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林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好啊,你个莫王,早得到消息今夜会有乱子便送蘅儿这么个人情,明摆着是拉拢人。可是即便真的识破其计谋,又不能不说多亏他相助,否则顾夫人有个不测,白蘅又岂能不伤心难过。”腹诽了好一刻,顿觉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拍了拍手道,“罢了,罢了,守卫京城治安是你们这些将士的职责,我也是深夜有事想看看岳母大人,你们好生在外面守着吧。”
麻姑的小院子仍亮着油灯,早有人将姑爷要来的消息报了了进去。只是谁也不敢惊动顾氏,消息第一个送到麻姑处。
“我来跟你们说一声,外面守着的不过是你家大小姐的好友,特意为了夫人的安危着想前来守护,各位不必惊慌。”李墨林随时这样解说,心中却觉得怪怪的。
好在麻姑素来冷淡,对什么都不太留意,听得李墨林如此一说,更是静下心来,转而继续在蒲团上打坐念经去了。
“嗐,你说这都什么事,前面一个顺王无事献殷勤,后有一个莫王特意送救兵。到底孰是孰非,一群王爷闹的哪门子,我自认聪明不可一世也越发糊涂起来。”李墨林将自己在临溪小筑所见的一幕细细说完,忍不住举杯喝了满满三大杯水方才觉得好点。
“一个是昭华大将军,一个是财不外露又极其聪慧的逍遥郡主,得之前途无量,王爷们也不傻,自然知道拉拢二位,这有什么奇怪的。”石天倒是淡定,解释道。
☆、472钟情处
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白蘅亦惊亦喜,想想也就罢了,但是到底不愿参合到朝廷的纷争里去。【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明日早朝不知又是怎么个热闹场景,你二人且前去听听,我这几日只管闭门谢客好生休养,再不想过问皇家的家务。”白蘅微微叹气,两只手放在火盆上烤着,看样子必是十分的寒冷。
李墨林自是十分担心,然近日实在是诸事繁忙,又屡屡牵扯到白家,让白蘅不得不劳心费力。好在白家之事终于善终,蘅儿也自当好好歇息几日才对。
“我把这些东西守着,或许日后用得着,只是这几****尽管好好吃饭睡觉,再不许想其他。”说着急忙将桌上的三张纸收好放了起来。
石天有心想将东西带回府去细细研究,想了想到底是人家的传家之宝,自己的要求势必有些唐突了,只得作罢。
“今夜有惊无险,在下告辞!”
白蘅想了想,仍放心不下道,“石大哥,延瑞哥哥那里还烦你多多照看着些。是我撮合的他们,如今发生这种事情,说来实在心中有愧。但是若撒手不管,又对不住我与他的兄妹情义。”
石天朝白蘅安慰的点了点头,做了个让其放心的神情,随即出得门去。
李墨林正想要上前搀扶起白蘅,助其躺下休息,却不料白蘅微微闭上了眼睛,看似虚弱至极,摆手道,“你不必管我,让人去把珍珠找来,我有话跟她说。”歇了一刻,又补充道,“不过一定要在石大哥派去的人之后寻她,她自来是个性情刚烈之人,不施以压力恐难使其屈服。”
李墨林已是心疼的无可无不可的,若是这般操劳,只怕没病也要熬出病来。
“世间事自有他的造法,你就是为他们操碎了心也未必管用,何苦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你先歇着,我去寻了青莺、黄莺过来伺候。”
不知何时风雨俱过,一夜曲曲折折总算没有出什么大的错处,李墨林全无半点睡意,靠在白蘅门外的游廊上观看风雨后的景色。
想自己无意功名却高中榜首,跨马游街好生威武;不爱厮杀却被迫跨马挥鞭,高举宝剑平复边疆敌寇。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而如今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心爱之人眼见得日渐衰弱,说什么功名利禄,转头空!
小顺子看的出神,少爷这是在哭吗?哎呀,了不得,跟了少爷二十多年还从来不见其流过眼泪。即便是小时候犯错挨板子也不过干嚎几声,怎的如今已是堂堂七尺男儿反倒哭将起来了。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难道是白家大小姐有什么不好?
越想越觉得替自家少爷难过,少年得意,怎端的情路如此坎坷,不由得陪着也抽泣起来。
青莺端了水进房间伺候小姐洗漱,边将外衣换了替换上舒适的家居衣裳,一件杭绸织造的长衫,月白色的底子,上面随意点缀几处绿叶甚是淡雅。
“这件衣裳是昨儿个小顺子大总管特意送了过来,说是将军托人专门从南边带过来的料子,再寻了京城里有名的祁家裁缝铺子缝制的,大小都是依着小姐您的身段。”
白蘅却十分疏懒的躺了下来,“凭他什么衣裳也不过是穿一下罢了,你巴巴的又来献殷勤讨好,说吧,为的又是吃了人家还是喝了人家,或者是得了人家的好东西了?”
