去,语气冷淡道,“不必了,我们自会寻郎中前来医治。”
小顺子亦不加以辩解,人扔如往日机灵敏捷,眨眼间扎出门去喊了麻姑进来。原来今日小顺子出门才买,特意到了临溪小筑询问顾氏是否有什么需要置办的。而麻姑正愁着药材不足,便向主子回禀了跟着一同出来。
无巧不成书,昔日白蘅救了麻姑一命,今日麻姑又得救治紫菀儿一命。
黄莺虽然极不情愿让麻姑医治小主子,但是紫菀儿周身冰冷,人亦跟着不断抽搐,自己一个人到底照顾不过来,只能任凭麻姑进来把脉。
但见麻姑仍是一身素色麻布衣裳,眉目微蹙,眼角淡淡的细纹,只发上拿根丝带束住,连一支钗环不见。十几年的岁月在她仿若一瞬间,已然淡漠神色,进门连看也未看一眼黄莺,只管替紫菀儿看病。
“气血攻心,又中了暑气,若是不及时用药恐性命难保。”回头看向小顺子,“快去将我马车内的药箱拿过来。”
黄莺吓得无可无不可的,原本只以为小主子不过是伤心气愤过度才会昏倒,谁知竟然如此严重。
“求女神医一定要治好我们家小主子,求您了。”黄莺两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身来,索性跪下给麻姑连连磕头。
麻姑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手里的银针直扎**位中,“本是我该做的事情,你何须谢我!”
小顺子听的眼睛中闪闪发亮,麻姑人最是冷漠,平时除了与老夫人还能说几句话,对其他人必然无事不开口,多数点头摇头就打发了。今日她不仅说话,还说的这般意味深长,看来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这位夫人请留步,我有一位故人好似与你有几分相似,敢问尊下来自何方又姓甚名谁?”小顺子追出门去,对着急匆匆要下楼打热水的黄莺问道。
黄莺深深一叹,他到底还是认出了自己,嘴角的苦笑变成深深的惆怅。
“缥缈峰紫云巅,我与主子从未有过任何亲朋故知,阁下敢情是认错人了。不过既然能得你今日出手相助,自是感激不尽,大恩大德他日必将结草衔环为报。”
小顺子好没意思的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能眼看着黄莺匆忙离去。
紫菀儿这一病便好似泰山崩塌,黄河决堤,任凭麻姑用尽了浑身解数,她却无任何醒转的迹象。
黄莺自是心急如焚,不分昼夜的守候在床榻之侧,只短短数日已是白发苍苍让人不禁唏嘘。
小顺子亦是跟着忙里忙外,眼瞅着躺着的紫菀儿无论眉眼神情都跟大小姐与将军或多或少有些相似,心中更是疑窦重生。
“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显灵!”嘟嘟囔囔的念着佛号,不防身后的浑驴子上来朝他臀部给了一脚。
“你这家伙年纪大了些反倒越发的不正经,有事还不如求求我浑驴子,跟个玉皇大帝那种糊涂蛋瞎吵吵个什么劲?”
徐驼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冲浑驴子摇了摇头,“你没见大管家现在有正经事,还在旁边起哄,小心他急了!”
小顺子正满心的巴望着紫菀儿好将起来,突而被浑驴子打断,还听他那么一番唐突佛祖的话怎能别生气。环顾左右,一眼看到徐驼子账房桌子上的鸡毛掸子,上前操起来就冲浑驴子打去。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亏大小姐当初对你那么好,如今主子们死活不知,你竟然敢诅咒小主子。就是老天爷知道都不会饶了你,阎王爷必会把你直接扒皮抽筋再下油锅,奈何桥上的孟婆也不会给你喝孟婆汤,来生来世还得好生做主子们的奴才。”
他骂人如唱戏,倒还押韵顺耳,只是骂的唾沫横飞,脸上青筋暴起,一见就知道是气急了眼。
浑驴子先还虚意躲避,待得听到“小主子”,也顾不得挨打,上前抱住小顺子哭道,“爷,我错了还不成,您老赶紧说说谁是小主子,哪里来的小主子,他人呢?”
小顺子一把将嘴巴捂上,转身朝门外看了看,紧张的将两扇门关的严严实实。
徐驼子也慌了,眼镜戴好便往前凑,“大管家您好好说说,刚才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小主子是谁?”
小顺子思及过往,心中一股苦楚酸涩涌上来,苦苦等了十六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今日终于让他等到了小主子怎能不悲喜交集。
☆、610二十年来堕世间
“哇”的一声,尚未开口,小顺子先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把一旁的浑驴子与徐驼子慌的六神无主。
直哭的够了,人再不能嚎啕出声,小顺子终于抽了抽鼻子站起来拍了拍手理直气壮道,“给我一百万两银子,一部分用作给小主子看病抓药,另一部分我琢磨着寻个借口给小主子留些零花钱用。”
浑驴子陡然来了精神,一把将徐驼子的钱口袋夺了过来递到小顺子跟前,“小顺子大爷,您说的都对,这里是一千万两都给小主子用。不过我想知道他现在人呢,奴才我是不是也可以前去看看,很多年不伺候主子们了,这心里就跟吞了鸡毛似的躁的慌。”他抓耳挠腮的巴结小顺子,谁知人家只顾数银票,连眼睫毛都没眨一下。
终于点完,小顺子心满意足的把厚厚的一沓银票塞进胸前,胸前立刻鼓起个大包来。
“该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别巴巴的尽想着些美事。当年大小姐提拔你,那是大小姐宅心仁厚仁慈善良,今日小主子用不用你可就不好说了。”小顺子说的活灵活现,那神情毋庸置疑必是受到了重要。天知道他口中的小主子连看也未正眼看过他,而黄莺更是话都不愿搭理小顺子一句,避之犹恐不及。
眼巴巴的看着小顺子梗起脖子扬着脑袋大摇大摆的跨出门去,浑驴子袖子一捋就要跟上。
徐驼子眼镜早掉在了下巴上,难为他凭着眼前的一片黑茫茫依然利索无比的抱住了浑驴子。
“竟然他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横竖有见面的那一天,你别去惹是生非。”
浑驴子先还挣扎了两下,待得仔细想了想,徐驼子说的很有道理。如今的京城可是今非昔比,当年护国大将军李墨林与逍遥郡主白蘅不明不白的消失众说纷纭,时至今日仍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竟然没有加以深究,只这一点就让人疑影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