青莺气不打一处来,只是见小姐讪讪的样子又不敢造次,强忍住道,“小姐平日里怎样教育奴婢的,奴婢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不过白说一句,将军已是极好的人,小姐但凡心情好的时候多少说点软话,不然让他一个大男人背着人的时候落眼泪也实在是让人不忍见的。”
“呃,你见他哭了?”
“何止呢,主仆二人在游廊下一同抹眼擦泪,那么大个人,你说我看得到,看不到?”青莺拧脖子朝外努嘴。
白蘅顺着窗子的缝隙看去,可不是,李墨林依然立在原处木然站着,想来必是有些子伤心难过的事情。
“大概是想念远在葫芦屯中的爹娘了吧,李大哥素来虽然顽皮,但是心地是好的。若是得功夫,我必得劝他回去一趟才好。”白蘅说完话便昏昏然的睡了过去。
“你?”青莺再没了脾气,摇摇头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京城中一处僻静的小院,陈延瑞正苦苦的跪于院中的水井旁。不知他已是跪了多久,单薄的衣衫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嘴唇冻的青紫,身子时不时的微微摇晃,随时有不支倒地的可能。
“你还是走吧,我并非真心实意跟你,你又何必对我如此死心塌地。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做传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珍珠站在小窗边劝道,但是两只眼睛却没有直视窗外的称延瑞,直把个罗帕绞在手上来回的扭动,说不出是犹豫还是愤恨。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搜查朝廷要犯,如有窝藏者同罪并罚!”几个衙役拼命的敲打着小院的木门,三两下,只听“砰”的一声,门被生生从外面踢开。
延瑞大惊失色,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站起身来,身子摇摇欲坠,眼见得就要摔倒,偏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子气力强撑着。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私闯民宅!”
领头的衙役绕着陈延瑞晃悠了一圈,眦着牙花子从鼻子里冒声道,”你是这家的主人吗,我们是官府的,要捉拿一位朝廷的女犯人,名叫珍珠。这里是画像,你看看见过没有?“说着把画像朝陈延瑞面前抖了抖。
延瑞拿眼一看,不是珍珠又是谁,忙推开道,“我一个小商贩,哪里见过什么珍珠呢,况今儿个昭华大将军要来我府上做客。我为此事忙活了一夜,正不可开交,你们若是真的着急,不妨进去看看。”
这话一出,来人当地一愣,随即旁边的一个小兵附耳念叨,“这人是丰泽县城葫芦屯来的,与大将军有些瓜葛也未可知。”
☆、473时日无多
哪知领头的官兵冷哼一声,斜着一双金鱼眼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番陈延瑞,越发有了些兴趣,“管他是甚地方,又是谁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们只管遵上命行事。走吧,哥几个,跟我一同进去搜,都仔细着些!”
陈延瑞没料到这几个人完全不买账,急得无可无不可的,上前一把抱住领头官兵,“你不许进去,不许!”身子随着那人往前走拖在地上,看着好不让人心疼。
随后两个官兵毫不客气的上前来使劲扯延瑞,但是任凭他们使出吃奶的劲来,称延瑞好似生就在那人身上,愣是掰不开手。
“嗐,你还来劲了,里面肯定有猫腻。我看也不必进去搜了,给我打,打到里面的人出来为止。”
一时间半人高的水火棍噼里啪啦打的好不热闹,陈延瑞跟个闷葫芦似的,只是咬紧牙关默不作声。眼见得十几棍子下去,藏青色的衣裳渗出一层血渍来。陈延瑞脸色煞白,眼珠子已是不知道转,已是死了一半去。
“啪啪啪!”
院子里的人尚来不及看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行刑的几个官兵已是四仰八叉的躺了一院子,一个个龇牙咧嘴连喊也喊不出来,只有气力瞎哼哼。
“你是哪里来的暴徒,竟然敢妨碍官府执法,若是告发出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李墨林是听了白蘅的话,务必等石天派来的人离开才进门,谁知在外面等了半天听得里面打的热闹,却听不到陈延瑞喊叫。惟恐把个痴情人打坏了,再忍不住,这才冲将进来。
果不其然,陈延瑞已经昏死在地上,那个金鱼眼直接踩着他的身体就到李墨林跟前理论。完全一副趾高气扬,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的神态,殊不知今日算是恶狗遇见了大狗人,在劫难逃了!